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现实的区别

不得不说，放眼现今宇宙，的确是没有什么人能打得过塞利安。

他看着那副面孔——来自他那位顶头上司的，有那么一刻他变作许多不同的模样，是你大街上看到的任何一个普通人，有那么一会儿他又变成贝尔托夫的样子——那个一心想要拯救世界，甚至提前规划了方案结果被英雄按在巷口暴揍的傻孩子。

而直到最后，它变作一副完全没有人类痕迹的样子。头顶长着庞大且漆黑的羊角，半身染着暗蓝色的火焰——他们还真是父子俩——裸露出来的皮肤也刻满了复杂晦涩的奇怪符文，无论它表情如何生动，但当你看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就不会把它跟人类这个词放到一块。

塞利安很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力量，带着深入人灵魂的控制力和改造，很庞大，它显然是吃得太多了，以至于力量不经意地洩出，迫使现实环境都因此腐败，发生了扭曲。

一般这种时候呢……是要爆发出一场恶战的，主角肯定得鲜血涂地，被反派逼到使出所有招式，然后在最后关头直接觉醒新能力，比如什么“塞利安不语，只是一昧地出拳”“住手啊飞虎哥！这样子你消失的啊……雅咩咯！”以及“飞虎，听说那个叫灵狐者的喜欢你啊”等等走马灯似的回忆。

但就实际情况而言的话，面对这种邪魔般的对手，塞利安充其量也就是从睡眼惺忪状态变成“睡醒了，拍个蚊子”的状态而已。

并且从出手到结束的过程实在是太简单，后来英雄跟他谈起这件事，说当时自己还在思考怎么破解那些“系统限制”的力量，结果就来了个不怕死的鬼东西进入到他们的灵魂世界——这事其实也挺正常啦，两种不同能力的碰撞往往就是其中一方被吞噬的结果，而且从广泛的人性角度来说，你要怎么跟撑起三个宇宙的念力去扳手腕啊？靠着爱与和平嘛哥们。

塞利安事后告诉英雄，那时他心里想得很简单，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拯救啊之类的事，其实都是自我感动的筹码而已，是无法被具象化的，他认为自己永远都搞不懂那些大无畏救世主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那时——亦或者是现在，知道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他妈口臭都呼我脸上了，傻逼。”

然后就是跟打开界面里的某个软件一样，塞利安抬起手，朝着那人脸轻轻点了一下——接着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具体的过程……实在是没什么好形容的，就跟某个宇宙的紫薯头打响指一样，敌人连句挑衅的狠话没说出口，嘴里就塞满了自己灵魂和身体化成的金沙，死得不能再死。

所以说，这就是现实了。

没有太多的热血和激情，也没有怎样泥泞的战斗过程。

一拳，一点指，一巴掌。

然后就这么结束了。

塞利安陷入这片全新的废墟里，观众们想要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怪物留下的硝烟还没有散尽，还有那些“半死不活”的，仅存人类模糊轮廓的尸体，这地方当然还有其他种类的变异生物，基本也都来自英雄的宇宙——但就此时此刻而言，它们并不会大驾光临，倒也不是没猎物可供捕杀，单纯是长脑子了，知道这地方有个惹不起的存在。

过了几秒，他开始读取那些死者脑袋里的记忆，开始吸收他们留下的精神力量。

这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但你们懂得都懂，像这类小说啊，漫画或者科幻片，念能力者基本都是全能的——除了体术方面不太行，不过就目前状态来说，你拿着火箭筒或者用一颗行星去砸塞利安，结果只会是你被累个半死，而他却毫无吊事。

他得知这些东西死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大大的痛苦，不过因为灵魂被抽取了出来，并且被那玩意反复咀嚼了几万遍，人类得到超凡力量后就是自然而然地诞生出某种邪恶的智力，贝尔托夫的便宜老爹就是这么个经典例子——他咀嚼他们的灵魂，但由于实在没什么好味道，又不方便洒佐料——所以把他们跟晒腊肉似的吊起来放在那里，顺便以表明这是它的杰作，闲人勿进。

——话都说到这了，就顺便提一下贝尔托夫他老爹是怎么忽然有能力的——这事解释起来也不是很复杂，在“英雄”那个宇宙，有这么一个多元宇宙级别的神明出于无聊，因此想毁掉几颗星球玩玩——就跟你过节放摔炮一个道理，它就这么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宇宙的地球，又很无意间发现里面的居民都挺傻逼的。

于是，它将“欲望激化”作为他们力量的来源，把这颗种子丢了过去，这些东西引起了人类无法承受的病毒灾难，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但大部分都被内心欲望所构成的愿望篡改了原有的人性。

如果用那位创世神的话来说，就是“这群傻逼一边制造苦难一边又不停地和同类诉说自己对于生活啊，未来啊以及死亡的恐惧，显然是一群个人价值丢失到极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低劣种群，所以让他们自己折腾，到时候总会毁灭的。”

事实也证明，它说的话很对。

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塞利安最后是从贝尔托夫的灵魂里知道些有用的消息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脸，那也的确是他的脸——完完全全同样一张，被人挂在吊灯的最中央，皮肤灰白到吓人，俩颊的肉被剃掉了，看起来是完完全全的干瘪和空洞，他曾想要的和已经得到的一切从根子里被他最爱的父亲吃干抹净了，一丝一毫都没有剩，只剩下那个从根子烂掉世界的余秽。

这孩子最后还是选择回到那个家庭，他放弃了成为英雄的伟大目标，结果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好吧，也算是死得有些价值，起码让他知道两个世界融合后混乱到了什么程度，又出现了怎样看起来似乎很厉害但其实毫无吊用的超能力者啊，怪物啊之类的信息。

并且——这混乱目前只发生在这城市的这一片街区——这事听起来离谱到了一种无以名状的程度，要说他妈的高层官员消息控制的好呢，隔壁纽约市里的上流社会人可能都还在玩名模飞叶子作乐呢。

塞利安感受着这些亡魂的执念，那些畸形的，对力量的渴望和病态的爱简直能把人的灵魂撕碎。

好一会儿的时间，他才缓过神来，接着转过身，朝别墅外走去。

现在，他得去找一个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