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天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补全
残破的殿宇门口，台阶边上。
坐着一名头发皆白的女人。
她身形消瘦，眼角鱼尾纹，肌肤略微蜡黄，但却不失韵味。
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
林玄称呼她“娲婆婆”。
因为掉落在地上，已然碎裂爬满蜘蛛纹路的牌匾上，有着半个“娲”字。
女人并不反对这个称呼，她眸光浑浊而悠悠，没有看林玄，而是遥望着混沌，轻声道：
“你来了？又要去混沌海么？”
林玄点点头：“是的，娲婆婆。”
娲婆婆悠悠道：“混沌海很美，可惜...我再也不能去了。”
林玄诧异：“娲婆婆，你去过混沌海？”
今天的娲婆婆似乎话比往常多。
娲婆婆笑了笑：“是啊，去过...可惜，并不是太过美好的回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是...第三次去混沌海了吧？”
“嗯。”
林玄点点头说道：“第一次的时候，差点被混沌乱流迷失方向，幸亏有您点亮了殿宇上的灯，映照了大千，我才能找到回来的路。”
“第二次，我成功到达混沌海，获得了些许机缘。”
“现在是第三次...”
娲婆婆苍老褶皱的脸庞上，微微颤了颤，欲言又止。
“祝你好运。”
最终，她说出这么一句。
“多谢娲婆婆吉言。如果运气好的话，等我回来，给您带一颗混沌魔莲果。”
林玄笑了笑，脚下腾起祥云，朝混沌深处飞去。
“多谢...咳咳......”
娲婆婆咳了两声，浑浊双眸看着林玄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呢喃着：
“希望你不要跟我们一样，被迷雾遮住了眼，最终变成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
“这天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补全啊......”
娲婆婆抬头，无尽虚空中，似乎浮现出来一个庞大的漩涡，覆盖亿万万里方圆，宛如混沌魔兽的巨口，似要将众生天地湮灭......
娲婆婆感慨了一番，浑浊的双眸微微泛起一抹痛楚。
她枯槁而爬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伸进腰间的口袋，摸出一颗已经咬了几口的黑色果实。
“吧唧。”
娲婆婆拿到嘴边，又咬下一小口。
“喔......舒服......”
果肉入腹，娲婆婆的痛楚减轻，情不自禁呻吟了一声。
然后，肉眼可见的，她脸上，身上的皱纹渐渐褪去。
满头白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没一会，娲婆婆就从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变成了一个绝世美人。
她小心翼翼的把未吃完的黑色果实包裹好，重新放入口袋中珍藏。
......
花果山脚下。
灵韵庄园。
“大黑，你说龙王怎么会死呢？欸！这样一来，我就不能闯龙宫啦！”
囡囡本来还想跟龙王要兵器呢，却不曾想，龙宫宝库都被那些龙子龙孙卷光了。
囡囡歪着脑袋，摩挲着下巴思考：“让我好好想想，大圣当年先是去地府，然后去的龙宫......”
“要不咱们也去地府销毁生死簿吧？”
“汪汪！”
大黑狗叫唤着，摇曳着毛茸茸的尾巴。
“呜呜...”
突然大黑狗趴伏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起来。
“大黑，你病又发作了？”
囡囡吓了一跳，急忙跑到林玄的房间，从药柜上抓了一个小瓶，又跑出去。
“大黑，快吃。”
囡囡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然后让大黑吞下。
大黑吞服药丸后，这才略微好过一些。
“大黑，你好好休息。”
囡囡叮嘱道：“这段时间就别跟着我东奔西跑了。”
大黑却摇摇头。
主人吩咐它照顾好小主，它怎会离开小主。
囡囡无奈：“那行吧。我把爹爹炼制的药瓶戴在身上。这样你就随时有药吃了。”
“先休息几天，等你恢复过来，咱们再踏碎凌霄！”
......
天庭。
感应随世府。
花园中。
云霄坐于凉亭，手托着香腮，望着花池里的牡丹怔怔出神。
“那个小女孩......”
自见到囡囡后，囡囡可爱、活泼的身影，一直徘徊在云霄脑海，挥之不去。
云霄总感觉，囡囡给她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血脉至亲一样......
“她就像是我的骨肉一样，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云霄轻声叹息着，自嘲一笑：“我已为天庭正神，为感应随世仙姑之一，凡俗称呼我们为送子娘娘，此生又岂会生儿育女......”
远处，两道靓丽的身影凑在一起，彼此交谈着。
此二女正是昔日封神时期大名鼎鼎的琼霄、碧霄。
“二姐，大姐都这样好几天了，会不会出事啊......”
碧霄不禁担忧说道。
琼霄亦是神情凝重：“大姐被压麒麟崖数千年，不久前才得以解脱，上了封神榜，记忆全消，或许，她的记忆在复苏吧......”
上了封神榜的仙，会在一段时间内记忆全消。
然后才会慢慢恢复，回忆前世今生。
“二姐，要不咱们直接告诉大姐她的过往吧？这样回忆多痛苦啊？”
云霄性子最急。
琼霄瞪了她一眼：“咱们以前上了封神榜，还不是渐渐恢复记忆的？你这是拔苗助长，对于大姐的恢复很不利。更何况，现如今......大姐是陛下与王母最为看重的仙神，切不可胡来。”
碧霄叹了口气：“其实，没了记忆也挺好。说起来，咱们的饱腹期也快要到了......”
“不要打扰大姐。”
琼霄说道：“大姐是如今罕有的没有被补天劫气浸染的仙神，亦是我们现在的护身符，绝不容有失...”
......
灵山。
大雷音寺。
孙悟空与观音菩萨携手进入大雄宝殿。
如来宝相庄严，端坐九品莲台之上。
只不过，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十多个相貌绝美，半裸着柔媚娇躯的光头比丘尼，此刻正趴伏在如来脚下，或替如来修剪脚指甲，或捏腿，或捶肩。
在大雄宝殿中，还胡乱的堆积着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那是...人类的尸体。
宝殿外，梵唱大作，佛光普照。
宝殿内，一片靡靡之音，乌烟瘴气，血腥味刺鼻。
孙悟空与观音菩萨对此司空见惯一般，来到九品莲台前，躬身一拜：
“见过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