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52.惩罚
“塞利安，快醒来。”
“快点，快点。”
“我们一直在等你。”
……
……
世界已经破碎，剩下的只是灰而已。
不知是怎样的疼痛让塞利安再次丧失了意识，等他醒来时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当然不是怀亚特，但有些像——那家伙用一种极为忍耐且压制的语调说着：“快结束了，我马上就结束了……你能感受到吗？能感受到我的温度吗？”
他侧过头看了过去，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痛苦，是那种无奈到极致的痛苦，但随即心里又想这是种什么新奇的惩罚？如果这幅身体的灵魂还是原来那家伙的话——不，不至于……一个人对着你自洩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的，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最好过来把我掐死，或者干到死。”塞利安说，“我不会喊救命的，我是说真的，好吗？”
虽然他说是真的了，但那人对他提出的建议显然并不感兴趣，一直兴致勃勃地说着要“我好爱你，这里的每个人都爱你，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那说话的语气跟中了什么爱到去死的魔咒似的。
塞利安又说了好几遍，可那家伙依旧自顾自地进行着宣泄和情话，以至于到最后他都有点懒得在这种氛围下怂恿什么了，感觉上再多说一句“你要不做点实质性的事”，这人就会当场割喉自尽，因为他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好吧，做任何事？
于是他问道：“你能帮我找把刀吗？或者发髻什么的玩意儿，够锋利就行。”
那人没有说话，不过动作顿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接着竟开始哭了起来。
他哭到不能自我，五官都扭曲成皱巴巴的一团，让人看了都能感受到内里的哀伤和痛楚，仿佛真经历了多么无法形容的苦难那般。
人的精神在崩溃之前总是这样的，塞利安很熟悉这类反应，只是在现如今的场景出现实在是毫无逻辑且无厘头。
而他马上就知道这事为什么会这样了——因为那家伙忽然脸色一正……表情切换之快到塞利安觉得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什么黑色幽默电影的片场里——接着他擦干眼泪，说起一些不那么痴情但却很诡异的话。
这时候他才开始介绍，自称为“多元宇宙管理局的实习员工”，名字是斯坦福——说自己已经观察他很久了，在这宇宙他就是所有生命体爱的具现化，他性情里的某一部分一直都在其他人格身上，而只有在他本人的目光下，这一人格才能真正闪耀起来。
当这宇宙的“爱”离开，随之而去的时日便能清楚地看到内里存在着的是什么东西。
就好像其他崩坏的世界，它们以往的美好之物已经离去，所以就在这最后的节点，已显现在眼前。
他还说“他”拒绝了自己善意的帮忙。
“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就像一本小说进入尾章，一部电影只剩下最后几句台词，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你也不需要担心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考虑怎么从这种泥泞的宇宙中走出来，不需要考虑以后能不能重新开始生活，怎么跟你的孩子讲述过往的故事，怎么不被他们的叛逆期搞疯的事——因为从现在开始，它们已经统统没有了。”
“因为你拒绝了我的帮助。”
“你本来只需要忍受这点事就够了，但你想逃跑，可你能跑到哪里去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塞利安闻到空气里传来股味道，像是烤肉之类的，油腻腻却带着点甜香的气息。
他四处看了一会儿，再次回过头的时候怔在原地——这下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味道了——那个前几秒还神叨叨说些预测未来话的家伙，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人形”，或者说映入视线内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口铁锅。
容器内里被熏得漆黑一片，能看到许多铁钩和叉子，周围还有许多作为佐料的零散食材，一些看起很像是人类影子的玩意儿聚在不远处，每一个都非常懂礼仪地坐在餐桌之后。
他们当然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人”，不是那种会问你“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好难过”和“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的人类。
它们只是邪恶和欲望所呈现出来的形体。
塞利安盯着那仍烧着的铁锅，里面显然是放进去刚刚那位喜欢“自洩”的人才，他完全可以看到细节，并且知道这玩意儿绝不是为了他才出来的，它所包含的扭曲和痛苦是经历了无数岁月，吞掉了无以计数被送到这的猎物累积而成的，为了让他们灵魂破碎，只剩下尖叫和嘶吼。
“哎呀呀，总算是到我们的环节了，可真是他妈的久等。”黑影内有个声音这么说着。
“是的，他拒绝了那位的挽留。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们看他们在这Diy也挺不错的，不比你那种天天把不同的生物混在一起交合的画面有意思多了？”另一个女性化的声音也开口说道。
塞利安想了想，总觉得这两个傻逼的声线很熟悉，他肯定在哪里听过——但不是他原来的世界，而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后，那些每个都不正常的人格出现之后，是某种碎片般的时刻之中。
“投影过来的世界还挺有趣的，你说我们在这地方能玩多久啊？怀亚特这家伙也在闹脾气，说起来……他要是知道我们把这宝贝儿偷走把玩肯定会跑到原宇宙乱来吧。”
“无所谓了，反正我们那个世界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当初659和那个何砡修改宇宙节点后就这样了，虽然把极恶点剔除了大半——不过你想想，宇宙总有幸运儿和最不幸的人，有好就有坏，当坏人的感觉可真舒服呢。”
“是啊，虽然和以前处理禁忌物的时候不太一样，但是久而久之也能还不错，起码送到这里的都是人类，我们那会儿玩行动员的时候偶尔还会碰到些类人生物——比如那个2号波动层的章鱼，我可憋了半天才完成喷射。”
塞利安静静地听着。
他已经知道这几个声音来自哪里了。
Eoubs宇宙，异常种群控制局。
人类恶意最为巅峰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