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下禅院
行者看去,却觉得这女子好生熟悉,便把指头搭在嘴边,吹出一口气来。
一阵风吹过,那两棵断树便被挪了开来。
行者来到女子面前,探探鼻息,又将她的正脸扭过来,惊道:
“溪儿?”
原来这女子并非别人,正是白蛇涧的那位哭丧丈夫的蛇精。
溪儿正昏沉着,脸上却忽地被人捏得生疼。
她恍恍惚惚间,还以为是枕边人在作弄,便挥手打下,嘤咛道:
“你弄疼我了,莫再闹了嘛。”
她抓住行者的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却看到面前的一个毛脸猴子,登时吓得一愣,娇喝道:
“你、你这厮是谁?”
“好个无情的小娘子。”
行者来到这五百年前时,四处晃荡了半日,都是孤身一人。
如今见了这溪儿,心中自然有些熟络,可称得上个“他乡遇旧识”。
溪儿经这一下,脑子立时清醒不少,这才想起自己为何在此。
原是黑风离开洞府,去追那金池之前,与溪儿好生告别了一番,大有交代后事的样子。
如此,溪儿哪里能放心得了?
她独自待在黑风洞中,越发觉得担忧,便也出了洞府,前来寻找黑风。
说来也巧,这溪儿实在倒霉。快要寻到黑风之时,偏赶上了金池与那黑风、悟空二人的追逐。
金池为了脱身,连根拔起两棵老松,砸向黑风、悟空二人。
他们两个各凭手段,轻易躲开来,走在半路的溪儿却迎面被砸了个正着,立时人事不省。
“是我失礼了,多谢恩公相救。”
溪儿对行者拜了一拜:
“只是小女子还要去寻我那丈夫,恩公相救之恩,只能来日再报了!”
行者问道:“你丈夫,可是一头黑熊?”
“正是。”
溪儿与他说道:“他乃是掌管这黑风山的一个头领,唤作黑风。”
看来,她之前的确不是骗我。
行者心中思量,便索性道:
“正巧,我也是来寻他的。你且告诉我他去了何处,我便好人做到底,替你去寻他。”
“恩公若能如此,小女子实在感激不尽!”
溪儿眼中一亮,她已没了力气再去找寻黑风,若恩公愿意帮这个忙,就再好不过了。
她回想着昏迷前的记忆,隐隐记得黑风是朝那观禅河的方向去的。
她便为行者指起方向来,四周却响起一声:
“夫人小心,我来救你!”
这一句声如洪钟,行者还以为是那黑风回来。定睛一看,却有一只白狼奔袭而来。
“妖猴,你打了大王,又来祸害夫人,受我一死!”
这白狼不由分说,就要与行者打将起来。
“凌虚子,这位恩公相救于我,你快些住手!”
“夫人,莫被这妖猴蒙骗!”
白狼一声吼道:
“我看见大王与他相斗,打他不过逃走了!”
“这妖猴找上你来,定是要从你口中,套出大王的去向啊!”
“啊?恩公,你、你……”
溪儿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悔恨起来,懊恼自己天真,竟轻易信了他人。
行者懒得与他费口舌解释,便先应下这白狼的一爪,反打过去。
……
白狼被一棒打得七魂出窍,软软趴在地上,只留个嘴堪堪能出几口气。
溪儿呆在一旁,又惊又怕,结结巴巴地叫着:“恩、恩公……”
行者一把揪起白狼的脑袋,笑道:“我且问你,与你大王打斗的那人,他是我吗?”
“是、是与你一般的猢狲……”
白狼嘴上仍不饶,对溪儿吼道:
“夫人,快些逃……”
行者闻言,纳罕道:“好个忠臣!”
“灵虚子,你何时变得这般有骨气了?”
白狼耷拉着眼角,不愿理睬这猢狲,身上疲累至极,合上了眼睛。
他本是黑风帐下的一位头领,掌管着这黑风山上的狼妖。
蒙黑风器重,又给他赐了一个法名,唤作凌虚子。
他与行者先前遇到的那个灵虚子,法号虽念起来一般无二,却是全然不同的两人。
这凌虚子,自幼便跟着黑风,忠心自然无二。再加上他平日无比仁义,在这黑风山中也有些名声。
行者不愿再与他纠缠,转而对溪儿道:
“小娘子!”
溪儿听了行者呼唤,不敢不应,赶忙回了句“小女子在”。
“这老狼老眼昏花,把我认成了他人。”
“你且先回那黑风洞等着,待我去观禅河一趟,再来与你说你丈夫的下落。”
溪儿正要感激,行者却已化成一股清风,携了广谋,直往那河边而去。
……
“爷爷,火!火!”
广谋被行者一路裹挟,晕头转向地到了河边,却见此地已被一股邪火烧灼起来,眨眼便往二人的方向而来。
他被吓得一激灵,赶忙喊道。
“休要吵嚷,你当我是瞎子吗?”
行者自然也见了那道火阵,他远远端详着,竟有个鹤首的道人,正盘旋在那阵法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他化成一道清风,往那火阵边缘探了探。
行者才到火阵近前,立时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他运转体内真气,化成了一个气罩,将火焰隔绝在外。这火阵并非凡火,而是种莫名的邪火,稍入半分,便能烧灼灵魂,十分可怖。
再看向那火阵上空的鹤。
莫非,这就是那笔记中所说的妖鹤?
行者见他在此放出火阵,灼烧天地,心中暗想:
看来师祖果真有了麻烦。
他心中焦急,越发想探个究竟,又见那邪火越逼越近,已到了不得不避的时候,心中便有一计。
何不索性进了观禅河中一探?
他心念一动,就要携了广谋入水。
广谋忙道:“爷爷您神通广大,可我毕竟是个凡人,这……”
“少废话!”
行者拿棍棒挑起广谋的佛衣,一把将他挑进河里。
他自己屏息凝神片刻,便安然到了河底,。再看见广谋,已是面青唇紫,险些去了半条性命。
行者心中暗笑,往前面看去,见这河底果然如那笔记上所说,是一座水下禅院。
“和尚,你可眼熟吗?”
行者问道。
广谋喘了半天,直看了半日的金星,方才缓过劲来。
“爷爷,这、这正是我们的禅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