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碎纸机运转的声音……

审讯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将最后一缕光亮也拒之门外。

何笙颓然地滑倒在地，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要将所有的寒意都吸进骨子里。他的手脚被紧紧铐住，限制了他的行动，却禁锢不了他狂躁的思绪。

老黄的音容笑貌，陆子明爽朗的笑声，还有苏雅馨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都化作凌厉的刀锋，在他心头反复切割，鲜血淋漓。那些曾经让他感到温暖和信任的画面，此刻却变成了最残忍的嘲讽，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赵虎！

这个名字像是一团烈火，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烧灼着他的理智，吞噬着他的冷静。他恨不得将赵虎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可是，他现在却像是一只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只能无力地咆哮，却伤不了敌人分毫。

“不，我不能就这样认输！”何笙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绝望渐渐被坚定的光芒所取代。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老黄和陆子明的仇，还没有报！“K2”的威胁，还没有解除！他不能就这样倒下，他必须振作起来，为了真相，为了正义，也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战斗下去！

他开始冷静地分析眼前的处境。

张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密室？是谁向他告密的？苏雅馨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有危险？赵虎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陷害自己？“K2”的配方，又该如何销毁？

一个个疑问，像是一团团乱麻，在他脑海中纠缠不清，让他头痛欲裂，却又无从下手。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尽快联系上苏雅馨，只有弄清楚她的计划，才能找到突破口，才能将赵虎绳之以法！

可是，身处戒备森严的警局，他该如何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何笙的目光，落在了拘留室角落里的那个监控摄像头上。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深夜的警局，寂静得可怕，只有走廊尽头的值班室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张局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手里夹着一支香烟，袅袅的烟雾在他脸上萦绕，却掩盖不了他身上的疲惫和焦虑。

老黄的死，陆子明的自杀，何笙的被捕，还有苏雅馨的身份，以及那个神秘的“K2”配方，这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将他紧紧包围，让他看不清方向。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理清思路，可是，那些混乱的思绪，却像是脱缰的野马，在他脑海中横冲直撞，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咚咚咚……”

敲门声，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进来！”

苏雅馨推门而入，她的脸色苍白，眼眶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张局，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你还有脸来见我？！”张局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文件散落一地，像是无声的控诉。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毁了何笙，毁了整个警队？！”

苏雅馨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她必须让张局相信自己，相信何笙！

“张局，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何笙他是无辜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清真相，为了保护这个城市，保护我们所有人！”

“真相？什么真相？！你告诉我，老黄是怎么死的？陆子明为什么自杀？还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接近何笙，接近老黄，接近警局，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局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苏雅馨的心口，让她痛不欲生。

自己现在说什么，张局都不会相信，除非，她能拿出证据，拿出足以证明何笙清白，足以揭露赵虎真面目的证据！

可是，证据，在哪里？

“张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但是，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何笙他是无辜的，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要完成我的使命，阻止‘K2’流入市场，阻止那场灾难的发生！”

“灾难？什么灾难？！”张局愣住了，苏雅馨的话，让他感到一头雾水。

苏雅馨深吸一口气，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必须赌一把，赌张局的良知，赌他对正义的信仰！

“张局，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来自另一个时空吗？”

张局猛地站起身，险些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苏雅馨，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平行时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种荒诞的事情，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苏雅馨知道，要让张局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平行时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她别无选择。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这是真的，张局！我这次来，就是要阻止一场将会毁灭两个时空的灾难！而这场灾难，就和赵虎，和‘K2’有关！”苏雅馨语气急促，她知道时间紧迫，多耽误一分钟，何笙就多一分危险，这个世界就多一分陷入深渊的风险。

“张局，你仔细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难道还不够蹊跷吗？老黄的死，陆子明的自杀，还有赵虎突然出现，以及他费尽心思地陷害何笙……这一切的背后，难道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张局沉默了，他缓缓地坐回椅子上，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一口，任由辛辣的烟雾在他肺里翻滚，试图用尼古丁的味道来麻痹自己，却发现那些挥之不去的疑惑和不安，反而更加清晰。

的确，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将何笙，将整个警局，都笼罩其中。

他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任何事情的发生，背后一定都有其逻辑和动机。

可是，老黄的死，陆子明的自杀，还有赵虎的出现，以及何笙的被捕，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合常理了。

难道，真的像苏雅馨所说，这一切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一个足以毁灭两个时空的惊天阴谋？！

苏雅馨敏锐地捕捉到了张局眼中的那一点动摇，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张局，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K2’，是一种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新型毒品，它能够摧毁人的意志，将人变成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怪物！而赵虎，他就是‘K2’的幕后黑手，他想要将这种可怕的毒品，散播到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也变成人间地狱！”

“你……”张局猛地抬起头，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

苏雅馨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她走到张局面前，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眼镜，露出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张局，我叫苏雅馨，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阻止‘K2’，阻止赵虎，阻止那场灾难！”

拘留室里，何笙焦急地来回踱步，狭小的空间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该死的！苏雅馨到底去哪了？她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他妈的在玩消失？！”

他愤怒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坚硬的墙壁纹丝不动，他的手背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这里是警局，戒备森严，他一个手无寸铁的阶下囚，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雅馨身上。

可是，苏雅馨，你现在，又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

窗外，夜色渐深，月亮躲进了云层，只有几颗微弱的星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将大地映照得一片惨白。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何笙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吱呀——”

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刺眼的灯光瞬间倾泻进来，何笙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苏雅馨！

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她已经……

“苏雅馨，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何笙猛地站起身，冲到苏雅馨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受一点伤。

苏雅馨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没事，何队，我……”

她哽咽了，眼眶再次泛红。

何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他紧紧地抱住苏雅馨，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感受着她的心跳，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是安全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良久，何笙才松开苏雅馨，他看着她。

“你怎么会来这里？张局他……他相信你了？”

苏雅馨摇了摇头，“没有，他不相信，他……”

“那你怎么……”

“别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苏雅馨打断了何笙的话，她拉起他的手，朝着门口走去，“跟我来，我知道该怎么出去！”

何笙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雅馨已经拉着他，走出了拘留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你怎么知道该怎么出去？还有，我们去哪？”何笙压低了声音，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跟我来就是了！”

苏雅馨没有解释，只是拉着他，快步向前走去。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前，苏雅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窗户。

“从这里走！”

窗外，只有几颗黯淡的星子点缀在浓墨般的夜空，楼下是黑黢黢的小巷，深不见底。冷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寒意，让何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着那扇高悬在半空中的窗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随时都要吐出来。

“你疯了！从这儿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何笙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不明不白，怕辜负了老黄和陆子明的牺牲，怕再也无法将赵虎绳之以法。

“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何队！跳！”苏雅馨一把抓住何笙的手臂，不容分说地将他拉到窗边，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何笙只感觉眼前一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下意识地探出头，向下望去，只见苏雅馨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该死！”何笙暗骂一声，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抛诸脑后，纵身一跃！

风声在耳边呼啸，地面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一种失重的感觉让他头晕目眩。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成肉泥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将他拉住，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落在一块柔软的垫子上。

“呼……呼……”何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面包车的车厢里，而苏雅馨，就站在他身边。

“没事吧，何队？”

“我……”何笙刚想说话，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了，他顿时怒火中烧，“你干什么？！”

苏雅馨连忙解释道：“别误会，何队，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跟您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违法的？！”何笙气愤地吼道，他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却发现那绳索捆得异常结实，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何队，您相信我，我不会害您的！”苏雅馨的语气里带着恳求，“现在，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否则，就来不及了！”

何笙看着苏雅馨那双清澈的眼眸，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我跟你走，但是，你必须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黄的死，陆子明的自杀，还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接近我，接近老黄，究竟有什么目的？”

苏雅馨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何笙一眼，然后，转过身，对着车厢前排的司机说道：“开车！”

面包车，猛地启动，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野兽的嘶吼，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警局顶楼，张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去吧，孩子们，希望你们，能够找到真相，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他转身，走进办公室，将桌上那份关于“K2”的绝密文件，放进了碎纸机。

“滋滋滋……”

碎纸机运转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