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塞人
一边享受咬破大肉包后汁水混合着肉酱在唇齿间留下的满足感，林渊一边听着不远处正在打扫枯叶的几名杂役弟子的谈话。
“外门大比，下个月就要开始了，听说紫竹峰的楚寒师兄，在外面得了机缘回来，修为突飞猛进，竟然突破到了炼气十二层。”
“现在好多人都说，楚寒师兄会和绿竹峰的宋曦师姐，争夺外门第一呢。”
“这一次的外门大比第一，说是奖励很丰厚。宗门会奖励一件极品法器，还会赏赐两颗筑基丹，甚至于还有一份地道筑基的材料，也不知真的假的……”
“唉，真羡慕啊。”
“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突破炼气三层，成为外门弟子。”
外门大比？
又要开始了吗？
还有地道筑基的材料？真是舍得啊。
距离上一次外门大比，好像已经快三年了。
林渊啃着大肉包，思绪却是翻腾不休。
神霄宗每年都会招收弟子，但只有二十岁之前，修为突破炼气三层，才能进入外门。
除了一些拥有特殊灵根和天赋的天之骄子外，其余弟子几乎都是走这套流程。
而外门大比，几乎每隔三年才会举办一次，由外门十八峰的弟子争夺。
大比奖励极为丰厚，筑基丹几乎前三名都会有。
前十名也都会赏赐上品法器、养气丹、凝魂丹、破障丹等诸多奖励。
若无别的机缘，想要成功筑基，进入内门，就必须在外门大比中进入前三名，获得筑基丹。
这也基本上是神霄宗内没资源没背景的普通弟子唯一晋升的机会。
林渊他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外门大比了。
现在连关注都懒得关注，流水的外门第一，铁打的他。
想当初他也是怀揣梦想，但残酷的现实，很快让他认清自己的实力……然后就老实了。
没有炼气期十二层以上的修为，别想去染指前三的名次。
“和我没关系，该看书就看书，筑基丹，我如今完全不需要了……”
“其余奖励，也和我没关系。”
心中微微摇头，林渊不再关注这次的外门大比。
第一什么的，让别人去争吧。
早膳之后，又来了不少外门弟子借阅功法玉简，林渊按照流程，依次登记在册。
还有一些弟子前来归还功法，逾期的，便缴纳利息。
此后便清闲下来。
林渊回到摇椅上，拿起志怪传记，继续悠闲看书，打扫什么的，他都交给了其余杂役弟子。
以往时候，他还要装模作样去扫一下落叶。
现在有时间，他几乎就用在翻阅各种典籍道藏、志怪书籍上面，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按照我现在的速度，差不多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开启下一次【诸天演武场】了……”
“神秘玉碟表面的光芒，至少黯淡了三分之一，按照我现如今看书的速度，想要将黯淡的那部分光芒补充回来，最少得看一天的书。”
“照这么理解的话，每天看书所积攒的光芒，只能够勉强补充夜晚进入那个神秘空间时的损耗，想要有所盈余，就必须加快看书的速度。”
“但看书，是急不得的。”
“罢了，随着我修为的提高，思维的变化，以后自然会有更多的盈余，顺其自然便好，不必过于强求。”
林渊心态平和，专心致志，不受外界打扰，很快沉浸其中。
不远处在树底下打扫枯叶的杂役弟子，见此场景，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师兄现在每天除了看书，基本上都不修行了呢……”
“是啊，我都没看到师兄修行。”
“听唐长老说，师兄这辈子基本上不可能筑基了，哪怕是有筑基丹，也希望渺茫。”
“原来是这样，但我觉得师兄不应该放弃，将时间荒废在这上面，我辈修士，当心性坚定，勤修不缀……”
一个年纪稍大的杂役弟子，听到这话，不由摇头，自嘲道，“修行哪有那么容易的？当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像是林渊师兄这样随性洒脱，恬淡不争，才是最令人钦佩的。”
……
直到晌午时分，一个略显魁梧，满身酒味和脂粉气的老头，才晃悠悠地回到藏经阁。
沿途的杂役弟子，见到他都急忙行礼，神情恭敬。
老头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灰色袍子，大饼脸、酒糟鼻，头发乱糟糟的，笑着的时候，还露出几颗黄牙。
“嗝……好徒弟，又在看书啊？”
他凑到了林渊的跟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了个酒嗝，咧着一口大牙。
林渊放下书籍，眉头皱起，捂住鼻子，道，“师尊喝多了？”
来人正是藏经阁的看守长老，名为唐临风，筑基期后期的修为。
年轻时候说是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谁知老了，便是这副猥琐模样，常年流连于风月之地。
有他在的时候，不少女弟子都不太敢来藏经阁借阅功法玉简。
“为师可是筑基大修士，区区一点灵酒，怎么会喝多，嗝……”唐临风拍了拍胸膛，说着又打了个酒嗝。
林渊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一些胭脂唇印，竟然还大小不一样，老登还挺会玩的。
“按照宗门规矩，师尊昨夜未归，弟子应当秉公告知给戒律堂的宋长老……”他正色道。
“你这小登，我可是你师尊……”
唐临风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两条道八眉差点竖起来，蒲扇般大小的手掌，拍在了林渊的摇椅上，一阵摇晃。
“昨夜戒律堂的长老前来询问，弟子好不容易才把人糊弄走，师尊身为藏经阁的守阁长老，岂能玩忽职守？”林渊依旧一脸正色。
“一破藏经阁，有啥好守的，宝贵的功法秘卷都藏在内门去了……”唐临风一副浑然不在意的姿态。
他才不信林渊这副说辞。
自己这个徒弟看着正经，实则肚子里的坏水并不少，这是想办法，想从他指缝里扣点东西呢。
“这是云天城，醉仙楼特有的九酝竹叶青，为师都还没来得及品尝呢。”
“便宜你这小登了。”
唐临风想了想，还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瓶月白色瓷瓶盛装的美酒，未曾开封，却有淳厚的酒香味在弥漫。
“多谢师尊。”林渊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他虽然不好酒，但这九酝竹叶青，却能用来送人，处好他的人际关系。
“连自己师尊也敲诈……”唐临风笑骂一声。
“师尊，您坐。”
林渊起身，从摇椅上站起来。
“不坐了，为师去后院里睡一会，藏经阁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唐临风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就往后院方向走去。
他顺便瞥了眼在不远处树下打坐的那群杂役弟子，微微摇头，“这劳什子仙，有什么好修的，打打杀杀一辈子，到头来一场空，还不如好好享受。哪有林小子你活得通透，还是只有你看得顺眼，最符合为师的心意。”
“当然，也只有你小子，长得最像为师年轻时候，那个时候，不知多少师妹和为师结为道侣呢……”
林渊觉得这老登是在侮辱自己，自己又不是没有看过他年轻时候的画像。
“说起来，回来的路上，为师遇到了寒天峰的李老头。”
突然，唐临风的脚步顿住。
他掏了掏耳朵，脸上浮现几分厌烦和无奈来，道，“不知怎的，那老东西，突然想往藏经阁这边塞人过来，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修为也差不多的弟子，也想来藏经阁这边。”
“碍于那老东西的情面，为师不得不答应了他。”
“估计过一会，他就会把人送来，林渊你到时候给那弟子介绍藏经阁这边的规矩，该做什么活，由你安排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