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月色下的塞西莉亚
凌晨时分，卡斯普城外的一处不知名的密林之中。
维斯盘坐在密林深处冥想，双眼微闭，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偶尔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之前在市政厅的时候，他将那位埃弗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并没在意。正如前文所说，此时还不是他为猎魔人争取名声的时候。
既然埃弗利想要获得其中的名声，那么久不会继续追究维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这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双赢的合作。
但他还是看不下去那些市民对新市长的赞美。于是维斯看到那些市民全部服下冷的煎剂，并走入那座充满中老年寡妇的木屋之后，就在新任市长恐惧与激动的眼神之中离开了卡斯普城。
而他选择在这里的冥想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在等人，或者说等一位魅魔。
卡斯普城内的发展过于顺利了。
他之所以会在购买药材的时候，顺手买了几根粗壮的麻绳，就是为了应对市民可能的反抗。
毕竟维斯在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他们的忠心。但在治疗过程之中，他们又失去了过去的那份疯狂，甚至对于治疗表现的较为迎合。
即使是在发现他们需要与那些年老色衰的寡妇交合之后，也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
能这样左右他们思想的存在，维斯只能想到一个存在。
也就是那位曾向自己求爱的魅魔。
这个世界的魔力过于混沌，导致维斯的寻人魔咒只能在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之下生效。
一是，被寻人本身不得存在魔力，或携带魔法物品。
二是，被寻人所身处环境不得具备高浓度魔力。
所以寻人魔咒基本都派不上用场。
而他现在既不具备猎魔人感官，又没有学过福尔摩斯的基本演绎法。
所以要想找到一个躲着自己的魅魔，他只能给对方营造一个较为安全的环境。
于是他在深夜，来到这一片自己不熟悉的林中，等待着她的出现。
林中，高耸的树木在月光下投射出斑驳的阴影，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野兽低鸣，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泥土气息。
他的裤子早已被来自湿润泥土的水汽所浸湿，上衣也在周围的雾气笼罩之下逐渐湿润。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寒意开始渗入他的肌肤乃至骨髓。
就在夜空中的明月向西方移动了两个身位之后，林中的静谧被打破。
维斯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那声音不规律，一重一轻。他不用张开双眼，仅凭听觉便能想象出她一瘸一拐的样子。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恢复。
同时不知是因为维斯的大脑，已经将对方与硫磺联系在一起的缘故。在意识到她已经来到了附近之后，他似乎又嗅到了那股独特的臭味。
随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维斯睁开双眼。魅魔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显现出来。
月光斜照在她光滑的皮肤上，细长的角在朦胧的光线中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她的外貌没有太大变化，除了步态略显迟缓，之前所受的箭伤早已不见踪迹，愈合得完美无缺。
但维斯注意到她腰部的花纹，那里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对方腰间原本白色的油彩上，新增了几抹红色。看上去像是某种鲜血的符号，暗示着她经历了什么新的仪式或变化。
维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魅魔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改变自己。
魅魔从林中走出，整个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展露无遗。她一言不发地停下脚步，目光与维斯交汇，没有急于开口。
看着对方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维斯内心泛起一丝惊讶，他缓缓说道。
“我必须要说，你的出现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尽管他选择了在这等待，但在心底，维斯从未对她的现身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等在这里只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可以说是一种无奈之举。
但正如他不理解她们复杂的求偶仪式一般，他也同样无法理解她们对爱情的追求。
对魅魔而言，身体的接触或许就像人类的进食，生理需求多于情感。
也正是如此，由于生理需求得到高度满足，她们将爱情看的要远比人类更为神圣与追捧。
对人类而言，魅魔的行为可能是放纵、混乱、甚至带有危险性的。她们被认为是只为满足欲望的怪物，但维斯知道的远远不够全面。
天球交汇带来了太多太多，魔法与怪物是其中之一，偏见与分歧也是。
太多的未知与误解横亘在人类与这些异界生物之间。或许，正是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与欲望，才使得这个世界如此充满危险与神秘。
“塞西莉亚。”魅魔突兀地开口道
看着维斯迷茫的神情，塞西莉亚轻轻叹了口气，补充道：“我的名字叫做塞西莉亚，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莉亚。”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柔和的语调，仿佛试图让这次交谈变得更加平静。说完，她再次陷入了沉默，仿佛在等待着维斯的回应。
一秒……两秒……三秒
意识到对方期待听到自己称呼她的名字，维斯不得不开口说道。
“塞西莉亚，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维斯嘴里说出，如愿以偿的塞西莉亚面上没有太大变化。但她默默学着维斯的动作，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
林中地面湿滑，泥水与碎树枝粘连在她的多毛小腿上。她那原本柔顺的棕色毛发因为摩擦开始打结，变得缕缕分明，更为她的身上添加了一份野性。
更有零星几颗泥点在冲击之下溅起，飞落在塞西莉亚那人类与兽类截然分明的大腿上。
只是月色朦胧，周围的光线并不充足，维斯只能隐约看到泥点悄然落下，随后便消失在对方黑褐色的肌肤之中。
接着，他继续描述之前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那位市长会帮着你隐瞒那些消息呢？还是说整个市政厅的人其实都默默允许你在那里狩猎？”
塞西莉亚看着维斯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瞳孔周围的黑色条纹看出花来。回复道。
“只有市长在背后帮我。”她最终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却清晰。
接着她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至于原因……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
维斯评价道，“没想到他竟然对于爱情还抱有一份幻想。”
塞西莉亚摇了摇头，“不，市长以为我爱上了他，想要利用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