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比斗
李炎与沈厉并肩而行，缓缓朝着演武场踱步而去。
一路上，他们二人吸引了众多外门弟子的目光。
毕竟，无论是李炎那随性散漫之态，还是沈厉那极具辨识度的鹰钩鼻，在外门都有着相当高的知名度。
很快，两人来到了演武场。
这月考，实则是每月一次的例行修炼进度测试。
方式极为简单，一名教习长老端坐于演武场正中央，为测试弟子号脉，依据脉搏强度来判断其修为。
今日前来的这位长老名叫孔金。
此时，正有一名叫做马立的外门弟子在接受测试。
马立先行至孔金长老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而后伸出左手。
孔金长老眼眸低垂，伸出两指，轻轻搭在其手腕之上。
“三品武夫，巅峰。”
孔金长老收回手指，淡淡说道。
旁边的教习院人员立刻将结果记录在册。
这马立虽早已知道结果，但还是不禁抿了抿嘴，眼中流露出不甘之意。
他入宗已有六年，而在这三品武夫巅峰之境，已然驻足整整四年。
这让他如何能不心急？
一抬头，正好看见走来的李炎。
方才那阴郁的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
“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比起这个李炎，我还算是有天赋的。”
他退到一边，却并未离开。
他想再次看到李炎被测出依旧是三品武夫时的表情，他要从中汲取一些情绪上的“养料”。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如此。
李炎与沈厉已然来到孔金长老面前。
李炎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
“学生李炎见过孔长老。”
李炎对这位孔长老很有好感。
在所有的教习长老之中，只有孔金从不曾因为自己天赋低劣而轻视自己。
每当李炎有修炼问题请教时，对方都能耐心地予以解答。
孔金长老抬起眼眸看了看李炎，之前他每每对李炎特别关照，便是看中他那坚韧不拔的品质。
直到半月前听说他已经自暴自弃，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略带责备道：
“李炎啊李炎。既然已经努力了八年之久，又为何突然放弃呢？”
“回长老，正因已经努力了八年却无所收获，弟子才想换种方式。”
“唉，你好自为之吧。”
李炎一挽袖口，伸出手腕。
孔金长老并指搭在其上，心中想着李炎荒废了半月，修为不要倒退便好。
一旁的沈厉，与不远处的马立也都紧紧地注视着孔金长老，急切地想要尽快得到他们心中期盼的结果。
“嗯？”
孔金长老忽然眉头微皱，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微微挪动屁股，坐直了身子，搭在李炎手腕上的两指力度也不自觉重了两分。
“四品武夫，初期。你突破了！”
“不可能。”
沈厉与不远处的马立异口同声道。
沈厉与马立对视了一眼，回头看向孔金长老，
“孔长老是否看错了，李炎他清闲半月，怎么可能突破了。”
孔金长老冷哼一声，颇为不悦。
“放肆。老夫执行月考上百次，何曾有过疏漏。”
“长老息怒。只是……只是……”
孔金长老没有再理会一脸不可置信的沈厉，对着李炎温和道：
“都说你每日去后山偷闲。现在看来，你分明是去后山苦修去了。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入了四品，一应用度提升，宿舍也会更换。你速速去准备搬家吧。”
“多谢长老关心。不过搬家之事恐怕要延后了，我得了令。马上要与内门蒋柳儿一同下山。”
一旁本来已经准备要离开的沈厉听到这话，立马回身道：
“什么？柳儿是与你一起下山历练？”
李炎一听，顿感头大。
只此一句，便已能大致猜测出沈厉与蒋柳儿的关系。
而孔金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李炎的猜想。
“沈厉，蒋柳儿已经拒绝过你多次，何必再苦苦纠缠。”
沈厉却是不管不顾，气势汹汹地来到李炎面前，拔剑在手，剑指李炎，
“我要与你比斗。胜者才有资格与柳儿一起下山历练。”
圣心宗确实有比斗的惯例，用来处理门内弟子间的矛盾，生死自负。
当然，前提是双方同意。
李炎目光沉了沉。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这沈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实让他有些恼火。
对方明显早就知道蒋柳儿要下山历练，但直到发现随行下山的是自己，才突然发飙。
究其原因，就是在他心里，你李炎不配。
若是换个修为高些的，沈厉恐怕也就默默离开了。
如今种种，不过是欺他修为低微，认为可以随意拿捏。
一旁的孔金见李炎在沉思，没有立刻拒绝比斗，赶忙出声提醒道：
“李炎，切莫冲动。沈厉早已是五品武夫巅峰，赤精剑法更是已经修炼至大成。你……”
话音未落，只见李炎已经抽刀在手，衣袍鼓荡，一剑斩去。
恍惚间，剑锋之处似有一点白芒闪动。
沈厉见此，心下一喜。
他本以为李炎必定会拒绝，现在看来，这李炎不过是个经不起挑衅的莽夫。
以五品对四品，他胜券在握。
只要他赢了李炎，就有机会代替对方，与蒋柳儿一同下山。
沈厉手腕一抖，横剑拦去。
只要这一剑拦住，他有自信可以一招制敌。
“锵！”
两剑相击，火花四溅。
一股磅礴大力，自沈厉掌中传来。
虎口剧痛之下，他再也握不住剑，眼睁睁看着手中之剑被直接磕飞。
而李炎手中之剑剑势不减，狠烈斩下，直入沈厉右肩一寸。
巨力之下，沈厉直接被压得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炎面前。
李炎居高临下看着沈厉，淡淡道：
“与我比斗，你也配？”
说完，抬臂收剑，带起一捧血雾。
随后握剑一甩，将剑上血迹甩得一干二净，同时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剑痕。
收剑还鞘，转身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孔金长老微微一礼，从容而去。
一路上，四周本来在看热闹的人群纷纷避让。
直到李炎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场中才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纷纷感叹李炎竟是深藏不漏，有如此剑法修为。
马立拨开人群，垂头丧气地离开。
连几名好友的呼唤，都好似没有听见。
回过神来的孔金，捋了捋长须，微微点头，显然对李炎这个弟子十分满意。
瞥了一眼仍然跪坐在地的沈厉，宣布月考延后一日。
随后单手掐了个诀，御剑而去。
沈厉看着右肩的伤口，肩骨已被劈断，没有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心中思绪混乱，
“他明明刚入四品，为什么自己五品武夫巅峰，在他面前甚至没有坚持一招。”
思虑间，一道身影出现在面前。
“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