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凭空出现的尸体
老观主虚元子的房间内部不大,没什么陈设,只有几个蒲团,一张矮几,两侧墙壁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里面那面墙上挂了一幅画,画上面是三尸神。
简陋的布置让房间更显寂静。
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观主虚元子盘坐在一个蒲团上,缓缓抬手,“三位,请坐。”
路远三人在另外三个蒲团上坐下,脸上有着不同程度的疑惑,实在是猜不到这个昨天才见了第一面的老道士为什么要叫他们三个客人过来。
老虚元子闭着眼,“老道大限将至,就这两天了,所以,有话想说。”
这一下,三人更疑惑了,老道士要死了,说遗言没问题,但遗言说给他们三个完全没关系的外人听?
老虚元子又缓缓开口,“老道早就把遗嘱说完了,最后一点时间就是用来闲聊罢了,至于闲聊的对象,是弟子,徒孙,花鸟亦或是天上云,地上水,又或者三位客人,都是没有分别的。”
听了这一番别有超脱之意的话,路远三人一下表情各异。
李雁翎有那么一点点兴趣,赵丰年眼神中一下多了几分热切,而路远,路远瞌睡来了,想回去补觉。
老虚元子微微抬眼,“初入白鹤观,松林与三位说起了三尸神,对吗?”
“是。”赵丰年一个人应声。
李雁翎没有回应,路远则是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失礼。
老虚元子继续,“关于三尸,众说纷纭,而在我们白鹤观,三尸指的是人体内的三种恶欲。而同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三尸并不一样。三位虽然都是少年人,但却多迈了几步,几乎出了少年人的阶段,所以,昨日我那弟子松林对三位所说的,的确多有失当之处。”
赵丰年忍不住开口询问,“那我等的三尸,又是什么?”
“哈哈哈。”老虚元子突然一笑,“老道不是看相算卦的人,也不会这方面的异术,又如何得知?只是有一句空话和一句实话想跟三位说说。”
路远和李雁翎还是不动声色。
赵丰年伸出手,“请说。”
老虚元子睁开眼,一双眼明亮得不像是老人,“空话是,唯有空杯能盛水,满杯就只是满杯。实话是,若是感觉被心中的恶欲困扰,不妨去院子里的镜塔里走走。”
镜塔就是白鹤观内的那座塔,外面的牌匾上写了镜塔两个字。
但一开始还没进入白鹤观的时候,路远就里里外外都扫过了,别说镜子,连一处光滑能照人的地方也没有,也不存在什么让人自省的碑文,壁画之类的东西。
反正,搞不明白这五层的石塔为什么叫镜塔。
“那座塔为什么叫镜塔?”李雁翎问。
老虚元子却不解答这个问题,只伸手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三人起身离开。
一出房间,路远就快步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赵丰年看向李雁翎,“二表妹,你昨晚上对他干什么了?”
“这是秘密。”李雁翎少见的很女孩子气的说话。
赵丰年叹了口气,“随你吧,我反正也管不了你。”
“我不想回家,但随时可以回家,并不是什么难题。”李雁翎说着话一转,转到赵丰年身上,“倒是三表哥你,虽然我是不知道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就什么都不做吗?”
赵丰年又叹了口气,他这人便是这样,除了跟人吹嘘见闻,谈论那点商业经的时候,似乎总有叹不完的气。
终究,爱闲扯爱笑的货郎只是他强加给自己身份,因为仇怨而阴郁的高门少郎君才是他的本相。
见赵丰年不回话,李雁翎摇摇头,“你就是没劲。”
说完,她回了自己房间,既然路远补觉去了,她也没事干,那也去睡觉好了。
外面只剩下赵丰年一人。
突然有一瞬间,赵丰年有一种去镜塔一探究竟的冲动。
但转瞬,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虽然他感觉虚元子没有问题,但多年走江湖养成的习惯就是不相信任何陌生人。
他绝不会进那座塔。
逛了一圈,赵丰年也回了房,坐在那里,想了很多。
中午,没有午饭。
傍晚时分,晚饭。
吃过晚饭,李雁翎把路远叫到她的房间,说是要教他剑术。
路远问,“这怎么教啊?”
道观里的房间里是没有灯的,到了夜里,房间内就是照进来月光,也还是一片黑,说话不影响,摸一摸也不成问题,但是想学什么剑招,那就太扯淡了。
“我是跟你说基本原理,不是具体的招式,还有……”李雁翎说着说着就急了,不想解释了,“烦死了,你来不来,就一句话。”
“来,我来。”路远连忙答应。
这一回,总算没有熬到天亮,只是深夜,路远就被放回去了。
但等路远回房时,却发现赵丰年还没睡。
他随口关心了两句,赵丰年表示没事,就这样过了。
第二天,早饭的时间还是九点。
还是在整座道观中间的厅堂。
这一次,除了在外面的安隐道人师徒,又缺了一个人,不是老观主虚元子,而是一个不知道名字小道士。
就在老观主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小道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连喘几口大气之后,小道士看向中年道士松林,还有老观主虚元子,“师父,师祖,镜塔里面出事了。”
“不急,先吃了早饭再说。”老观主虚元子道。
“啊?”小道士惊了,“不是,师祖,那塔里面……”
“安静。”虚元子突然一声,明明声音不大,却仿佛震荡的钟鼓之音,让人心口震颤。
这一下,小道士不出声了。
路远一边吃饭,一边开眼去了塔内。
但是,什么也没看见。
这就怪了。
这一顿早饭很快,因为道士们不再那样慢条斯理的吃饭了。
饭一吃完,所有人一齐离开了厅堂,前往镜塔。
镜塔的正门虚掩着,一拉就开,塔底一楼,赫然是一具尸体。
尸体干枯得像个骷髅,根本分不出男女,面部扭曲成了漩涡状,也分辨不出长相,身上倒是有些衣物的残片,但那是麻布的衣服,实在太常见了。
而且,离奇的都不是分别不出死者,弄不清他怎么死的。
不大的道观,这么多人,尸体是如何被塞到这个塔楼内的?
而对于路远来说,最离奇的是他开眼看不见尸体,肉眼却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