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由一日
芝加哥毗邻密歇根湖的远郊，一座植被茂密的山腰间，坐落着规模宏大的庄园式建筑群。
铭刻着‘Cassell College 1901’的方尖石碑矗立在建筑群的正门口，一百多个年头的岁月在石碑坚固的花岗岩表面留下了深邃的刻痕。
方尖碑前一老二少，三个人凑在一块，正以一种近乎扎马步的姿势矮着身子，从镜头里的构图来看，他们大概是想要在合影的时候，把碑上的文字完整的露出来。
咔嚓一声按下快门，定格的照片中，左手边一头黑色短发的男孩，毫无技巧的青涩笑容正挂在他线条硬朗的脸上。
右侧多巴胺风格打扮的女孩甚至没有完全睁开眼睛，绝美的五官写满了失魂落魄。
中间杵着一个笑的狂放的白发老头，双臂张开，左右揽着这对少年少女。
“这学期还真不巧，本来苏茜说要带楚子航来接你们。”老头两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捏放着刚刚拍的照片：“但楚子航和路明非这两个倒霉蛋，因为铁路罢工，被困在芝加哥了。”
“那苏茜师姐呢？”姜衍打量着不见一丝人影的学院大门口。
“她被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薅去筹办自由一日了，抽不开身。”
“听说学生会会长凯撒还在意大利老家，也没返校，今年自由一日，火药味估计能轻不少。”古德里安语气听起来无比庆幸：“再让这两个社团没有节制的搞下去，学院真没法办了！”
“自由一日？”自从看到耿鬼后就一言不发的白小念，终于开口了。
“学生们以封闭式教育太压抑为由，逼着校长昂热开了这么道口子。”古德里安撇撇嘴：“每学年只此一天，学生们在校园里可以无视掉绝大部分校纪校规。”
“就没惹出过什么乱子么？”姜衍试图引导古德里安说些发生在自由一日的趣闻，逗逗心情惨淡的白小念。
“乱子？”古德里安双手捂眼：“一枪崩了老师、扛着C4炸教学楼，甚至讨论要不要在学校广场扔一颗战术核弹，这些算不算乱子？”
白小念又蔫了：“在学校里还会被核爆么，我突然觉得跟龙王过上两招，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能认识到龙没那么可怕，为师很欣慰！”古德里安拍着胸脯：“看起来唬人，说白了也只是一种生物嘛！”
姜衍和白小念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在古德里安身后，轻快穿行在树影婆娑，古香古色的校园中。
绯红色的鹅卵石小径蜿蜒在被修剪的齐齐整整的常青草坪中，被精心搭配的各色名贵植株，轻掩着一栋栋风格古朴的中世纪欧式建筑。
两人身上连个小包都没背，他们的行李会由学校后勤部的工作人员直接送往宿舍，卡塞尔学院对于学生们的各项支持，向来都是不遗余力。
“龙族里几位亲王级别的人物，它们结茧长眠的地方就在华国。”
古德里安在一座哥特风格的尖顶教堂前停下，指着一块扎在花圃里的木牌子解释：“学院正在大力推广全中文教育，去华国执行任务的时候总要入乡随俗嘛！”
木牌上面刻着‘请在校园里使用中文（普通话），谢谢！’，这样的牌子一路上随处可见，与这座欧式风格的校园显得格格不入。
姜衍正在心里吐槽说这标语还真是深得‘小草有生命，脚下请留情’的真传呐！倏的，尖锐的爆鸣声陡然在天际炸响。
一团冒着浓烟的刺目红光，高悬在空中。
“坏了！他们动手了！”古德里安盯着空中的信号弹，声音发抖。
“动什么手，什么动手？”姜衍和白小念惊诧的异口同声。
“自由一日！狮心会和学生会开战了！该死，他们提前了两天，谁允许的？！”
“我们...不赶紧开溜么？”
“溜？信号弹发出，就意味着两边加起来几百号人，已经遍布学校了，每一栋楼都是战场！”
“那不然...找个地方躲起来？”
“去年我就是这么想的，结果第一个被突突了！”
姜衍当然知道，自由一日所使用的武器都装着特制的炼金弹头，不致死但麻醉效果顶级，可以无限逼真的模拟出真实中弹的效果。
可白小念对此毫无概念，她本就宕机的大脑，正在徒劳的处理着‘被突突’和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老头之间的联系。
“我现在就给风纪主任曼施坦因打电话！”古德里安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手机：“你们麻溜去武器库抄家伙！”
不等姜衍和白小念回复，古德里安一把将两人推了出去：“直走，穿过连廊，右手边就是！”
“喂！曼施坦因你XX...”
顷刻间，凄厉的警报声由远及近的划过，混杂着轻重枪械和烈性炸药爆炸的巨响，淹没了古德里安对着手机愤怒的咆哮。
卡塞尔学院在这一刻化身凡尔登绞肉机，开始收割校园里这群，失去了理智的混血疯子们的生命。
“我们现在就走！拿了装备再回来找教授！”姜衍冲着白小念大喊，可女孩这会好似已经中弹牺牲了一般，一动不动。
姜衍看了眼暂时还没有发生交火的长廊，心一横，一把抓起白小念的手，沿着古德里安口中的路线，狂奔了起来。
周遭是炼狱般的杀戮场，可女孩的手...
真的很软。
......
心脏狂跳，把体内滚烫的龙血泵向全身，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姜衍拉着白小念，在幽深的连廊中跑出了残影。
朦着白光的出口越来越近，他们只要从这里拐出去，就能顺利抵达武器库。
“先搞把M4，沙鹰没有经验驾驭不住，不如双持格洛克，再揣几颗M67，如果能有毛子的温压手榴弹，那可就太舒服了！”
姜衍一边盘算着待会要选什么装备，一边准备侧身冲出长廊。
“我靠！”
猝不及防被白小念拽了回来，几乎同时，一串子弹密集的落在连廊拐角的大理石墙壁上，姜衍本该在那里被射成筛子。
“墙角对面有人。”白小念脸上浮着几抹或许是因为剧烈奔跑而生出的红晕，悄悄撒开了姜衍的手。
大口喘着气，姜衍隔墙望着子弹飞来的方向，那边对他们来说是绝对的视野盲区，埋伏的人在开枪前也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动静。
更何况，白小念还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但我就是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