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伤口加深了
徐倩愣愣地看着自己比出的“OK”手势，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涌上心头。
这具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完全属于她，迟钝、沉重，像是灌满了水泥的玩偶。
可偏偏，她又能感受到自己还有点意识。
她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理解李盛的意思，还能控制这具越来越不听使唤的身体做出回应。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命好，遇上我能碰上好事！”
李盛兴奋地搓着手，活像捡到宝的土拨鼠。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徐倩眼中的复杂情绪。
围着徐倩转了几圈，像是在观察一件稀奇的玩意儿。
徐倩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李盛忙碌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是人，还是怪物？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但她知道，至少现在，她还不想伤害李盛，这个在她生命最后时刻，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突然间，徐倩感觉回光返照，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一些。
原本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四肢，也逐渐恢复了些许知觉。
这时，“今天给你加餐，玉米糊糊，我特意多放了几勺糖。”李盛说着，还故意把碗往徐倩鼻子底下凑了凑，想让她闻闻香味。
一股甜腻的味道钻进了徐倩的鼻腔，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
这种感觉，不是那种想要撕咬生肉的饥饿感，而是一种……渴望？
徐倩愣愣地看着李盛，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脖子。
白皙的皮肤下，隐隐约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仿佛只要轻轻一咬，就能尝到香甜的液体……
徐倩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在体内乱窜。
“想吃就说啊，我又不会笑话你。”李盛完全没注意到徐倩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玉米粉，就你有口福……”
徐倩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扑上去。
她不想伤害李盛，更不想变成两只丧尸互啃的恶心画面。
“给，慢点吃，别噎着。”李盛把碗递到徐倩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徐倩低头看着碗里金黄色的糊糊。
李盛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送进她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李盛得意洋洋地问。
徐倩只是默默地吃着，生怕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内心的挣扎。
李盛看着徐倩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宠溺。
徐倩吃完最后一口糊糊，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李盛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你手上、脸上，好像……”
他指了指徐倩的手臂和脸颊。
徐倩手臂上的伤口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狰狞可怖。
原本只是有些发黑的腐肉，现在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小臂，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尸斑，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她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黑点，像是从皮肤底下渗透出来的墨汁，诡异至极。
李盛慌了神，他虽然早就知道丧尸病毒会让人体腐烂，但亲眼目睹这一切，还是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别怕，别怕，我帮你看看。”李盛强装镇定，从背包里翻出酒精和纱布。
他小心翼翼地拉过徐倩的手臂，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他差点吐出来。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李盛说着，开始用酒精消毒。
“嘶……”徐倩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任由李盛摆弄。
李盛紧张地看着徐倩，生怕她突然暴起来给他一口。
他被徐倩看得心里发毛，那眼神就像是屠夫盯着案板上的猪肉，就差流口水了。
他强装镇定地收回手，讪笑着说：“你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徐倩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准确地说是盯着他的嘴巴。
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努力地模仿着什么。
李盛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慌，干笑了两声：“你……你没事吧？”
徐倩没有回答，她缓慢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李盛，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
“呃……啊……”她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破风箱一样。
李盛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意识到，徐倩并不是想要攻击他，而是在努力地想要表达什么。
“你是想说话吗？”李盛试探着问道。
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帮助徐倩恢复语言功能，也许就能让她保留更多的人性。
徐倩张了张嘴，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但除了“啊啊”的声音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的表情，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小鸟，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
“李……”她努力地模仿着李盛的口型，发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
“李……”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声音稍微清晰了一些，但依然含混不清，李盛努力分辨着，却依然徒劳。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李盛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他从背包里掏出两块压缩饼干，递了一块给徐倩，“吃吧，这些东西还有存货，还不用想办法找吃的。”
徐倩盯着压缩饼干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李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不太愿意吃。
李盛见状，忍不住笑了，“怎么，嫌弃它难吃啊？没办法，现在条件有限，凑合一下吧。等以后找到好吃的，我天天做给你吃。”
徐倩歪着头看他，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李盛把最后一口饼干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
“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你先乖乖在这儿待着，我去看看周围情况，一会儿就回来。”他对徐倩说道。
徐倩茫然地望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在回应着他的话。
李盛走到阳台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下张望。
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几声丧尸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便转身回到徐倩身边。
“还好，楼下没什么动静。”李盛说着，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轻松地挥了挥手。
徐倩也抬起手，对着他挥了挥，但动作僵硬，更像是某种动物的本能反应。
“嗬嗬……”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嘶吼。
她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像以前一样和李盛说话，像以前一样对他笑，但这一切突然又变得如此困难。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身体的本能却越来越强烈。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那些行尸走肉，害怕自己会伤害李盛。
徐倩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