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炼体
余念觉得自己这便宜娘亲绝对是个财迷,时刻都不忘撮合他和公主的婚事,也不知收了皇室多少好处。
眼见着李洪涛身死,余念不愿在这时候和余奉霖夫妇沾染太多的因果,所以表现的特别冷漠。
两人只当是他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想着让他独自一人静静也好,便也过多停留。
……
夜渐深,三月交替生辉。
余念拿上侍女早就备好的火盆和纸钱,独自一人出了府。
城北,忠烈祠后,碑林耸立如军阵。
新刻的石碑前,跪着一人,旁边纸钱火星还在飘散,走近了酒气熏天。
隐约听见了脚步,王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世子……”
一声世子叫出口,就再也忍不住,嘶哑的哽咽起来。
余念不言,只是默默的烧着纸钱,等王晨情绪稳定才开口问道:
“陆云呢?”
王晨咬了咬牙,不悲不喜的说道:
“已经扒了皮,做成人灯,挂在忠烈祠了。”
余念手上顿了一下,才将最后一张纸钱丢进了火盆。
他自认算不上什么好人,却还是收殓了陆云的尸首。
至此,乱坟岗多了一座无名的坟包,无间地狱多了一道身不由己的游魂。
……
三更天。
人隐夜雾月隐云。
安顿好醉倒的王晨,余念便回房屏退下人,坐在软榻上,拿出了孙悟空留下的石皮书。
早在三教“争夺”他之时,石皮书传来了阵阵温热。
一直等到此刻余念才将其拿出,只见得石皮书上,多了一行血字:
【观音座下一童子】
想来应该就是那位穿着华贵袈裟的金海方丈。
上次大劫,灵山得了大功德,这一次早早派人入场也说得过去,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按照余念原本的计划,成仙才是最重要的事,这场以他为中心,席卷三界四洲的劫难,若是没得真仙的实力,连牌桌都上不去。
回京路上,余念就推算出潜心修炼二十载便可登仙。
他本计划着就此当个纨绔子弟,安心“啃老”,等这双便宜父母归天之后,也刚好登仙,斩断尘缘。
启灵之事,也可留到登仙之后再说,毕竟只有一次机会,登仙后容错率肯定会更大。
且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仙佛想遣弟子入场,也总需要些时间,二十日不过眨眼而过,也算不得长。
奈何事与愿违。
有些人要杀。
有些恩需报。
有些怨得平。
若是只为活命苟到成仙,还不如就顺了那天道的意,求个长生。
余念从未将这小世界的三教放在眼里,说到底,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从阿狸和师父开始,余念便知道,天道最喜从他身边的人开始下手。
这手段虽俗套却好用,他总不能与世隔绝,了无因果。
到最后,其实一切都归于两个字,实力。
在查看李洪涛尸首之时,余念便已经大致探清了大国师的深浅——元婴大成。
三界的修炼境界其实简单得很,筑基之下的炼体甚至都算不得修士,筑基之后,凝练金丹,再化作元婴,在元婴大成之后准备渡劫成仙即可。
只是嘴上说得容易,这三步仙路上却倒下了无数惊才艳艳之辈。
但余念却毫不担心,不只是因为曾经一步登仙,体会过仙的滋味,更是因为他那一身的功德。
在三界,修为和功德,就像是水和水桶。
只要潜心修炼,总有将水桶装满的那一天,可若是水桶不够高,连见一眼仙门的资格都没有。
此方小世界也遵循着天庭法规,并没有真仙临世,所以元婴就是修为境界的天花板了。
余国公夫妇,大国师,严相和金海方丈。
这几人都有着元婴境的实力,只是修炼的法门不同,手段也各不相同。
但若论战力强弱,在余念看来,当属自己那便宜娘亲最强,余国公和大国师次之,严相和大和尚垫底。
而在消化了一些大圣留下的灵气之后,此时的余念已经有了与金丹一战的实力,可若是面对元婴则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想单纯的提高战力,启灵天道碎片绝对是最快的选择。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最后一道办法,肉身成圣。
孙悟空撕裂了分身皮肉才留下的石皮书,自然不会只留下只言片语的告诫,石皮书背面的肉身成圣之法,才是需要瞒过神佛留给余念的底牌。
只是这法门着实惨烈了些,所以余念在第一次看完之后,才会只剩苦笑。
这法子其实说穿了,就是用功德之火,炼肉锻骨。
法虽简单,三界却少有人能用,除了天命人,谁能有那么多的功德?
有的也都早就成了仙,与其用功德去提升肉身的战力,还不如多攒些去换了寿元。
余念在续接断臂断臂之时,便是按照这法门,用灵力引燃功德之火,炼化了骨肉,那滋味…不提也罢。
“当好人不光得让人拿枪指着,还特么得让火烧着……”
余念咬着牙,运转了功法,一丝火苗自余念心脏升起,眨眼间便笼罩体内。
终归是顶着一颗浆糊脑袋,哪吒给的那滴甘露再管用,此时的余念也多少带着点疯。
……
最先被火焰融化的是心脏,接着便是五脏六腑。
余念只觉得剜心之刑也比不过这生生炼化之苦,最重要的是,五脏六腑不是瞬间融化,而是如点灯熬油一般,慢慢化作了一滩金色的浆液。
豆大的汗珠密如雨下,余念已经感知不到咬碎了几颗牙齿,却依旧坚持。
这第一次功德之火效果最佳,能挺得过去,之后炼体才能事半功倍。
内脏化作的金浆在火中被缓缓提纯精炼,杂质化作了黑烟,自口鼻而出,眼眶也就此变得空洞。
随着眼球融化,功德之火也终于烧到了骨骼,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吞没了余念的意志,这一刻他只想求死,一了百了,可偏偏意识清醒的不像话。
他甚至能听到脊椎被融化成液体,缓缓滴落的声音。
痛苦仍在继续,破晓之际,余念自骨骼,到血肉,已皆尽融化。
可从外面去看,余念却依旧端坐于床榻之上。
谁能知晓,那里就只剩下一层人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