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规矩
“是！”
赵虎低着脑袋，压根不敢直视沈炼的目光，连忙遣散了围观人群。
联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大大小小的妖魔袭击事件，他忽然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肃杀。
似乎在这座偏远小县中，即将有什么大动静要发生。
“我去城外一趟。”
沈炼看了一眼盖着的白布，顿了顿又道，“小六子家里就有一个老娘，先不要把死讯告诉她，我担心老人家身体承受不住。”
说完他便要离开，杨念急忙跟上。
“沈大人，你要一个人去见那些妖魔？让兄弟们暗中在身后跟着吧。”
“不用。”沈炼一抬手，目光如钢刀一般冰冷。
“你们守好城中百姓，千万不要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城西走去。
......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庆阳县城西。
有间半塌的破庙孤零零伫立在茫茫白雪中，一道人影缓缓走近。
“没想到来的还挺快的。”
庙里传来一道妖娆的声音，紧接着庙门打开，几位奇形怪状的妖怪相继走出。
一只长着青面狐狸脸，发髻上带着珠花和玉钗，身后赤红色的毛绒尾巴摇来摇去，足有芭蕉扇般大小。
在她左边的是只模样高高瘦瘦的蜥蜴妖，褐色长舌吞吞吐吐，不停舔着指蹼上的鲜血。
右侧则是一头宽嘴獠牙的猪妖，手中提着狼牙棒，另一只手抓着一颗被剥了皮，连着脊椎骨的头颅。
吧嗒。
头颅被猪妖随意扔在雪地上，一直滚倒在沈炼脚下。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过来么？”
沈炼没有回应，他眉眼低垂，注意力全都在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上。
“小六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悄无声息按在刀柄上。
在龟息功的加持下，他已将七品真气悄无声息灌满了各大经脉窍穴，只差一个契机就将彻底引爆。
“沈大人好威风啊，来庆阳县还不到三个月，接连斩了花妖、青蛇，甚至白毫大王也死在你刀下。”
“未免也太不把我们这些妖怪放在眼里了。”
狐妖步履婀娜，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一股奇异幽香萦绕在周围空气中。
“还是说，上任镇妖小旗没有提过我们之间定下的规矩。”
规矩？
沈炼瞳孔微张，一抹过往的回忆浮现在脑海。
三个月前，原主刚来庆阳县时，便被上任镇妖小旗设宴款待。
离席之际对方曾特意交代过，遇到什么妖魔伤人的事情，只需要表面上走套流程便可，无需深入追究，这样庆阳县方可相安无事。
否则惹恼了妖魔，三百余众大举进攻，官位不保，性命危矣。
当初原主喝的醉醺醺，一心只想着怎么在县里捞银子，压根没理解上任小旗官话里什么意思。
如今加上狐妖一番话，沈炼才算是明白过来。
庆阳县三面环山，东山西山北崖，大大小小妖魔数量加起来远胜余县镇妖司人手。
可妖魔们也不敢真大举进攻，否则惊动了路安府，派人手过来镇压，最后肯定是功亏一篑。
不如形成一个较为微妙的关系。
双方相安无事，一些小妖耐不住寂寞，进县内杀人吃肉，镇妖司随便打发了就行。
只要都别做的太过火，妖魔该吃人吃人，当官的干几年捞些银子，该致仕致仕，该升迁升迁，主打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原来是这样.....”
沈炼哑然失笑。
庆阳县官员与虎谋皮，放任这些妖魔，最后吃亏的还是百姓。
真以为自己就能置身事外？妖魔发起狠来，可管你是官是民，若非如此前身怎会丧命于宜春院。
狐妖继续喋喋不休道。
“花妖，青蛇之流，你杀了也就杀了，可‘白毫’是金蟾老母的干儿子，又贵为东山之主，你把他宰了，我们该怎么向老母交代啊。”
她忽然在沈炼脸前摊开毛茸茸的手掌。
“地上算是一个，明天这个时候，再交过来五位镇妖卫的人头。”
“当是给我们金蟾老母的祝寿礼。此事还有缓解余地。”
“否则.....”
“否则怎样。”
沈炼转过头，直视狐妖那一对儿淡红色的竖瞳。
“否则庆阳县外所有村庄，我们一个不留！”
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银芒爆裂而出。
沈炼这座‘活火山’彻底喷发，周身真气逆转，澎湃的妖力尽数倾泻于刀刃之上。
一颗狐妖头颅伴着血花飞起。
【斩杀庆阳县狐妖‘赤媚’，境界合气六品，奖励福报值：30】
对方意识最后残留的那一刻，看到沈炼那张脸上，竟出现了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诡异竖瞳。
“阿媚！”
猪妖脸上笑容瞬间僵住，见到狐妖被砍掉脑袋后，他大吼一声抄起狼牙棒，和蜥蜴妖前后攻击沈炼。
狼牙棒攻势极快，呼啸间便至对方头颅上端，眼看着就要砸个稀巴烂。
“妖法。”
沈炼不慌不避，口中淡淡吐息。
“铜头铁骨。”
一抹赤铜之色，出现在他皮肤甚至衣物之上。
铛.....铛.....
金铁交击之音荡漾在漫天风雪中。
狼牙棒和蜥蜴妖的勾爪，在沈炼身上摩擦出大量火星。
竟没有伤动他分毫。
“这是，白毫大王的绝技，小子你怎会使用。”
猪妖表情惊恐不已，一时间握住狼牙棒的右手竟摇摆打颤。
沈炼没有回答，举刀迎面而上，大圆满的斩铁刀法，在灵蛇内经加持下更显诡异，所斩之处一股腐蚀之气钻入骨髓。
猪妖勉强接了两刀，踉跄倒地。
噗呲。
沈炼毫不留情一刀将他肥大脑袋剁下。
【斩杀庆阳县猪妖‘何酉’，境界合气七品，奖励福报值：50】
“小子......你胆敢坏了规矩。”
同伴接二连三倒地，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蜥蜴妖自知不是沈炼的对手，咬紧牙关出言威胁道。
“是想与金蟾老母为敌么？”
“哦？”
沈炼擦拭掉脸颊沾染的那抹鲜血。
“直到现在，你还在我面前提规矩。”
从见到小六子尸体的第一眼起，这群妖魔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