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梦似幻
观禅龙双目猩红,直勾勾地盯着行者,仿佛顷刻间便要杀来。
行者皱眉戒备,轻唤了几声观禅龙,却不见回应,只得暗道:
“看来,只能将他打醒了。”
只见观禅龙的一身青黑龙鳞,已全然沸腾为了赤红色。
他盘旋到半空,口中哮鸣一声,便向行者俯冲而来。
好个风驰电掣!
这观禅龙瞬息便至,一双铁爪破空碎石,与行者舞起的铁棒相撞,一时金铁齐鸣。
行者正面拦下这一击,只觉手掌发麻,棍棒险些脱手。
他忙闪至一边,后怕道:“这龙好生厉害!”
不知那位天将赐下了何等邪术,竟能将这奄奄一息的观禅,瞬间变化成个力大无穷的神龙来。
不能与他正面交锋!
行者游走在边缘,谨慎地观察着观禅龙的动向。
刚刚的一瞬交锋,教他长了记性,若与之正面相斗,只怕凶多吉少。
眼见观禅龙扬起爪来,又欲扑将而来,行者忙使出个“聚形散气”来,打算找机会寻个他的破绽,打出破隐一击。
这观禅龙一爪袭来,却扑了个空,立时大怒,身上血气翻涌,扫得地面沙石横飞。
“好机会!”
行者在一旁冷眼相望,就见观禅龙张牙舞爪,自己露出个弱点来。
他抓住时机,棍上蓄住气力,便往那最脆弱的地方打下。
锵!
行者被这巨响震出七八里来。只见这一棒,不像是打在血肉上,竟像打在金铁上一般。
他的一根铁棍,哪里经得住这一番震颤。只见一阵嗡鸣声罢,竟从当中断裂成了两半!
“断、断了!”
行者捏着半截铁棍,双眼瞪得滚圆。
未分胜负,兵器先断,这可教他如何是好?
观禅龙不给他喘息之机,又卷起一阵狂风来。这风如刀刺骨,直将行者逼向山壁上。
行者退无可退,便沉气举起一块巨石来,砸向观禅龙。
这一击得中,直让观禅龙退了几步。行者得此喘息良机,忙四处寻起称手些的兵器来。
他张望起四周,却定睛看到一把锁链盘在峭壁上,却正是先前困囚着观禅龙的那一把。
“此物穿筋错骨,必有神异之处。”
行者不再细想,只一把取下那条锁链来。他一把挥下,竟响起一阵电闪雷鸣声。
好兵器!只道是——
风动灵蛇舞,乾坤掌中系。
一起引雷霆,一舞苍生祭!
又见那观禅龙攻来,行者纵身闪过,又借这力道一跃跨上龙背,瞬间手中锁链挥下。
“吼——”
一道响雷劈过,观禅龙果然吃不住这一击,哀嚎一声后,便瞬间滚落在地。
“好神锁!”
行者大喜,这锁链,能这般轻易就破开观禅龙的皮肉,难怪能将那罪龙在此地困囚那么多年。
“观禅,你可清醒了?”
行者一声喝道,就要将观禅龙从浑噩中拉出来。
却见那观禅龙,中了行者这一击后,虽已倒地动弹不得,周身血气却翻涌得越发厉害。
“血肉苦短……”
他口中喃喃念道,周身血肉却已开始腐烂,腥黑的脓水滴落在地,竟将碎石腾起浓烟来。
行者仰天望去,却见天边残月已变为血红之色。再看观禅龙,全身血肉已腐蚀殆尽,只剩了一副骨骸。
“我得永生!”
观禅龙仰天长啸,双爪携着浓郁的血气,朝着行者抓来。
行者故技重施,又用锁链抽打着他的身体,此番却不再奏效。
观禅龙利爪袭来,行者躲避不及,正面吃下这一击后,倒在地上。
这一下,实在凶险。
那观禅龙在行者身上撕开一道口子,爪上的血气,尽数钻入行者体内。
行者疼得咬牙切齿,实在难抵这血气的侵蚀,眼中竟渐渐混沌起来。
咚!咚!咚!
恰在此时,天边却响起几道钟声。
行者正将死时,被这钟声入耳,脑子混沌竟霎时清散,心中一股暖意袭来,立时没了意识。
……
“大圣!大圣!”
不知昏睡了多久,行者再醒转时,耳边已有那头白狼在唤。
“不必吵他。”
土地拦下他道:“他是神魂上受了损伤,需得静养。”
行者恍惚中听了半晌,这才明了过来,自己是从那五百年前回来了。
“这儿有一碗养心的藕汤,我来喂他喝罢。”
这次是个女子的声音。
见她把手上藕汤递给土地,轻轻托起行者的脑袋,把他靠在自己身上。
又接过藕汤,舀出一勺来吹凉后,便喂到了行者口中。
“到底是女子细腻。”
白狼艳羡道:“要我说,等这里的事了了,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待在这鬼地方,多没意思?”
“想得美!”
女子嗔一声:“我还要在这里,等着我丈夫的消息呢,谁有空与你们闲游。”
这白狼讨了个没趣,又转向土地,自夸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若不是敲响了这最后一口洪钟,大圣哪能有现在的动静?”
这几人,正是灵虚子一行人。
且说前言,行者自敲响了第二口洪钟后,就立时神游天外,不省人事了。
这可把土地几人吓了一跳,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了半晌,仍旧不见行者醒转过来。
灵虚子便道:“要不,我们先去找找那最后一口洪钟?”
他心中想着,行者因洪钟而出神,就也可能因洪钟而回神。
土地却不同意,教这莽撞白狼不许轻举妄动,只守在这里即可。
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又经溪儿调和后,便由白狼与马天霸一同去寻第三口洪钟。
土地与溪儿,则是留在此地看守行者。
要说灵虚子,这厮实在好运,兜兜转转之下,竟误打误撞地找到了那第三块口洪钟。
而这一声钟响,来的实在要紧,正正好好救了行者一命。
“他醒了!”
溪儿给行者喂着藕汤,却见行者眼睑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由喜道。
“大圣醒了!大圣醒了!”
灵虚子连忙凑上前来,急吼吼地打算邀功请赏。土地与马天霸也上前来,问起行者状况。
却说行者,他经历此番死里逃生,终于堪堪松了一口气。
一睁眼时,就见了近前的溪儿。
这一眼,却将他的记忆唤起。原来,他在那黑风洞前曾答应过溪儿,要帮她探探黑风的生死。
可是,之后大事连连,自己都险些丧命,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说来也巧,他想起初次见到溪儿时,她便在祭奠自己的丈夫。
如今想来,此事竟反成了自己引出的因果。
“不过,虽是五百年前,可其中真假,谁又可知呢?”
行者想着自己竟改变了五百年前的事,不免有些荒唐。
便付之一笑,只拿起棍棒来,继续往黑风山中探去。
可这一握,突然感到一阵清凉。行者看去,手中的哪里是什么棍棒?
竟是自己从那山涧中取得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