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落狂流之暗（5）
楚天骄牢牢地握紧了手中的“村正”，分明的骨节微微发白，盛烈的黄金瞳燃烧着，最初的震惊过后他立刻反应过来了，那种霸道暴虐的能力。
——毫无疑问是『审判』，因效果如同神在云端审判世人而得名，位于人类的极限，序列号仅此于那些效果堪比核弹的bug级言灵，但那些bug言灵基本都是一次性的，使用者会在瞬间被抽干，相比之下，审判反而来得更实用。
他从不怀疑持有『时间零』的自己，即使面前是三挺加特林重机枪他也无所畏惧，S级的身体素质和强绝的言灵让他一直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正面胜过他。
但在拥有审判的超级混血种面前，他的死也不过就是一句话或一个动作的事，两人若是同盟破裂就会像西部牛仔的对决，鹿死谁手全看先后，他不能不紧张。
“放松，我没有恶意。”
少年把长刀从窗外抽回来，阖上眼闭目养神，一副得道高僧的扮相。
“『审判』，那是传说般的言灵，我从未见过持有它的人，你家里人居然舍得把你放出来上学？”
“这就开始套我的话了？专心开车，不该问的别问。”
楚天骄不动声色地收回审视的目光，心思电转。
他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接到过一个同样属于“绝密”性质的任务，监视路明非，后来某天这条任务又被撤销，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他也没多想，照常吃他的卤大肠，路明非从此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不曾想再见面对方已经蜕变成了如今的怪物。
“这…这都是什么情况？！刚才那是什么？”
楚子航已经从幻觉中恢复过来，他惊惶地扫视着车内的一切，往日熟悉的事物现在都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就连昔日的朋友此时也换了付面孔。
“我，我可以打110！”
男孩的脸上有些许畏惧，他还太年轻太无知，不明白命运的分叉路正对他开启。
“你的手机大概没有信号，这里是尼伯龙根，类似于一片独立的小世界，信号不通。”
路明非张开嘴，眼睛还是阖着，楚天骄暗自猜测动用审判对他消耗不小。
楚子航翻开手机，果然没信号，打开收音机只有电流杂音，他再打开GPS，同样搜索不到卫星信号。
他没法理解现况。
“那些人…不，那些怪物，都是什么东西？你们好像认识它们，这都是……怎么回事？！”
楚子航感到强烈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全身，一切都正走向失控，那暗面的世界已经和他行了一个贴面礼，危险的气息被他吸入肺中。
“那些是什么东西……说起来可就费劲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把刀横置在了腿上，神色冷硬，双手操控着这辆钢铁巨兽左扭右摆每一个瞬间都撞碎无数黑影，墨一般的血溅满了挡风玻璃，雨刮器发了疯似地工作着。
“至于我们是什么人……你的血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别搞得像是世界末日，血统不一样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爹我血统也跟别人不一样，没有我遗传你，你就很正常了。”
一会儿，他又说。
“算了，先别说这个，以后有时间给你慢慢解释……你爹我其实很能的，真人不露相知道吗？”
他又恢复成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像是胸有成竹所以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在乎，可楚子航知道他只是硬撑，男人的身子此时弓得像虾米，眼睛狮虎一样死盯着前方。
他们狂奔了十几分钟，按时速算已经跑了四十多公里，黑影们没有追上来，水银色的光也销声匿迹了，路明非还是一言不发，楚子航则默默消化着刚才收到的信息，心情复杂。
“现在去哪里？”
楚子航问，他对目前的局势缺乏安全感。
“不知道，他们还在……还没走……因为雨还没有停……要找到出口。”
男人依旧踩死了油门狂奔，迈巴赫飞驰在雨夜中，像是刺入雨中的雨燕，奋不顾身，楚子航看得出，男人的紧张半点都没有缓解。
雨还没有停？什么意思？雨和那些黑影又有什么关系？楚子航头痛欲裂。
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男人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应该到正常区域了。过了收费站你们就下车走，看看有没有过路的车搭个……“
“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没有出去。”
已经沉寂了十几分钟的路明非突然打断了男人的话，他一直感受着周围的状况，自从进入尼伯龙根以来，他的心里一直有种诡异的愤怒在徘徊，像是遇见了多年不见的仇敌，随时准备抽出刀把他钉死在墙上。
一路以来他都压抑着他的情绪，那股暴怒此时正如怒龙般在他内心翻腾，他们越走这股感受越猛烈，就好像……
他们从未逃离，恰恰相反，那个卑贱下等僭越可恨的敌人，那个古奥威严强大无匹的大神，正提枪立马在前方的终点，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什么意思？”
男人表情骤变，他明白以路明非的血统，说出这话必然是感受到了什么，那可能是某种幻象，某种灵视，但在现在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正在前方等着我们，我们往前往后往左往右结果都一样，最终都会遇见……祂。”
男人面色铁青，踩在油门上的脚又加了把劲，迈巴赫发出凶悍的嘶吼，咆哮着冲向不远处的收费站。
“你这是干什么？”
“反正都会遇见祂，不如来个带劲儿的见面礼物，你说那家伙会喜欢这辆迈巴赫吗？”
男人放肆地狂笑，笑声豪放而无所顾忌，让人想起那些痛饮狂歌的诗人，只是随性而为。
“我猜祂会爱的，这可是900万的车啊，好货色，连我都喜欢。”
他根本没想等别人回答，自顾自地说着，长笑着向前冲去，像是冲锋陷阵的骑兵，即使面前是成排的铁蒺藜也要全速冲锋，在生命结束之前都要唱着战歌碾碎敌人。
炽烈的白光笼罩了他们，让人觉得有点温暖。
祂立马在他们面前，提枪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