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泄露
与此同时
卡塞尔学院本部，复古典雅的图书馆旁，突兀矗立着一座占地面积夸张的纯黑色矩形建筑。
建筑方正低趴，只有大约不到三层楼的高度，平整光滑的墙体上不见一砖一瓦一块玻璃。
如果不是频频有人从隐藏门里进出，很难想象到这块‘黑立方体’就是学院执行部的指挥中心。
建筑内部的装潢风格与学院传统调性截然不同，石质墙壁被漆黑的隔音隔热材料取代，实木用具则全部换成了泛着冷光的金属材质，或者高强度塑料。
指挥中心没有分层，完全被打通的开放式大厅内，以一颗3D投影的虚拟地球为中心，向外辐射出一圈圈码满电脑的环形办公桌。
一身银灰西装的曼施坦因正站在‘地球’前，他隔空挥舞手臂，投影随之旋转，最终悬停在美国地图中部的绿光上。
这套可交互的投影设备是执行部的‘快速反应中央控制系统’，用来实时追踪各项任务的进展，全球地图上闪烁的不同色彩，直观展示着任务的当前状态。
白色是‘收尾工作’，蓝色是‘正在按计划稳步推进’，绿色表示‘请求响应’，红色则代表了‘遇险告警’。
“凯撒，诺诺准备好了么？”曼施坦因两指一扩，放大了绿色光点的位置，‘地球’图像迅速淡化消失，随即弹出了对应地点的实时影像。
他心情无比轻松，投影上一片让人安心的白色和蓝色，执行部的孩子们平平安安，这显然是个风平浪静的傍晚。
“老头，我OK了。”诺诺从影像外闪了进来，把正欲开口的凯撒挡了个严实，她是曼施坦因门下头号大弟子，和老师说起话来总是皮皮的。
曼施坦因招呼了下身后的工作人员：“发生事故的是‘中庭之蛇’轨道，它的原始设计图纸现在就传过去。”
“你对侧写结果最好别抱太大期望。”诺诺咬着皮筋，两只手正在盘起酒红色的长发。
侧写是一种能力，可以通过对当前环境的观察，来想象、回溯并还原这个地方在一定时间内发生过的情景。
“每次侧写，你都觉得头发扎脖子，怎么不剪？”曼施坦因抚摸着自己不生一根毛发的卤蛋脑袋，他显然没有这种烦恼。
“侧写又不是生活的全部...”诺诺白了下眼，披肩长发已经被高高盘起：“开始吧，我沿着校长他们当时的路线走，你记得同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校长、路明非、楚子航、还有一个新生，都写了情况说明。”曼施坦因手里扇形展示着四份文件：“你选谁的视角？”
“骚包校长那么敏感，肯定没有遗漏什么细节。”诺诺托着下巴沉思：“路明非嘛...估计吓傻了，他的说明里语病八成都不少，还是算啦。”
曼施坦因丢掉了昂热和路明非的情况说明。
“我和楚子航实在共情不来，嗯...那个新生，突然忘了叫什么名字。”诺诺眨了眨眼睛。
“夏弥。”曼施坦因抽出一份文件。
诺诺比了个大拇指：“就她吧，从坐上过山车前开始。”
......
海德公园
“这是...”苏茜盯着那支翠绿色的药剂，握刀的手止不住发抖。
“圣餐...”干巴男人黯淡的金瞳里溢出狂热：“你会成为...我卡曼·爱德华成神路上的...”
发力抵住对方的肋骨，苏茜撒开刀柄，想要扑上去夺注射器，可惜为时已晚。
“...第二十九个仆人！”卡曼咆哮着将针尖扎进大腿静脉，没有一丝犹豫的推空了针筒里翠绿色的液体。
随着最后一滴药剂进入身体，卡曼浑身筛糠似的抽搐，凹陷的眼眶里只剩下了翻起的眼白。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麻烦了...’膝盖感受到了对方胸膛上剧烈的起伏，苏茜知道，那是药剂正在通过狂跳的心脏，把被强化了的龙血泵向全身。
放弃了拔不出来的短刀，她侧身灵巧一翻，抄起不远处被丢在地上的斧子。
苏茜双手紧握木柄举过头顶，以腰带臂，用处刑的动作，斩向了卡曼隐隐浮出鳞片的脖颈。
咔！
势大力沉的下劈被一只覆满鳞片的手掌接住了，斧子从虎口砍进去，几乎就要把那只丑陋的手彻底斩断，但轻轻颤抖的斧刃却像是被一股蛮力顶住，没法再突破分毫。
“卡塞尔的小姑娘...”卡曼刚才还虚弱嘶哑的声音，这会无比沉厚：“就这么点力气？”
“你...”苏茜挑起斧子后退。
“别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卡曼轻松拔出了肩膀上插着的短刀：“每杀一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那人就会给我一份圣餐...”
卡曼已经很难称得上是个人类了，青黑色的细小鳞片覆满了躯干和四肢，瘦峭的脸上骨突狰狞，裂口般的嘴延伸到了耳根，一条猩红长舌从嘴里探出，像冷血动物般扭摆。
手，现在叫爪也许更为合适，尖锐的指甲和膨胀开的关节，完全展露出了龙类的特征。
打开了腰间那把伯莱塔手枪的保险，这种必定会招来警察的家伙，苏茜原本没打算动用，但就眼下的局势来说，警察还能比对面那个鬼一样的玩意儿恐怖？
她已经通知了学院，整个看似环环相扣，天衣无缝的行动计划，在第一环就出了大问题。
曼施坦因信誓旦旦的表示，盗取莫托洛夫鸡尾酒的猎人团伙，在芝加哥找到了潜在买家，约定两天后出货完成交易。
现在看来，执行部情报滞后的离谱，买家看起来已经完成交易，并且把这批药剂投入使用，展开了一场针对卡塞尔学院的猎杀。
还有一种更恐怖的可能性，执行部从根本上误判了猎人们的意图，对方从没打算卖掉这批莫托洛夫鸡尾酒，落脚在芝加哥，完全就是给学院布下的陷阱。
这批药剂数量很多，怕是足以武装起来一支规模可观的混血种军队。
苏茜在脑海里过着各种糟糕的情况，她意识到，眼前龙化了的卡曼，或许只是这桩巨大阴谋，微不足道的开始。
“来吧！成为我的仆人！”
卡曼咆哮着扑了过来，猩红长舌扭动在那张裂开的巨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