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侧写
诺诺从摩天轮出客口离开，凯撒紧跟在她身后，举着一支修长的自拍杆。
不过，两人既不是拍照，也没在逛游乐园，自拍杆上手机里是曼施坦因的大脸，六旗游乐园也只是执行任务的场地。
“很难想象，咱们在一起这么久，竟然没坐过摩天轮。”凯撒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周围鳞次栉比的游乐设施。
“嘁，摩天轮、水族馆、电影院，你带我去过哪个？”诺诺不屑。
凯撒一惊：“你秒说了这三个地方，是想去很久了？”
“加图索家的少爷，果然不懂我们这些普通女生的想法吧？”诺诺阴阳怪气：“约会三大圣地好么！”
诺诺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凯撒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太正常不过了。
出生就被钦点作意大利顶级名门望族的继承人，加图索家族从小给凯撒灌输的理念，浓缩成一句话就是：‘小凯，你是人上人上人！’
在这种教育环境里长大，变成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哥，倒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凯撒还能保住自己的三观，这点已经很难得了。
什么约会三大圣地，和凯撒的生活比起来，瞬间就成了平凡小情侣的苦中作乐。
摩天轮私密又能俯瞰景色？凯撒表示你看直升机成么，还有透气性更好的热气球和更刺激的双人滑翔伞；
水族馆可以展示男孩喜欢小动物有爱心？凯撒表示我家有片物种丰富的私人海域，潜水抱抱鲨鱼什么的，除了爱心还能展现勇气；
电影院里能悄咪咪握住女孩的手？首先，凯撒·加图索或许根本没法理解，一堆人挤在密闭场所看电影的乐趣在哪。其次，在他眼里，没经过同意就牵手，有违贵族风度。
“那我们这周末就先去看场电影。”凯撒拿出手机搜索：“莱昂纳多的《盗梦空间》怎么样。”
“拜托！”诺诺叹气：“再怎么选，女孩子都会更喜欢《怦然心动》好么？”
“抱歉，那...”凯撒雕塑般的脸部线条尴尬的抽动。
“嘘！”诺诺突然摆出一副勿扰老娘的谱：“在这里，‘我’提议要去坐过山车是么？”
凯撒识趣闭嘴。
曼施坦因翻看着夏弥的报告：“对，她说校长表示强烈赞同，但楚子航和路明非明显有点害怕。”
诺诺翻过山车售票口的闸门，眼前一片狼藉，满地的金属残片，还躺着几节扭曲断裂的轨道。
“六旗游乐园的‘中庭之蛇’，是世界上设计最复杂的三座过山车之一。”诺诺皱眉参考着执行部提供的情报，给出了第一个推断：“毫不犹豫的想玩这个刺激度极高的项目，‘我’必然会选择靠前的座位，体验感更爽。”
“没错，夏弥和校长坐在过山车厢第一排。”曼施坦因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过山车启动后会通过加速隧道，时速可以达到250公里。”诺诺站在‘中庭之蛇’的金属支撑臂旁，仰望着上方扭曲断开的轨道：“车厢从加速隧道出来后，以仰角冲向空中，但‘我’的言灵是风元素的，对这种离心力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很开心。”
曼施坦因接住了话：“校长突然拽了拽我，告诉我过山车发生事故了。”
“断裂的部分，就是悬空状态车厢即将进入的减速轨道。”诺诺把‘中庭之蛇’的图纸放大了看：“相当于起飞的过山车无处可去了。”
“夏弥很害怕，6秒后车厢就会坠地，但校长开启了言灵[时零]，把时间延展了50倍，争取到300秒。”曼施坦因翻阅着夏弥的报告：“楚子航提出可以利用鳍状磁制动器刹车，让悬空的车厢失去动能，从而原路返回，避免坠毁。”
“‘我’虽然读了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觉醒了血统，但是从没出过任务，也没遇到过这么凶险的情况。”诺诺捡起了一块碎裂金属：“身体的本能让‘我’极其恐惧，手忙脚乱，没帮上什么大忙，甚至不敢参与救援行动。”
“不...”曼施坦因放下了文件。
诺诺愣了，这个很简单的心里侧写居然出错了：“不对么？”
“楚子航启动刹车装置后被直流电击晕，倒回的过山车把他撞出了轨道。”曼施坦因语气肯定：“夏弥开启言灵[风王之瞳]，从空中跳下去，救了楚子航。”
诺诺目光在‘中庭之蛇’的复杂结构上飞速扫视，沉默许久后开口：“教授，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你就当我在放屁。”
“你想到什么就说”曼施坦因不置可否。
“学院对事故原因下的结论，过山车轨道遭受的是‘应力’对吧？”诺诺缓缓说：“用最精巧的力量，打击目标最薄弱的点。”
“数学系主任所罗门王和机械系主任格鲁斯提出的观点。”曼施坦因点了点头：“这种应力，会让目标从结构内部崩坏。”
“对咯，但这两位系主任也说了，应力造成的损害，都是从击打点开始延伸。”诺诺让凯撒调转了视频通话摄像头的方向，对准了‘中庭之蛇’断裂了一半的拱形结构。
“过山车在达到最高点后，轨道才发生断裂。”曼施坦因好像明白了什么：“断裂部分是正前方的减速轨道，而不是已经走完了的加速段，你是说...”
“对轨道施加破坏性应力的人，就在车厢里。”诺诺眼波幽幽：“他在过山车到达拱形结构顶部的时候出手，毁掉了前路。”
“不是人，目前没有任何技术能实现这种精妙的毁灭性力量。”曼施坦因不敢往下想了：“按照学院测算后给出的结论，你的侧写应该是，大地与山之王...坐在那节车厢里！”
“有够离谱的...”诺诺抿着嘴：“但是老头，我还得继续提醒你。”
曼施坦因捂脸：“你说吧，还有什么比龙王坐过山车更劲爆的东西？”
“你还记得滨海市汽车南站么？我做了侧写。”诺诺声音很轻：“学院当时判定，导致这座车站坍塌的，也是应力。”
曼施坦因点了点头：“校长也想到了，这两次事故应该都和大地与山之王有关。”
“滨海市是楚子航和路明非...还有新生夏弥的老家。”诺诺转身背对着视频通话摄像头：“好巧不巧，过山车出事的时候，他们三个也都在场...”
“你！”曼施坦因额头滑下了汗珠：“想说什么...”
“不都给你打过预防针了么？权当在放屁。”诺诺摆摆手，走远了：“还想和新同学处好关系呢，别给我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