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发烧烧糊涂了？
“之前我还念着你会往好了改，现在还不如让小可改嫁，总比跟着你受累受苦还挨打强。”
在石红霞看来，李小可哭得那么厉害。
刚才又看见王老二离开，铁定是张诚打媳妇的老毛病犯了。
对方觉得打老婆显得自己多有面子，可在她眼里，打老婆的男人最没出息，一时间对张诚是横眉冷对。
至于改嫁，现在这年头了，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之前那些老一套，除了一些老顽固，早就不适用年轻人了。
“不是，红霞姐，张诚没打我。”
李小可听到石红霞越发生气，连忙替张诚解释道。
见石红霞没有相信的意思，只好道明缘由：“是张诚他非要花钱买王老二的大花菌，还一毛钱一斤，我劝了也没用。”
说罢，她寄希望于石红霞身上，对方若是帮着说两句，说不定张诚还能回心转意。
“什么？一毛钱一斤买大花菌？”
石红霞睁大眼睛，只觉是听错了，她看向张诚：“你发烧烧糊涂了？咋想的？”
作为长白山脚下的村民，她自然也见过大花菌，那卖相和气味着实不讨人喜欢，说难听点，给猪猪都不见得吃。
“一毛一斤！”
门外偷听墙角的杨秀红闻言一愣，张诚这家伙兜里有点逼子儿就膨胀啊，花钱买这玩意儿不纯傻子么。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张诚不傻哪有她报仇的机会。
昨天这家伙还装浪子回头呢，她现在把这傻子一毛一斤收大花菌的事儿传出去，看谁还会信。
想到这儿，杨秀红也不再偷听，抬脚就往妇女队的方向跑。
要说村子里的情报中心，那必须是妇女队，一条消息当天传过去，第二天十里八乡都能知道。
院子外的响动，让屋内的三人稍微分了分神，但没人在意。
张诚沉吟着说道：“红霞姐，我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你放心，这钱不会让小可出，也不会影响家里。”
哪怕他知道石红霞是个厚道人，也决计不会轻易透露出发财之道。
前世他得到最大的教训，就是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
见张诚说的诚恳，何况又是人家的家事，莫说张诚是买大花菌，就是丢着玩也轮不着她这个妇女主任管。
石红霞只好叹了口气：“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别的我不管，但是小可你决不能再打了，好歹人家姑娘跟了你还怀了孩子，不照顾好小可，你还是人吗？”
说着，她将鸡蛋放在桌子上，“待会儿把鸡蛋给小可煮了吧，看丫头瘦的，补补元气。”
她对张诚的改变不抱太大的期望，就是同情李小可。
当初来村子当知青的时候，这丫头多俊，现在瘦得跟柴火似的，看着就令人怜惜。
“您放心，从今往后不会再让小可受丁点罪了。”
张诚重生回来，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类似的承诺，但每次他都是充满了真挚。
紧跟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叠毛票来，数出十块递了过去。
“你这是啥意思，把我当啥人了？”石红霞眉头再次竖起来，恼怒道。
她来送鸡蛋，纯粹是可怜小可，给钱等于是打脸。
“红霞姐，你误会了，我意思是这钱放你这儿，以后小可上工的时候，拜托你给她带个煮鸡蛋，她这人你应该了解，太节省了，我要是买鸡蛋她不会舍得吃，但是你的话，她肯定听。”张诚解释道。
除了这层理由外，其实还有一层，那就是石红霞的丈夫是村里小队队长。
改革开放之前，他脱离不开村子的组织关系，跟队长打好关系就很有必要了，再不济也能给杨爱军那厮上上眼药。
这交情，不就是你来我往中处出来的么。
“这……”石红霞有些犹豫。
按理说沾上钱，她该推脱的，但奈何张诚卡着分寸来求她。
一是这钱换鸡蛋，不算贿赂，二是她也确实怜惜小可。
“咱就按市价五分钱一个，拜托拜托。”张诚双手合十，拜了拜。
说是市价，但这会儿供需关系并不平衡。
一边是城里想买，一边是农村不敢卖。
张诚的提议，对双方来说都是互惠互利。
“成吧，我收下来不为别的，就为小可，不过要不了这么多。”
石红霞做好决定，就不再犹豫，爽利地应了下来，尔后从毛票里抽出一元，剩下的塞了回去：“吃完这个月的，下个月再给。”
“多谢红霞姐。”张诚由衷道。
这是难得的好人呐，往后都说现在的人淳朴，那是放屁，越穷的地方人越刁，不刁的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像石红霞这种热心肠的，还真没多少。
石红霞问明白了李小可哭的缘由，又将鸡蛋送到，她也就不再多待，转身出了院子。
只剩下李小可还一脸呆呆的，上个买大花菌的事儿还没说明白，自家男人又洒了十块出去。
这幅表情，让张诚见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脸颊。
放在前世叫什么来着？呆萌！
可惜小可太瘦了，脸上不挂肉，等养胖了再好好捏捏。
“张，张诚，你……”
李小可组织了一下语言，找出关键：“你不是钱都给我了，剩下哪来的？”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张诚手里拿出的一叠毛票，从里面抽出十块，那一叠少说有大几十。
关键这钱来路不明，让她很是担心。
“我给你的是一部分，剩下是打算用来钱生钱的本金。”张诚说道。
不问他就不说，这不算骗吧？
“那，那也不能这样花啊……十块钱都够买只老母鸡搁家养了。”
李小可声音小小的，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张诚的脸色，生怕哪句话没说好，引得对方生气。
见张诚一副认真点头的样子，她鼓足勇气道：“张，张诚，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请求？”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一百个我都答应。”张诚拍着胸脯道。
小可能向自己提要求，那是好事，这说明她渐渐没那么怕自己了。
“你，你以后再花钱，跟我说一下好不好。”李小可说完，连忙补充道：“我不是管你花钱，就，就是……”
她憋好半天没敢说出口，是想张诚不乱花钱。
见到李小可提出的小请求这么卑微，张诚也是愣住，他眼中闪过疼惜，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