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A加功德?道爷功德无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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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

不多时,有个老妇人过来了,她倒是有手有脚,属于村中少数没有被瘟疫祸害的村民。

见到地上女尸后,她也是呆了呆,旋即悲上心头,手中干农活的锄头都跌落在地。

老妇人嚎啕大悲,哭红了眼,企图把女儿哭活过来。

可惜,女儿魂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就仅剩一具被诡异肉瘤寄生的尸体躯壳尚存人间。

见到这一幕……

季云只得轻轻叹息一声。

这一户人家的“根”,今日在此彻底断绝了,往后等这二老相继去世后,这一脉的存在,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会被历史无情抹除。

当这一对老夫妇缓过些许后,季云才将女子生前死于何人之手说出。

又表明自己已经替他们将杀人凶手诛杀了。

“多……多谢道长……”老妇人眼睛哭红了,如果不是季云扶了她一手,她可能就要跪下来了。

只听老妇人抽泣道:“我家娃儿她如果泉下有知,她会保佑道长平平安安的,她人很好的。”

季云陷入沉默。

因为他知道女子已经没有入阴间的机会了。

“我们……明日把娃儿葬了吧。”老汉开口了,声音很是嘶哑,本来就两鬓花白,现在一看,好似更老了,失去大半精气神。

“且慢。”

季云掀开白布,露出极为诡异的巨大肉瘤。

这玩意把老夫妇给吓一大跳。

季云说道:“她被施了邪法,需将她身上的肉瘤清除掉,才能将她下葬。否则,若是这肉瘤钻出个什么邪祟,恐怕整个村子都不保。”

“这几日,贫道会留下来观察它。如果它钻出个什么东西,我会尽我所能将它打杀掉。”

邪道老登留下的烂摊子,只能他这个徒弟来负责解决掉。

更何况,女尸的魂魄也是因他而魂飞魄散。

即便知道肉瘤很是诡异,很是凶险。

他也必须得管。

正当季云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骚乱从远处传来,就听一个牵牛牧童惊慌大喊大叫。

“不好啦!不好啦!官匪来了!官匪又来了!”

季云第一个反应就是闹土匪了。

但仔细一听,那牧童喊的不是土匪,而是“官匪”。

一字之差。

天差地别。

紧接着便是一阵敲锣打锵声,顺着声音传来方向一看,原来是一群衙门官差。官差有六人,每人领着一辆驴车,又是敲锣又是打锵,动静闹得不小,让整个村子鸡飞狗跳的。

“不好,衙门这个月又来收税哩!”老妇人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她急忙对身边的老伴说道:“快,快去将家里攒的铜钱和米粮藏起来!”

但是晚了。

只见,有个官差撕扯着破铜锣嗓子大吼道:“统统不许动!谁敢乱动,别怪刀剑无眼!”

“咳咳!”

此人清了清嗓子,继续喊道:“今日,已到每月一次的上税日,无论是工、农、贩、渔、猎……都得上缴皇税!若发现偷税漏税者,低于五十文钱或低于十斤米粮,罚鞭二十!高于者,抄没全部家当,其罪当诛!”

“你们统统不许动,由我等亲自上门拿税!”

说着,六个官差就拔出了腰间佩刀。

明晃晃的刀刃还是挺吓人的。

“遭了大瘟疫,至今都还没有缓过来的村子,也要向朝廷继续上税么?”季云皱了皱眉。

“唉……”老妇人苦涩道:“也就闹瘟疫那年没上税,但那是当差的被吓得不敢进我们村子。等瘟疫闹完,第二年他们就来收税了,而且还要让我们把上一年的补上。”

“每年种地的粮食,甚至都不够自家人吃的,还要交一部分给衙门。每年替地主做工赚的几文钱,也要交一部分给衙门……”

“一年下来,人是累得够呛,却吃都吃不饱。”

说实话。

虽说在这个神诡世界也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但修道者是不需要给朝廷上税的。

季云即便知道百姓过得很艰辛,但这种艰辛程度,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林大权,到你家了!”一个官差一手拎着刀,一手牵着驴子,朝这边走来。

此人惊疑不定打量了一下季云,因为一个道士在这种村子里还是挺罕见的。

随后,他又声色俱厉地瞪了眼老夫妇二人。

“快去将这个月要上税的米粮和铜板拿出来!”

官差继续说道:“你们家一共三口人,按税来讲,这个月你们家需交三十斤米粮,六十文铜钱。愣着干什么?进去拿钱拿粮!”

老妇人懦懦没动弹,她道:“官老爷,我们家,只剩两口人了……”

说罢,她指了指自己女儿的尸体。

官差低头一看,几个被吓一大跳,然后又被尸体上不断起伏的诡异肉瘤给再吓一大跳。

反应过来后,他伸脚踢一下尸体,语气很惋惜:“啧,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儿居然死掉了。”

“不过……”

官差道:“这不是还没下葬吗?没下葬的话,还是按三口人算!休想赖税!”

老妇人一怔,她恳求道:“可是……官老爷,我们还要留点铜钱,给自家娃儿置办个棺材。总,总不能让她这个样子下葬吧?”

“关老子屁事?”

官差有点不耐烦了,他今天还要去好几个村收税呢,哪有闲工夫跟老妇人在这里饶舌?

他举着长刀,就想要架在老妇人的脖子上,口中更是叫道:“别特奶奶在这磨磨蹭蹭的,见到刀上这血没有?前面有个村子有人不想上税,老子直接拔刀把他给砍了!”

“老婆子,别再说了。”老汉单脚站了起来,暮气沉沉道:“我们去拿钱粮交税。娃儿……娃儿就等下个月再下葬吧……”

老妇人语气哽咽:“下个月,肉怕是都烂了。”

但,她终究是不敢继续与官差呛嘴。

季云看着身形伛偻、且面黄肌瘦的老两口转身走回家中。

又瞥了眼已经装了一半钱粮的驴车。

再看了看拿着长刀不断比划的官差。

直至,见到老夫妇他们一人提着钱袋、一人拎着米袋,互相搀扶颤颤巍巍从屋中走出。

季云开口了:“朝廷这么缺钱粮吗?林家村遭了灾,朝廷不拨款救助,反倒继续剥削么?”

官差不屑笑道:“一群贱民救甚么?”

“你这道士莫要多管……”

可当这官差话说到这的时候,他的胸口之处,却是忽然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撕裂剧痛。

嘀嗒——

嘀嗒——

一滴滴鲜血向下坠落。

将足下草地染红一片。

官差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努力张了张嘴,却只有汩汩鲜血从口中涌出。

他颤抖往下一看,就见一条手臂穿胸而过。

淅沥沥的血液染红了道袍衣袖。

手臂的主人……

就是这道士!

“贫道道号‘不杀’,你可以当作是越缺什么,就越强调什么。”季云这是第二次眼眸带有戾气,第一次,是他拳杀邪道老登的时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