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番大男主
杨志冈活了半辈子，演了几十年影视剧，到现在还是个“二番大男主”。
这话说起来招笑，二番怎么算大男主呢？
就算是平常的观众，不参与那些粉圈斗争的，都知道：现在一部剧的“大男主”“大女主”，得排个一番，讲究个C位核心。
比如庆功宴吧，真正的一番，饭桌上应该坐在公司大老板的身边，合影时应该站在最中间。
这回《棠朝诡事录》庆功宴上，长鑫传媒的大老板、本剧的总监制郭靖于坐在主位，他旁边就是真正的“一番”——杨旭纹。
杨旭纹弯着身子，倾身朝向郭靖于，“我看第二部，我演的卢零风这角色，还可以再完善完善。”
郭靖于挑挑眉，“怎么个完善法？”
还不等杨旭纹开口，另一边的柏山抬着手，“我看网上说，第一季卢零风这个角色，太莽撞。可以往智慧方向走一些。”
这话说得委婉，柏山在网上看见的帖子，比这话讲的难听许多。骂角色卢零风没脑子、说杨旭纹演技差光会瞪眼的，比比皆是。
柏山也被连累着骂了，毕竟是个导演，调教不好演员，他多少都有错。
他委屈啊，谁想当个废物导演啊？
别的演员，稍微指点一下，那眼神动作都能到位，最多讲个两三遍就好了。
杨旭纹这个一番，柏山讲文戏讲了五遍，“旭纹，你笑一下，表情温柔点儿。显得内心高兴，对喜郡有些朦胧的好感。”
对方点点头。
可一开拍，还是那副面瘫样子。
柏山咬咬牙，忍了。最后尽力挑了能看的一版，做正片使用。
谁让大老板郭靖于非要用这个演员呢？
柏山说他演技不够，想换掉。
郭靖于却说，这个人听话。
听话？拍不好戏，听话有什么用？柏山是理解不了郭靖于的想法。
他在饭桌上提出，让角色卢零风“往智慧方向走一些”，实际上也希望杨旭纹演戏的时候，“往智慧方向走一些”。
杨旭纹大概是会错了意，龇牙笑起来，“对，就是学会苏无铭那些。”
“对对对！”
郭靖于一大腿，眼冒精光，“这个好，让卢零风学会苏无铭那一套！”
哎呀，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这真是个好主意。
郭靖于近来一直苦恼，苏无铭这个角色要是火起来，那苏无铭的扮演者——杨志冈，会不会就飘了？会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棠朝诡事录》播出，热度不小，公司赚钱，口袋里鼓鼓囊囊，郭靖于高兴。
可这带火了苏无铭这个角色，也给杨志冈带来了一波关注，造成了杨志冈演艺生涯第二次高峰。这一点，郭靖于不高兴。
杨志冈演艺生涯的第一次高峰，是一部外戏，叫《火澜刀风》，十来年前了。那回，郭靖于就想阻拦下来，可最终没拦住。
不少导演、公司都给杨志冈抛来橄榄枝。郭靖于费了一番口舌，搬出来兄弟亲情、公司利益、家族荣誉，扯天扯地才把他留住。
“那些外面的导演，全是看你现在火了，才来找你。万一以后不火了，谁还给你戏拍？只有三哥才会真心对你。”
当时他就保证了，“志冈，你就跟着三哥，以后三哥的戏，你就是大男主！三哥捧你！”
杨志冈深受感动。是啊，要是以后不火了，谁还要自己？还是亲兄弟才会对自己好。
杨志冈是害怕被抛弃的。
他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上头有三个哥哥。那三个哥哥，全姓郭，跟着亲生父亲姓。
作为第四个孩子，杨志冈随了母亲姓。
倒不是因为家中开明，要随母姓。而是实在养不下了。
四个儿子，再加上家里穷，哪养得起？
又不能随便扔了。这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不舍得。
正好他舅舅家里没孩子，舅母也看他可怜，开口说了，“送到别人家，还不如给我们养。还亲近些。”
所以郭靖于和杨志冈，同父同母，却不同姓。
一个姓郭，一个姓杨。
杨志冈在舅舅家生活是衣食无忧，快快乐乐。可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忧郁敏感起来。
人家叫他“郭小四”。
原来自己不是个独生的，而是被送养的。
幸福的独生子，一下变成了没人要的第四子。
从天上掉到了地下，杨志冈想起来觉得好笑，跟林妹妹似的，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他喜欢读《红楼梦》。
林妹妹比他还要敏感忧郁，又有才华，他一看就喜欢了这个角色。自此就爱上读书了。
他读到金庸的《神雕侠侣》，知道有大侠郭靖杨过。看这俩名字，觉得巧的不行。
“三哥，你叫郭靖于，是不是就从这里取的名字？大侠的名字。”
杨志冈惊喜，捧着书，跑去找郭靖于。
“大概吧。”
郭靖于头也没抬，随便回了一句。
杨志冈自讨没趣，又忧郁起来。
他没说，还有个大侠叫杨过。觉得这名字就是在说自己，杨过杨过，他是给过继到杨家了。
就算舅舅、舅母对他再好，他终究知道，不是自己的亲爹娘。
林黛玉也一样，贾母对她再亲，住在贾家都是寄居人下。
所以当杨志冈的亲三哥，对他说出“三哥捧你”时，他高兴得不得了。
不光是因为前途，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被亲人爱着了。最亲最亲的亲人。
杨志冈就留在郭靖于公司了。
不过郭靖于没让他演什么大男主，那不过是嘴上说说。
《火澜刀风》之后，他演了个郭靖于导演的《打狗棒》，当配角。
郭靖于把当时火的不行的“蒋晓鱼”，安排演了个“马九金”。
“三哥手里现在没合适的本子，你先演着，凑合凑合。”
这一凑合，就凑合了近十年。
十年之后，同公司的柏山导演，要拍《棠朝诡事录》。
本子递进公司，名义上都得先给杨志冈挑。郭靖于保证的嘛，捧着他做大男主，说是他看上哪个就哪个。
杨志冈一读那故事，就沉进去了。一整本翻完，才发现故事就写了一半儿。
“这有后续吗？”
对面的柏山坐那儿看着他读完，才笑，“你演不演？苏无铭。”
柏山觉得公司里，就杨志冈适合这个角色。
“读着跟我的前世似的，写得不错。就是半截本子，你让我咋接？”
杨志冈把剧本搁到桌上，也笑起来。
“你答应演了，魏风化才能写下半。
你也知道，现在剧本都可能根据演员调改的，苏无铭这角色定下来，他才愿意动笔。不然写了又改，他不乐意。”
柏山知道，最近杨志冈有空档。
他可太多空档了，近几年就没演过正经的主角。
愿意了，就出去散散心，不愿意了，就搁家里窝着养养猫狗。
这样的生活，过了快十年。
柏山想着，从前也是演过《火澜刀风》那样大火的剧，杨志冈要是接个好本子，指不定能再火一回。
柏山希望《棠朝诡事录》能成为这个本子，杨志冈能演着苏无铭，和这本子一起火。
杨志冈犹豫，张了张嘴，“你问我三哥没？这角色有没有更合适的演员，或者别人更想要？”
杨志冈十几岁起，就听他三哥的话。郭靖于让他去什么行当，他就去。
缺少着亲生父母的关怀，兄长如父。
十几岁的时候，郭靖于说，“跳舞好，你三嫂学跳舞的，你也去学个。”
可人家跳舞都从小练的，杨志冈压根没学过。十几岁才开始练，晚的很。
下个腰，劈个竖叉，都疼晕过去。
三嫂岳丽那教了他几招，漂亮厉害的招式，“你把这些学会了，能过舞蹈学院。”
杨志冈看着都眼花，“太难了。”
但既然三哥想让他学，那就学。
杨志冈天天在练舞室里跳到半夜，一个动作练了几百遍，才做的满意。
直到开考前，他都还有些忐忑。
杨志冈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正好碰上瞧得起自己的老师。
入学考试顺利通过，杨志冈飞跑着回家，告诉三哥这个喜讯，“三哥！老师说我有天赋，是个跳舞的材料！”
郭靖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愣了下，随后哈哈笑，“志冈你真厉害，学的这么晚还这么厉害！既然通过了，那就好好学。”
杨志冈就在舞蹈学院好好学了几年。
但毕业之后，他并没有做一个舞蹈演员。
“舞蹈演员现在不挣钱。这样，三哥开了个影视公司，你正好来当演员。”
郭靖于一发话，杨志冈又去考电影学院。
舞蹈学院的老师得知杨志冈以后不跳舞了，急得上门劝，“你一身功夫好不容易练的，这不是糟蹋吗？”
但郭靖于是三哥，杨志冈还是听他的。
还真别说，杨志冈考学也厉害，就进了百京电影学院。
毕业之后进了郭靖于的影视公司，照听三哥的安排。
许多导演编剧，专门给杨志冈递了本子。郭靖于看过后，说不适合他，就送给了别人去。
所以柏山开口的时候，杨志冈习惯性地问，这角色有没有别人更想要。
“你也太听你哥的话了。这么跟你说吧，咱同公司，就你档期多，年龄气质演技合适。你要是不接，我找谁去？”
柏山就希望杨志冈能爽快点。这是个新IP，先前没热度，咖位高的他也请不起。
“你都说了，这跟前世似的。你不要这个前世，要丢给谁演你的前世？”
杨志冈点点头，话说出来还是，“问问我三哥。”
要不是想请他演苏无铭，柏山都要被气走了。
郭靖于大致看了《棠朝诡事录》的剧本，啧了一声，“这角色戏份是不少，算个男主。但拍出来不一定有受众啊，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郭靖于看这本子，大概火不了。
“这本子现在光有一半。既然志冈喜欢，那就演”，郭靖于热心的很，一开口就安排好，“还有，我看里面有俩女角色，可以用公司两个新人。”
“至于第一个案子的单元男主，卢零风。我也给你物色物色。”
柏山听着脑子都抽抽，郭靖于这几句话，往里儿塞了两三个演员。
早年两人是一起拍过戏，做同剧的导演。但现在柏山能自己独立执导，还是跑不了被老板安排。
算了，好歹要来杨志冈做主演。
柏山这就领着杨志冈，去找了《棠朝诡事录》的原作者——魏风化。
几个人聊起来，简直相见恨晚。都好读书，魏风化就带杨志冈去了书房，翻出来《酉阳杂俎》等几本书。
“这就是我写书的灵感来源。”
柏山跟着瞅了两眼，就觉得晕字儿，他还是适合读剧本。
杨志冈和魏风化聊开了。柏山听着就睡着，一觉到天亮。
“斐鸡师这个角色，就适合陈仓演。”
“你能请来陈仓？”
魏风化眯着的眼睁大了。陈仓厉害啊，得过影帝的。
“我师哥。请他吃顿饭的事儿，准来。”
这《棠朝诡事录》的剧本里，就苏无铭和斐鸡师俩角色，是古代志怪小说就记着的，魏风化最初的灵感来源。
“好！”
柏山才醒就大喝一声，两人都被他吓着了。
“哈哈哈，志冈，你可得说话算话。”
这样塞的演员，柏山乐意要。一请就是会演戏的，不给柏山难办。
郭靖于塞的那两个女演员，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哪知道，这俩女演员，根本不是问题所在。
郭靖于先前提的，物色一下卢零风的人选，就物色来了一个“大爹”。
“介绍一下，这是杨旭纹。”
郭靖于攒了一场饭局，叫来了猕猴桃投资方，以及编导演员，专门引荐杨旭纹。
杨旭纹起身，立马自干三杯酒，做个诚意。
郭靖于点头笑笑，十分满意。
“师弟，你认识他吗？我看着脸生。”
陈仓咬了口鸡腿，胳膊肘戳了下边上的杨志冈。
杨志冈摇摇头。
“志冈，其实你俩有缘。”
郭靖于见他俩都疑惑，于是做了介绍。
“四五年前，有个新版《射鹏英雄传》，本子递给你，我当时说更适合别人演，就是给了旭纹。”
陈仓嘴里嚼着鸡腿肉，听见这话，都惊了。嗓子咽了下，把鸡肉吞下去。
“师弟，真的吗？你把新《射鹏》给让了？”
“我哥说，我年纪大了，不适合演郭靖。应该给年轻人。”
杨志冈此话一出。
陈仓两眼一挤，手就捂着了头，他单知道这个师弟听哥哥话，哪知道这么听话？
“师哥，你怎么了？”
杨志冈见他埋着头，悄悄低声问了。
“被你气的。”
陈仓丢给他一个白眼，灌了一杯白酒下肚。
耳边郭靖于的声音，在滔滔不绝地介绍杨旭纹。
郭靖于是真能说，夸得杨旭纹天上有地下无，身段好长得帅，年轻有为演技佳。
猕猴桃的投资人，艾琪听得一愣一愣。但她半是清醒的。
长得帅？艾琪见得演员多，见过更帅的。
至于新版《射鹏》，艾琪看过片子，演得马马虎虎。
众人散去，就剩下艾琪和郭靖于谈细节。这是默认的，饭局之后，再留投资人洽谈。
“郭老板，你真确定用这人吗？我先前看本子，说卢零风就是个单元男主，你还要抬他上主线啊？”
艾琪奔着杨志冈演苏无铭来的。
虽然郭靖于看这个本子没前途，但艾琪看着有。她对自己的投资嗅觉，还是有些自信。
以前杨志冈演大男主剧《火澜刀风》火过，这回再演，艾琪看到了成功的火苗。
“这可跟先前你说的不一样，怎么又变成卢零风也当男主了？”
艾琪秀眉拧起，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她觉得自己被骗了。
“艾小姐，你年轻些，也知道现在市场上，大家都喜欢看帅哥。所以我想着抬这个主角。”
郭靖于拉近了椅子坐过来。
“帅哥有受众，这话是不错。”
但他够帅吗？
艾琪觉得不舒服，纤瘦的身子后撤了些，蜜棕色的过肩卷发摊在椅背上。
“再者，杨旭纹这个演员，很听话，好用。”
“听话的演员，市场上多了去了。我也认识几个。你要是实在手底下没人，我给介绍也不是不行。
但他的戏，我大致看过，演技不够。”
听话，听谁的话？听郭靖于的话，还是听她艾琪的话？
郭靖于这几句话没说服她，干脆拿出来杀手锏，“其实最要紧是便宜。他愿意降片酬，来换播出时候的‘一番’。
我弟弟杨志冈，也用不上什么‘一番’的虚名。‘一番’的名号给他，就能省钱，艾小姐，你想想，这不划算吗？”
艾琪这才深深看他一眼，脑子里盘算。
别的剧，抬了一番，就代表涨薪资，所以人家从签合约开始，就撕番位撕的不可开交。
这个郭导演，一句话就把原属于杨志冈的一番拱手让出。
好个“用不上”，艾琪开了眼界了。
就算是个没血缘的经纪人，也会为了自家艺人争番位，和艾琪吵得鸡飞狗跳。
从前净听说郭靖于是个“弟控”导演，合着亲弟弟的番位也能随便让的。
“杨志冈可是你的亲弟弟。”
艾琪搁心里盘算清楚，若真按郭靖于说的，倒是能赚钱。
“亲兄弟，我们也得养公司赚钱啊。”
郭靖于扯嘴笑了。
艾琪心中为杨志冈不值，但没说什么。她不是活菩萨，而是要赚钱的。为着赚钱，他们可以牺牲很多东西，即便是血缘亲情。
艾琪同意了。为着便宜，就算郭靖于把剧情安排的面目全非，她也妥协。
艾琪摆烂了。她冲着杨志冈演苏无铭，能再火一遍，赚大钱来的。但现在，有稳妥的低风险赚小钱的选择。艾琪选了后者。
可是没想到，《棠朝诡事录》一经播出，还是小火。
艾琪看着热度直升，两眼弯成月牙，“我就觉得苏无铭能火。”
也不知这剧组怎么倒腾的，杨志冈当着二番，在剧情里还担着最主要的戏份。
郭靖于说，这实际上也叫“大男主”。
艾琪嗤笑，二番的大男主。
不过她也看得乐意。苏无铭这角色，睿智精明，文人风骨，心怀天下，艾琪喜欢这样的角色。
外表好看的年轻帅哥，不管是真人还是角色，艾琪一年少说要见上千把个。她是投资人嘛，都有点审美疲劳了。
庆功宴上，艾琪绕开主座的郭靖于、杨旭纹，端着酒杯先敬了杨志冈，“冈哥，我特别喜欢你演的苏无铭。待会儿送我些签名剧照吧，我自己留两张，再送给些亲友。”
杨志冈立马站起来，“艾小姐，谢您厚爱了。都承您帮我们在平台运营，我们的剧才能有现在的好结果。签名照而已，只要你想要，管够。”
杨志冈用了苏无铭的腔调说话，行了一个剧里的唐礼。艾琪听了就笑，大概这是他刚学的“媚粉”手段，也不知谁教的。
艾琪还欲和杨志冈说话，就被郭靖于拽走，按到一边椅子上坐下，对面是杨旭纹。
“艾小姐，我们刚说到，要是有第二季，再完善一下卢零风的角色。”
“对，学会苏无铭那一套。断案判案，智慧。这样卢零风就文武双全了！”
杨旭纹合着手，难掩兴奋，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
“嗯，这样卢零风的角色，就更有层次感了。”
导演柏山也点点头。
“卢零风文武双全了，那苏无铭干嘛？”
艾琪扁了扁嘴，“卢零风设定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先前一直习武的，你让他怎么有那样睿智？这合理吗？”
“他拜狄公为师了，自然可以学起来。”
杨旭纹眼珠子转了转，就伸手搭在了艾琪手上。
“你干嘛？！别碰我！”
艾琪一下子跳起来，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她有些恼了。
先前她去剧组探班过，就感觉这个杨旭纹对杨志冈亲近得不正常。花絮放出去，有网友留言，说那是“骚扰”。
艾琪当时还没在意，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她感到一阵恶心，浑身打了个冷颤。
“艾小姐，你别生气，旭纹肯定是无心的。”
郭靖于一个眼神，岳丽那就过来揽着艾琪安慰。
岳丽那是女人，女人对女人，多少安心些。
艾琪又觉得是自己反应过激，“我有些闷，想出去吹吹风。”
几个人只能目送她的背影。
“旭纹，你得有点儿分寸，不能急着来。”
郭靖于又给杨旭纹言语指导。
柏山默默喝了口红酒，无语轻笑。
这个演员，平时在剧里让他跟官配女演员对戏的时候，瘫着一张脸。反而对杨志冈亲近。
导致拍出来，好像卢零风对女角色有什么深仇大恨。对苏无铭倒是目露柔光，表情暧昧。
柏山当时还怀疑了，这人是不是个男同？
现在看，可能只是那个女演员位置不够。太年轻，什么都给不了杨旭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