第4章 循环时空
“后边那个矮个子的女生，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身材魁梧的男人吹了一下脖子上的口哨，犀利的视线穿过排列整齐的人群直直看向她。
随着他的视线，所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苍梧谣抱着块网球拍，弯曲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站直身子，眼神闪躲，心里满是苦恼。
“老师，我是上网球课的，走，走错了。”她底气不足地回答。
体育老师粗狂的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去找你的班级，缺课要扣分的哈！”
这个学校吧，大一学期就喜欢把体育课分成好几个种类，让学生自己在网上去抢课，相当于把整个年级都打散了。
苍梧谣呢，属于是四肢完全不协调，准头堪称指哪儿不打哪儿，身高吧，矮冬瓜一个，所以她就选了“听说”比较好过的网球课。
原本今天开课是顾清越和她一起的，其他两个室友都选了健美操就结伴去了，顾清越走了之后她一个人是真找不到地儿，听说今年学生比去年多了很多，所以很多项目场地不够，就分散到了学校各个地方的小球场。
顾清越走之前还叮嘱了她“你可得好好学啊，等我回来还指望你教我呢！”
苍天啊！她连地儿都找不到还学？
兜兜转转半节课，她才终于在学校的另一个边缘找到了传说中的网球班，好在现在似乎在自主练习了，学生三三两两得分散来了，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事实证明，还是苍梧谣想多了，她才打了一下球就觉得不对劲了，不仅球拍重，而且球也重。
她每次挥拍击球感觉自己是被击的那一个......
“你这样不对，你得带动腰部发力，用巧劲，不能光靠上肢的蛮力。”一旁训练的女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适时开口说道。
蛮力？
苍梧谣双眼微眯，颠了颠手中的拍子，随意将球朝地上一扔，挥拍时带动一阵玄色的风，圆滚滚的球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中央的线网飞去，轻而易举地击穿了线网那个，将对面的铁丝网撞得阵阵发响。
四周人同时沉默了一下，离她最近的几个女生缓缓挪动步子逃离，男生直接看得目瞪口呆。
一旁的体育老师缓过神后，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她身边“你这个女同学怎么回事？网球是让你越过中间的网，不是让你穿过去！”
他心疼地看着破了个大洞的网，气不打一处来。
“会不会赔钱啊？”她弱弱开口。
体育老师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接触到她平平无奇的容貌后忍痛移开视线“不用。”
苍梧谣讪讪地把拍子朝后藏了藏，被周围时不时的目光盯得脸色有些涨红，挪着步子退到了角落里去。
不出意外的，她上了校园墙，成为风云人物的某人还缩在俩室友身边一声不吭地干饭，耳机里是顾清越含妈量极高的语音。
果然六十秒不是她的极限，是聊天软件的极限。
周婷简直对群里的消息简直叹为观止，她看向埋着头的苍梧谣，惊诧道“真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小小一只，力气这么大？那你那天开学报道提东西这么狼狈？深藏不漏啊瑶瑶！”
李璇抿唇也有些想笑，她侧首看她“不过学校没让你赔钱确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听说那些器材还是蛮贵的。”
“钱倒是没赔，只是那老师让我去找辅导员换一个项目，别去祸害他的网球了。”
苍梧谣一想到那个体育老师的表情，简直比春晚还要精彩，想着，她低头握了握手，总感觉那一球不像她打的，这时轻时重的力气啊......
最终，苍梧谣被踢皮球踢到了健美操，但是听说那老师让辅导员转告她，别太用力把教室跳个坑出来。
苍梧谣“......”
你自己听听这不离谱吗？
半夜，寂静的寝室里，绚烂的玄火猛地亮起，苍梧谣扬手将它握在掌心，撑着头坐起身子。
这只鬼疫这么久不搞事，怎么突然之间行动了？
她眯着眼摸出手机——03：16。
她们寝室住在二楼，苍梧谣握住栏杆一翻，借着焰流轻巧地落在地上，一路朝着气息来源方向走去。
夜晚的学校凉风习习，不似白日里那般燥热，只是这凉风中参杂了些阴气，侵入骨髓里冻得人心里头发慌。
苍梧谣眉头一拧，这个地儿不是白天打网球的地儿吗？
被她打破的网都还挂在那儿，地上的球都被清理干净了，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嗖！”
轻微的声响划破半空朝着她眉心飞来，眼前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苍梧谣凭借声响朝旁边一撤，那不知名的物体擦过脸颊挂断了几根长发，发丝飘飘散散落在地面上。
后脑勺却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眼前一晃神，黑了下去。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四周似乎围了很多人，眼前模糊的光影不停晃动，咽喉处涌上一股难耐的恶心感，她抬手卡住脖子干呕了几下，才缓过神来。
面前站着个熟悉的女生，她担忧地看着她“你，你没事吧？我那个不是故意的，没想打到你，是那个铁丝网反弹到你头上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这个女生......不是教她用巧劲别用蛮力的女生吗？她刚刚说什么？
她......打到自己了？
苍梧谣一声不吭地突然站起来，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她这才感觉后脑勺是隐隐有些刺痛，还伴随着涨涨的感觉。
“我没事。”她神色不虞地回答了她。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线网上，那上面一点破洞的痕迹都没有，这是个什么技能的鬼疫啊？
时空回溯？
苍梧谣受了伤得了赦令就坐在旁边休息，掏出手机准备询问一下顾清越，但是想到说不定这个幻境就是那只鬼造的，她怎么能确定对面就是真正的顾清越呢......
意外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一声痛呼声打破了青春洋溢的画面，被打中的女生捂着脑袋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时间无数鲜血顺着她指缝朝外流去，堪称惊人的流血量！
苍梧谣却发现四周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去查看，全都视若无睹地自顾自训练着，体育老师也站在远处看着，一动不动。
地上受伤的女生还在痛苦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她思索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蹲到她身边，手伸出却没有触碰她，开口道“你怎么样了同学？”
她话音一落，地上的人停止了声响，捂住伤口的手扒开发丝转了过来，惊人的模样让苍梧谣呼吸一窒：
鲜血零零的发丝下掩盖的面容此刻被网球击穿一个大洞，甚至伤口边缘都想线网一样呈现丝丝缕缕的状态，鼻部整个不见踪影，半个眼球镶嵌在眼眶里，只剩个下嘴唇扭曲的蠕动着，她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衣袖下的手腕满是癍痕累累，下肢呈现反转状态，骨骼咔咔作响，竟是如蟒蛇般朝她缠来。
苍梧谣唇间一动，眼瞳转红，骇人的火焰顺着肌肤交接的地方吞噬而上，眼眸凉薄：
“谁让你碰我的？”
“女生”缠上的躯体被烧得松开她在地上拼命打滚，厉鬼般痛苦的哀嚎声刺入她的眉心：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救我？！为什么？！”
眼前又是熟悉的一黑，苍梧谣揉了揉后脑勺的包坐起身，无视掉周围人担忧的眼神和女生的道歉的话语，径直走到了刚刚那人死去的地方。
那里干干净净的，塑胶颗粒里没有一丝一毫鲜血的痕迹。
再抬眼，那完好无损的线网上却出现了那个大洞，被她一球击穿的大洞。
体育老师见她盯着线网不出声，吓得赶紧走过来“你先别练了，你说说你，休息也不找个合适的地方，这线网没让你赔钱，学校差点赔钱给你了，下课跟你辅导员说一下......”
苍梧谣真觉得是奇了个怪了，她也是空间系的异能啊，虽然不太熟练，但是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空间切割重组。
“知道了。”她打断这人的絮絮叨叨。
道歉的女生又走了上来，抬手试图拉着她的衣袖，单薄的长袖微落，露出丑陋的瘢痕。
苍梧谣没有动，眼珠一转，刚刚死的是她？
“怎么了同学？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她奇怪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扬手扯回自己的衣袖，道“没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小心点就是了。”
“好，我会的。”
这个女生看起来似乎也是一个人练球，周围一个人来跟她讲话的都没有，但她一个人倒也练得起劲，而且看起来不是新手，倒像是之前练过很多次的样子，虽然达不到专业选手的水平，但是比一般人厉害很多。
恨这个时候顾清越不在，那家伙的南明蝴蝶可是有一定读心的能力呢......
为了防止她出什么事情，苍梧谣一直站在离她不是很远的地方，直到某个缺心眼的体育老师又凑过来，开始絮絮叨叨“同学啊，你记得下课跟你老师讲一下，你去换一个省力的项目，咱们网球这.....”
一颗网球竟然凭空出现，朝女生的脑袋射来。
苍梧谣掌心微亮，抬臂接了下来，隐隐又火焰燃起，她却是拿不准是不是真实世界，迟迟没有展开防护。
“噗呲！”
温热的液体从身后飞溅开来，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尖。
她怔愣地转过头去，如出一辙的伤口出现在她脸上，这次距离自己不过半米的距离，冲击力更是前所未有。
苍梧谣拧眉抑制住退后的冲动，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肩，试图阻止她倒下去，这次“女生”却是一动不动地滑落，再没有其他动作。
“同学，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救她呢？怎么不救我啊......”尖锐细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断断续续的。
她闻声回头，更是视觉大冲击：
体育老师魁梧的身体还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下肢反旋，只是脖子以上几乎是血肉模糊，五官被两颗网球上下砸进了肉里，独留白色的球面在外边被鲜血染红，他手上还拿着块球拍，一步一顿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