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乱将起
日子一点点远去，徐羊依旧是那样，对练，锻造。
徐羊感觉自己就像是班级里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看着前排的尖子生与老师的你来我往，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从酒楼里出来，周正云打了个嗝。
“终于吃到你小子的饭了。”
说了那么久的顷刻，今天徐羊总算还上了。
两人聊着天已经来到酒楼外面，呼出的口气变成白雾。
寒月在天，地上的积雪淹没没了半个靴子，今年刚刚十一月便开始下雪，到十二月，已经是天寒地冻，简直撒尿成冰。
徐羊前世是南方人，极少见到如此酷寒的天气。
幸亏他赶在冬天到来之前赚到了钱，否则今年过冬将成为大问题。
“师兄的武馆开得怎么样了。”徐羊随口问道。
周正云穿着大袄，双手拢在袖口之内，锁着脖子走在雪地上。
就算是练武的，在这种天气下也要对这冰天雪地畏惧三份。
“效益还算不错，我那儿也不算个武馆，就是一个小馆子，能教些孩子入武道之门就算不错了。”周正云有些尴尬的笑。
这倒是勾起了徐羊的好奇之心。
话说周正云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是开武馆……似乎不太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这个问题，周正云倒是十分坦然。
“你以为就凭我老周，就能开武馆吗？还不是背靠着金刚武馆的名号。”
徐羊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周师兄每年送礼的时候没少送吧。”
“那是自然，当然，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师兄我能开起来，还是手底得有些功夫的。”周正云为自己找补了一句，以免在徐羊的眼中变成一个彩笔的形象。
“赵余怎么样了。”
徐羊想起了这个老朋友，已经许多日子不见了。
周正云点点头，“嗯，他很勤快，干活练武都很挣命，可惜天赋实在太差，不过只要有毅力，在这条路早晚有饭吃的，在我收留的人里面，他是为数不多有用的。”
敢情这位周师兄还是个厚道人，像赵余这样走投无路的学徒估计也没少收容。
“对了，你要不要来？”周正云忽然道。
徐羊蹙眉道：“我没时间去你那教功夫。”
周正云摆手否认。
“你不用来，你是供奉，有上门找麻烦的时候来就行。”
徐羊感觉这不是什么好活儿，但他也不想拒绝这位师兄。
“不过为兄我不算有钱，一个月只能给你……十两银子，你愿意来吗？”
徐羊看向这位师兄，后者周正的脸上有些尴尬与局促，似乎生怕拒绝似的。
“当然，师兄这活儿可是轻松愉快，有钱干嘛不赚。”
周正云哈哈大笑，“我早看出来你小子有点不凡，一世人两兄弟，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徐羊有些无奈，他都说一世人两兄弟了，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
“走了，有空来武馆坐坐，别忘了那也是你的武馆。”
周正云摆了摆手，消失在白雪皑皑的街头。
徐羊踏上积雪，在雪中大步独行，穿过整洁的街道之后，眼前忽然变得逼仄，脏乱。
外面的新年氛围似乎与这里没有关系一般。
泥水巷子街道附近都是这样的，这里滋生着贫穷与苦难。
“柱子叔，你们这是咋了？”
徐羊有些错愕的看着几个乡邻有些鼻青脸肿的在雪中狼狈而行，不禁冲口问道。
“是徐家的小羊啊。”柱子叔是徐羊这具身体原主父亲最好的朋友之一，徐羊小时候与他还有一尿之缘。
“唉。”柱子叔和几个汉子都叹气不已，“小孩子别问了，回家去看看你娘吧。”
“什么？我娘咋了？”徐羊顿时止住了身子。
“你回去就知道了，得了，回头来叔家串串门再说吧。”
柱子叔等几人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
徐羊如坠五里雾中，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能迈开大步往家里走。
一路上，他见到几个健壮的汉子游走在街头，看起来神色不善，一看就是那种街头讨生活的地痞。
泥水巷开始不太平了。
徐羊萌生了搬家的想法，可惜之前赚到的银子都给他花得七七八八了，否则他已经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
终于，回到家中，徐羊这才发现门没关。
忽然是那么担心，他一步来到狭窄的院落里，看向母亲那边的屋门。
“娘，你回家了吗？”
良久，屋内传来李红叶低沉的声音，“睡下啦，饭已经在锅里热好了，你快去吃吧。”
徐羊顿时察觉有异，道：“娘你出来一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儿啊，你就这么说就行了，娘乏了。”李红叶的声音传来，似不愿开门。
徐羊道：“我今天练武身子有些不好……”
话还没说完，屋门顿时开了。
“咋了？练武出了问题？”
李红叶紧张兮兮的查看儿子，但是看了半天才发觉儿子什么事都没有。
“你这孩子，谁教你说谎的？！！”
徐羊看着母亲的脸，肿了一大块，忙拖着她来到屋里上药。
“娘，怎么回事？刚才在外面见到了柱子叔他们，也是挂了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跟我说难道准备一个人忍着吗？”
徐羊看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道。
母亲挂彩的面部顿时浮上阴霾。
“你柱子叔，苦啊！”
“怎么了？”
李红叶长叹一声，“你也长大了，我不该瞒你。咱娘俩靠着布坊活了得有快十年了，可是今年那帮杀千刀的来到咱们泥水街坊里开了个什么劳什子猛虎帮，向乡亲们收保护费，要要挟厂主一家，要每年给他们交五百两银子，那厂主也是厚道人，这些年都是本分经营，哪有钱给他们交上？”
徐羊静静地听着，没做出什么表情。
李红叶接着说道：“不给钱，这帮杀千刀的就堵着厂子，不让我们干活，也不让厂子的布匹卖出去，已经好几个月发不出工钱了，大家这年都没法过了，许多人家连炭火冬衣都没得买，大冬天只能睡在草席上。”
她的切齿痛恨伴随着无可奈何，终于变成一种悲哀的叹息。
“你柱子叔家那个二娃病得厉害，实在交不钱让郎中来看，我们几个工友没办法只能去跟那帮青皮理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