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末日中的温情
李盛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逗乐了。
他甩甩头，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将注意力集中到徐倩身上。
徐倩的状态更糟糕了，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布满了青黑色的尸斑，像一块块难看的补丁。
她不停地舔舐着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野兽在低声咆哮。
“渴……饿……”
徐倩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像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
李盛心惊肉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徐倩说话，或者说是发出声音。
她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脆悦耳，像砂纸摩擦玻璃一样刺耳。
李盛注意到，徐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墙角的那箱矿泉水上。
他心头一动，难道说…
他犹豫了一下，丧尸真的会感到口渴吗？
“你想喝水？”他试探着问道。
他先从地上捡起一个空矿泉水瓶，走到阳台边缘，将瓶子伸出去，接了几滴从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雨水。
“虽然还有几箱矿泉水，但也不能浪费，我不确定你是否需要水，还是先来几滴，凑合一下。”
李盛说着，把瓶子递到徐倩嘴边。
徐倩却猛地抬起头，一口咬住瓶口，像野兽啃食猎物般疯狂地撕咬着塑料瓶。
“卧槽！”
李盛吓了一跳，差点把瓶子扔出去。
他用力稳住瓶身，生怕徐倩一个用力把瓶子咬碎，再把他的手也咬伤。
几秒钟后，徐倩松开了嘴，瓶子里可怜的几滴雨水早就被她喝得一滴不剩。
她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饥饿和干渴，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撕裂、啃食。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近在咫尺的李盛。
李盛的脖颈，仿佛一块香甜可口的……
徐倩的唾液不受控制地在口腔中分泌。
她拼命克制着想要扑上去撕咬的冲动，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试图用疼痛来保持一丝清醒。
李盛看着徐倩渴求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怜悯。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她在喝完最后几滴雨水后，没有进一步攻击自己，而是舔舐着干裂的嘴唇，费力地咽着口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他心里一软，弯下腰，在墙角翻找出一瓶矿泉水。
看了眼徐倩，她正盯着那瓶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一台缺了油的机器在艰难地运转。
“给你？”
李盛迟疑着问道，举了举手中的水瓶。
徐倩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瓶水。
病毒侵蚀着她的声带，让她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
李盛叹了口气，拧开瓶盖，将水递了过去。
“省着点喝，就剩这么几箱了。”
徐倩在沉重的铁链阻碍下，低下头，用舌头去舔舐瓶口溢出的水滴。
李盛看着她渴求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你慢点喝，别呛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徐倩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水从她的嘴角、鼻孔甚至眼眶里喷涌而出，溅了李盛一脸。
“啊！”
李盛慌忙后退一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忍不住说：“哈哈，你丫属水龙头的吧！”
徐倩没有理会他，依然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李盛有些担心，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地看着徐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徐倩的咳嗽声才渐渐消退。
她无力地靠在墙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你没事吧？”李盛试探着问道。
徐倩只是闭着眼睛，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火烧一样疼痛，胃里也翻江倒海般难受。
但她拼命地想要将水咽下去，因为她感觉到，这些水似乎能够稍微压制住体内那股想要撕咬、啃食的欲望。
李盛看着徐倩痛苦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变成怪物。
病毒的侵袭来得毫无预兆，不知为何，徐倩随即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病毒在她体内肆虐，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她骨头缝里啃噬，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肌肉，让她痛不欲生。
她时而发抖，时而抽搐，身体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无力地挣扎着。
更糟糕的是，她开始不停地呕吐，胃里翻江倒海，吐出来的东西散发着酸臭难闻的气味，连李盛都忍不住掩鼻。
“我说，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味儿，绝了！”
徐倩虚弱地躺在地上，只能无力地呻吟着，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丢进洗衣机里搅了三天三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尽管李盛总是没好气地说着风凉话，但他还是会每天想方设法地弄点水给她喝。
有时是冒着危险去楼下接雨水，或者用破布收集其他地方滴下的水。
李盛甚至还尝试过用塑料袋收集自己的尿液，不过却被徐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才作罢。
“这是为你好而已，等你什么时候不是丧尸了，我再分你矿泉水……”
李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水”递到徐倩嘴边。
徐倩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贪婪地吮吸着，仿佛那是沙漠中的甘露。
李盛看着她喝水的样子，心里竟然涌起一丝成就感。
“看来她还有救，说不定能恢复正常也说不定。”他心里暗想，“到时候，嘿嘿嘿……”
李盛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一周悄然流逝，为了测试徐倩的恢复情况，李盛决定教她一些简单的手势。
他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L”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
“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名字，李，明白吗？”
徐倩盯着他的手势看了半天，没有反应。
在李盛准备走开的时候，徐倩却艰难地举起了右手，笨拙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李盛顿时愣住了，他惊讶地看着徐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倩，竟然真的听懂了他的话？
李盛激动地一拍大腿，“徐倩，你丫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