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将军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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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昭昭春日

宫里日子流逝得飞快,我每天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醒来是明天又明天,殿前的海棠越开越繁多,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粉色的云落在那里,我梦里那个少年的脸也越来越模糊了。

春光大好,宫里的妃嫔和女官开始放起了风筝,宫中又难得地热闹了起来。

温眠见我羡慕得紧,便连夜给我做了一个蝴蝶样式的大风筝,第二天一大早就亲自送来我宫中。

望着她手上的风筝,我真的很开心,不顾礼仪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公主喜欢就好。”

她笑着说。

“眠眠姐,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我一手拿过她递给我的风筝,一手拉起她的衣摆,想让她和我一起。

“公主。”

她用手推开了我攥着她衣摆的手,轻声对我说道,“公主自己去吧,我如今身份低下,公主代我去感受一下这自由的春光吧。”

她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困住了她。

“好,那我就带着你送我的大风筝,把它放得又高又远,就当我们是一起的。”

我想让她开心点,于是笑着向她承诺道。

“快点去吧,别误了这大好春光,我的小言姝。”

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而后站在春华宫门口看着我拿着风筝走远。

出了春华宫,我特意找了处安静又有些偏僻的地方放风筝。

虽说这种好时候,皇后她心情不算太差,可是我实在不想被遇到,毕竟谁也不敢说她看到我会不会生气。

我一个人在那里放风筝,就算有太监宫女偶尔路过,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我,所以虽然这里不算太热闹,但也确实是个好地方。

我牵着大蝴蝶风筝,逆着风跑,它就这样被我放得好高,不知道温眠能不能看到。

应该可以吧,不可以的话,那我就再放高一点。

我把风筝放高再放高,可是大风一吹,它突然就直直地从高空坠落,一头扎进了附近不知道哪棵大树上。

我顺着它坠落的方向,找了有些时候,才在一棵高大的槐树树梢上看到我掉落的风筝。

我在春华宫多少有些爬树的经验,环顾了四周,发现没人,我便一鼓作气地爬上了树。

风筝落的位置着实有点难够到,我又是摇树枝又是努力伸手去勾,费了好大劲,这才将它弄了下来。

“谁?谁在那?”

我还没开始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到了有人在树下面喊。

我抱着风筝下了树,抬看见的竟然是冬至那天晚上的少年和太子。

“太子哥哥……”

爬树被撞见,这让我有些心虚。

“言姝,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问我。

“我风筝挂树上了,就寻来了这里,将它取下来。”

我如实回答,手里的风筝也证实了我所言非虚。

“怎么不叫人帮你拿下来?”

“我……”

我低下头,没再说话。

皇后无子,太子与我同养于皇后膝下,他待我挺好的,但后来我去了春华宫后,就没再见过他,不过他倒还记得我,偶尔会派人给我送些小玩意。

“算了,以后不要自己爬这样高的树了,知道吗?”

也许是看我低头不语,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而后我听见他对他身后的人说道:“阿瑾,代我送公主回宫吧。”

“好。”

少年低声回应了太子,而后停在我面前,“公主,微臣带您回宫。”

我跟着他,或许是顾及到我的缘故,他走得不算快,我倒也能跟上。

“你……”

我有太多话想问他了,但细细一想其实又没有什么好问的。

“公主,想问什么?”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了,正在走神的我猛地撞上了他的胸膛,这才如梦初醒,而后非常窘迫地把头从他身上移开。

“我……那个……”

如果此刻,我能看到我脸的话,我想那一定比皇宫的朱墙还要红上千百遍。

“嗯?”

他好像并不在意刚刚我的冒失行为,反而还在关心我刚刚想问什么。

“我刚刚听太子哥哥唤你阿瑾?”

冬至夜我没有问过他的姓名,觉得没机会再见,而今又一次相遇,我想,问他一问,知晓他姓名也算是好的。

“原来公主走神这么久,是想问这个啊。”

“嗯。”

我有些难为情。

“微臣是太子伴读张瑾。”

他看着我的眼睛笑道,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又对我说,“以后公主再遇到这种情况,想问就直接问好了。”

“那——你还记得我吗?”

一直出现在我梦中的少年,如今又一次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我想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

“公主是说冬至那天晚上吗?微臣自然记得,公主的红豆糕很好吃。”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春华宫门口,流云殿的杏花香已经越过宫墙飘在我的鼻端。

“公主,回去吧。”

他转过身来,低头对我道。

“回去记得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他这一说,我才发觉我的手上多了几道划痕,估计是刚刚爬树不小心伤到的。

“那微臣先告退了。”

就这样,我站在宫门口送他离开,看他一步一步地走入大好的春色里,心里无端地泛起了一股惆怅,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着他离开了。

回宫之后,也许我抱着大风筝的模样有些许狼狈,长锦姑姑一眼就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心疼得不得了,赶忙拉着我去处理伤口。

“姑姑,别担心,就是几道小划痕,不疼的。”

这种程度的伤,和我以前所经历的伤相比,算不上多严重。

“不疼,都出血了还不疼。”

长锦姑姑敲了敲我的脑袋,“小伤也是伤,是人怎么能不怕疼。”

其实我以前每次受伤都是长锦姑姑处理的,我习惯了受伤,但长锦姑姑每次都会为此感到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我母妃对她的期望。

我不想让长锦姑姑伤心,便乖乖低头让她帮我处理伤口。

长锦姑姑拉过我,让我坐在桌前,她自己则去旁边的柜子里拿药。

长锦姑姑在那里翻找了一会,这才找到合适的药,她把药瓶拿来打开后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半蹲着为我上药。

药瓶的药都快见底了,但长锦姑姑也没有省着,她很细致地为我手上所有被划伤的地方都上了药,还边上药边抬头对我说:“公主是姑娘,姑娘家理应娇贵点,手是姑娘家第二张脸,以后可别再伤了。”

“没事啊,我第一张脸就足够美了,再说了,有长锦姑姑在呢,我的手才不会留疤。”

“公主,你啊,怎么就听不懂奴婢的话呢。”

长锦姑姑叹了口气,将药瓶收拾好,然后转身将其重新放进柜子里。

室内烛光昏黄,长锦姑姑的影子被拉长到我的脚边,我抬头看她,她发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那几根白发夹在她乌黑浓密的青丝里,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明明她今年也才刚刚二十八,换在宫外的平常人家,她也不过才是个过了摽梅之年没几年的少妇而已。

可是,现在她在我的春华宫里,竟已有了白发。

“姑姑,你今天晚上陪言姝睡,好不好?”

我突然想让她陪一陪我,哪怕是再像从前那样在我房间里守着我也好。

她不清楚我为何突然这样说,但还是顺着我的意,在我的房间陪了我一夜。

翌日,我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春日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一切都是懒洋洋的。

长锦姑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指挥宫里的小宫女们打扫庭院。

“公主,你醒了?”

她停下了手头的事,转头就对我说,“早膳在厨房,奴婢这就去热好给你。”

“不用热,姑姑,我自己去吃就好了,早膳应该还没有凉。”

“那好,早膳凉的话公主记得吩咐宫人温一温。”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我知道了,让她继续忙。

今天的早膳甚合我意,是红豆糕加碧粳粥,不得不说,长锦姑姑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早膳吃完,我整个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像极了温眠殿里那只除了吃就是睡的橘猫。

“公主,殿外有人找。”

我刚刚打算去躺一会,宫女就前来向我通报。

“谁啊?”

我在春华宫这么久,除了温眠和太子偶尔派人过来,就没人找过我。

“那人只说他是来给公主送药的,其他的奴婢不知。”

送药?

难道是他?

我心里隐隐有了答案,急匆匆地就站起身来往宫门口赶。

要到宫门口那棵海棠树的时候,我放慢了步伐,明明就剩下一点点距离,我却突然不是很想出去了,我怕是我多想了。

我在树下扭捏了一会,想了想,最后还是出去了。

送药的人站在宫门口,背对着我,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张瑾。”

他转过身,朝我行礼:“公主安好。”

“我刚刚听宫人禀报,说有人来给我送药,没想到那人竟是你。”

其实我猜到了,但是我没告诉他,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昨天见公主伤了手,恰好微臣家里人之前刚好给微臣带了几瓶上好的金创药,我想了想,决定给公主送过来。”

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有劳你挂心了。”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小木盒,“你刚刚提到家里人是?”

“哦,这个啊,微臣是丞相张耀的独子。不过也有些时日没有回家了。”

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了一丝落寞。

我好像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痛处,但又不知道怎么转移话题,只好极其生硬地说道:“今天的海棠开得挺好的。”

“嗯。”

气氛突然就变得好尴尬,我感觉我有点站不住脚,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说起来,玉林阁的春海棠开的极好,过几日等微臣有空了,可以带公主去观赏观赏。”

“好。”

“公主,你在这啊,让奴婢好找。”

我转过头,看见长锦姑姑急匆匆地向我走过来。

张瑾离开有一会了,我见这春光大好,干脆就在海棠树下的秋千上坐着晒太阳。

“姑姑,怎么了吗?”

我见长锦姑姑这副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从秋千上起身。

“没事,公主今日用膳的时间太长了,刚刚问了宫人,她说有人找殿下,奴婢有些担心。”

见我还在宫内,她那皱起的眉这才慢慢舒展开来。

我把手中装着药的小木盒递给她,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我。

“昨天太子见我伤了手,特意派人送来的。”

我解释道。

“太子殿下?公主这么说起来,奴婢也有段时间没见过太子殿下了,难为他还记得公主。”

她接过小木盒,又对我说,“奴婢刚刚给公主做了马蹄糕,刚刚蒸上不久,等一下公主记得吃。”

“好。”

不多时,我就带着长锦姑姑刚刚做好的马蹄糕去了流云殿。

流云殿在温眠的修整之下,变得还算看得过去,至少有了点人气,没有我刚开始见的时候那么荒芜。

我轻车熟路地去她院里那棵杏树下找她,不出所料,她正在那里画画。

“眠眠姐。”

“小言姝,你怎么来了?”

她转过身,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来,而她脚边的橘猫看到我,就一股脑跑过来我脚边,我蹲下身抱起了这只被温眠养得圆滚滚的猫。

“今天天气很好,姑姑给我蒸了马蹄糕,刚刚在坐秋千,突然想到你,就过来了。”

“你这小家伙,嘴真甜。”

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昨天放风筝好玩不?”

“嗯,我昨天把风筝放得好高,想着你能看见。”

“傻孩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但我知道至少她在这一刻是开心的。

“吃马蹄糕吧,眠眠姐,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我把猫放下,然后把装着糕点的盒子递给她,手上的伤口还有些痕迹,但不细看是看不出的。

“你的手怎么了?”

温眠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我手上细微的伤痕。

“昨天不小心碰到的,没有大碍。”

“上过药了没有?”

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越是这样,我越不敢让她知道我受伤的原因,于是心虚地把手背到身后。

“昨天姑姑给我上过药了,今天太子殿下派人给我送了药过来。”

我没有直接跟温眠说药是张瑾自己送来的,而是冠上了太子的名号,因为在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午太子刚好也派人送了药过来,我倒也不算说谎。

“太子殿下?他怎么会给你送药?”

温眠不解。

“昨天,碰到手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了。”

“嗯。”

她打开木盒,拿了块马蹄糕递给我,“吃一块吧,小言姝。”

“温眠。”

“嗯?怎么了?”

我突然直呼她的名讳,搞得她有些紧张,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我遇到了一个人,不知道为何,我总会梦见他,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

憋了几个月,我还是憋不住想找个人诉说一下,尤其是今天再次遇到张瑾之后。

“公主遇见谁了?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她的表情有点严肃,刚刚的笑脸收了回去,“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让公主挂在心上。”

我老老实实地把我和张瑾认识的经过对温眠全盘托出,不敢有任何隐瞒,不然温眠的眼神能刀死我。

“原来是丞相独子,说起来,我倒是见过他几面,文武双全,是个意气风发的公子,怪不得能让公主惦念。”

“只是再过几个月,他就出宫了,到时候,公主能见他的机会就……”

温眠看着我,欲言又止。

“没事,等我十五岁的时候,也可以向皇上奏请出宫建府了。”

话是这样说,但温眠和我都心知肚明,除非是极其受宠的公主,不然基本上没有出宫建府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