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家
太阳已经收起了光热，没入夜色中，月亮复而升起，高挂东天。
两人走出一家餐厅，夏弥摸着自己圆圆的小肚子，满足地长出一口气。
“呼，吃的好饱，小路出手就是阔绰，不愧是大款！我都想退化成米虫了。”
其实只是随便找了家店，要是档次太高了，她会觉得欠自己人情的。
“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
“师兄～”
“干、干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泡我啊？”
“……我不送就是了。”
“…生气了？”
“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啦，只是开个玩笑。”
“嗯……我们走吧。”
少女熟练地跨上后座，抱住少年的腰，车身轰鸣，黑色的车身滑入夜色之中。
其实…我也没生气。
只是有点害怕，实在贴的太近了。
我们做朋友就好了，只是好朋友，就不会闹得连朋友也做不成。
以前有人自顾自告白，又自顾自疏远，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把我晾在一边。
感觉很糟糕，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所以朋友就够了，一辈子的朋友。
……不，一辈子太短了。
就是下了地狱或升了天堂，我们还要是朋友，永远拉着手。
不也挺好的吗？
…………
黑色的机车停下，道路上有些黑暗，路灯不多，这是一片很老的居民区了。
少女跳下车，对着路明非招了招手，脸上带着微笑。
“我走了哦。”
“嗯，注意安全。”
“你也是！”
他目送着少女渐渐远去，随后发动机车，驶向孔雀邸，黑色的铁门消失在背后。
在路明非看不到的一面，夏弥静静地走在路上，和之前活泼可爱的样子判若两人，冰霜般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两个月了……进展并不小。
今天单独约了他出去，听说他在学校是从不答应这种邀请的，却答应了我。
就因为我长得好看？
人类果然是肤浅的生物。
所以他不能免于族群的共性……这也算是情有可原。
等到我登临王座那天，可以给他一个次代种席位，到时候再特许他当我的近侍。
感恩戴德吧，这是你的殊荣。
不对不对，想远了。
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殊之处，似乎只是普通的混血种。
那为什么会被奥丁拉进尼伯龙根？
还不清楚。
不过，奥丁的烙印，总算是碰到了。
没想到位置会在他小腹上。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熟悉的气息能辨认出来。
天空与风之王……但以维德佛尔尼尔的力量为主。
大概他已经吞噬了自己的兄弟吧？不奇怪，毕竟是那个犯下“贪婪”之罪的家伙。
那股陌生的味道呢？吃了其他的王吗？可是也不像。
充斥着生机与死亡的气息，两者诡异的共存共生，没有任何君王的力量与之相似，而且位格极高，冠位甚至凌驾于她之上，几乎接触到至尊的领域，只有……父亲…或那位祭司的力量，才能压过他。
那股力量从何而来？现在的我对上他，恐怕毫无胜算。
好在他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否则我估计活不到现在。
在成为海拉之前，最好低调点。
芬里厄………
慢一点长大吧，越慢越好。
…………
“小弥？”
红砖的老楼下，有老人沙哑的嗓音远远传来，夏弥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变回了那个开朗的女孩。
一个白头的老人坐在巨大的梧桐树下，右手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拍打着，岁月的痕迹让她显得格外慈祥。
“陈奶奶好～，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乘凉，对身体不好，您快点回去吧。”
“你这丫头，还知道晚？都快12点了！我看你一直不回来，怎么放心得下？！快说，干嘛去了？”
“呃……和同学出去玩得有点晚了，叫您操心了，下次我保证提前和您说一声！”
“同学？”
“嗯～哼？”
“男的女的？”
“问这个干嘛……男的。”
“男朋友？”
“不是！别乱说啊奶奶！”
“哼！我见的多了，你这种反应，那就是了。”
“真不是……”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小弥，可是你要擦亮眼了，要是遇到坏人那是一辈子后悔的事，这是不能马虎的！”
“真的没谈…”
“以后千万不能再玩的这么晚了，你才15岁啊，你不知道外面有多乱的，尤其是你这种漂亮的小姑娘，更容易被骗，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小弥，我这都是真心话，我能害你吗？”
“不会，奶奶。”
“诶，那就对了，我是不骗你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女孩子要自爱。”
“……”
“我就给你一个建议……”
都说了不是的啊……
那笨蛋就是求我我都不当他女朋友，奶奶真是瞎操心。
她这么想着，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妙的弧度，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
…………
孔雀邸，
路明非推开门，客厅里面只亮着盏黯淡的小灯，昏黄的灯光照明效果很弱，地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形，他抬眼看向那里。
苏恩曦扭曲地倒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刀，小腹上，红色的痕迹呈圆形均匀的晕开，像是盛开的花。
明明是中刀倒地的场景，她倒还不忘摆了个最能凸显身材的pose，两条长腿豪放地叉开，霸气外露。
不……？
这是……什么？
红色的，是血？
骗人。
身体比大脑更快，回过神的时候，对方的头已经被抱起来了。
那张艳丽的俏脸此时脸色苍白，蛾眉轻蹙。
“明非……咳咳……我就要死了……只有你饱含爱意的吻能够救我……不然我就要死↑了↓！”
“啊？啊……好……我知道了……”
他捧起对方的脸，正准备凑上去，突然感到后脑勺被一个小物件砸了一下。
是一枚银色的蝴蝶发卡。
“冷静点，你仔细看看，那家伙没事，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他循着声音望去。
酒德麻衣正用两根手指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漆黑的长发披散开来，脸上还敷着面膜，扮相可以直接客串凶宅惊魂。
“现在清醒点了吗？”
是、是假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细细端详了一遍凶杀现场。
没有血腥味，红色的痕迹从形态和气味上判断更像是红墨水。
他又伸手拔出那柄刀，毫无阻碍，可伸缩的刀身昭示着它无疑是把玩具刀，做工还相当粗糙，连接处没有处理好，带着扎手的毛刺。
“长腿你坏人好事必有报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恩曦扭动着身体，尽力往少年身上蹭，试图完成刚才未竟的事业。
她突然被两只白皙修长的手闪电般抓住，浑身一颤，害怕地看向他被额发遮蔽了些许的脸庞。
墨黑色的瞳孔盈满了水雾，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嘴唇被死死地咬着，胸膛一起一伏。
啊？不是哥们？
她有点慌了，她从来没见过少年有过这种反应。
“别、别哭啊，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她想伸手抱住少年，整个人却被对方一把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