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A级任务
“鱼油吃完还有参岑白术丸。”姜衍摇晃着一只泥土色的纸袋。
把两颗椭圆形的胶囊丢进嘴里，白小念仰头喝掉一大杯水：“我上的真是美国学校么？”
她套着件松垮垮的病号服，斜靠在校医院床上，精心扎起的可爱丸子头这会已经解开了，栗色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微微蜷曲。
阳光透过半遮的窗帘，向房间内洒下斑驳的温柔光影，不时飘来一阵轻风，伴奏着病房里男孩女孩的呜呜喳喳。
“这副药是个地道老美开的。”姜衍撕开纸袋嗅了嗅，立刻扭头戴上了痛苦面具：“据说他在华国中医药大学读的本科。”
“我说大哥...稍微掩饰下表情里的厌恶好么？”白小念握紧了拳头抗议：“这药我可是要吃的啊喂！”
姜衍鼻孔轻喷几下，试图清空呼吸道里浓重的中药味：“等会眼睛一闭，鼻子捏紧，直接把药丸往嗓子眼扔，别细品就成。”
白小念没有接话，突然垂下了纤细的睫毛，如蚊子般哼哼：“那个...”
“怎么了？”姜衍没有察觉到女孩声音里微妙的变化，食指飞快的搓着人中。
“谢谢你来医院陪我。”白小念有一搭没一搭的，反复用脚撑起被子又放下：“昨天考试的时候，是真的很害怕来着...”
“多大点事。”姜衍摆摆手：“灵视确实蛮恐怖的，我完整体验了一把溺死的过程，不过那些都是幻象，别往心里去。”
白小念攥住了被子：“不，幻象...总不至于比现实世界还逼真吧？”
“打住。”姜衍在女孩即将入定的呆滞视线前挥了挥手：“来医院就安心休息。”
“不想了不想了！”白小念吐吐舌头：“最后一个问题，昨天我瞳色变了么？”
“白金。”姜衍回答极简。
白小念笑嘻嘻地摸了摸眼角：“嘿嘿，感觉应该蛮好看的。”
“喔唷？某人之前不是挺抗拒么，这么快就川剧变脸了？”姜衍故作阴阳怪气。
“还不是因为某人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白小念撇嘴回呛，然后一阵挤眉弄眼：“诶...我的金色怎么不能随叫随到？”
“应该是体力透支还没完全恢复吧？”姜衍起身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下午再打两瓶葡萄糖试试。”
“此言差矣！”病房外猝不及防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掌控黄金瞳，只需要一点简单的学习！”
“古德里安教授？”姜衍和白小念异口同声。
“强烈建议你们必修的‘言灵学’选我授课。”老头Polo衫搭配休闲裤，一手拎着一个大号纸袋，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别选曼施坦因或者施耐德，他俩挂科率一个比一个高。”
“先记你一笔，明目张胆诋毁学院风纪主任。”穿了身灰色西装的曼施坦因几乎后脚就到，扬了扬手中的纸盒：“就你会关心学生么？”
“Manny家的咸牛肉三文治和龙虾布丁。”古德里安被抓了个正着，讪笑两声没敢答话，心虚的拆开纸袋：“芝加哥老字号，为师早早就排队去了。”
曼施坦因也不甘示弱：“Topo Gigio的海鲜蟹肉饭，趁热吃。”
......
“两位教授大恩大德！”白小念结束了风卷残云的大快朵颐，砰一下又瘫倒在病床靠枕上：“活过来了...”
姜衍估计也是吃撑了，从陪护椅上站了起来，一个劲儿拍着肚子。
“既然二位都吃好了。”古德里安掏出两张叠的皱巴巴的纸：“为师给你俩量身定做了选课计划，咱们可以讨...”
“先说正事吧！”曼施坦因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姜衍和白小念中间。
“选课怎么不是...”被毫不客气的打断发言，古德里安恼了，但火刚发到一半，他怒目圆睁的双眼突然化为了惊愕，牢牢锁定了曼施坦因刚刚取出的文件。
文件封面上拓着一枚暗红色的泥章，印章图案是一条巨蛇头衔着尾围成一个圈，鳞片宛然，中间是粗黑体的字母：A。
“你拿这个出来干什么？”古德里安不解。
曼施坦因声音生硬：“学院有任务派给他们。”
“派新生执行A级任务，怎么可能？！”古德里安不敢置信的提高了音量：“他们甚至连一节课都还没上过！”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常规任务体系里，A是仅次于S的高危级别，都是由毕业多年，经验丰富的执行部专员承担。只有在极为罕见的特殊情况下，才会委托给在读的高年级精英学生。
新生执行A级任务，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曼施坦因在文件上敲了敲：“自己看吧。”
“专员苏茜，姜衍、白小念协助...”看到文件上的白底黑字，古德里安蹭一下站了起来：“执行部部长没有人性，但我绝对不会让这两个，没接受过任何训练的孩子去送死！”
”你以为施耐德愿意吗！”曼施坦因也站了起来，语气强硬：“校长、楚子航、路明非，还有一名新生，在六旗过山车游乐园疑似遇袭了！”
“凯撒和诺诺正赶去支援，执行部还有大量人员在华国给雷蒙德善后...你清醒点吧，真是无人可用了！”
两位德裔教授脸贴着脸，吵得面红耳赤，针锋相对的激烈言辞里不时还穿插着几句德国国骂。
姜衍和白小念轮流尝试着插了句嘴，仅仅是想问问任务内容，但回应他们的，只有漫天横飞，带着火药味的唾沫星子。
“校长和明非？出什么事了？”古德里安情绪一瞬间冷却，他和执行部交集不多，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
曼施坦因在光溜溜的脑袋上摩挲着：“有东西把六旗游乐园的一座过山车轨道拧成了麻花，校长被迫动用了言灵[时零]，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什么东西，能把几百米长的金属轨道拧成...麻花？”古德里安声音发颤，像是喃喃自问。
曼施坦因目光闪烁：“你说呢？”
膝盖泄了力，古德里安坐空了似的跌落在椅子上，言语间还在挣扎：“可姜衍和白小念的3E考试如果没通过的话...”
“别骗自己了。”曼施坦因拍拍古德里安的肩膀：“他们能不能通过，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古德里安不吱声了，默默坐了好一会，他突然起身，从食盒中摸出一块龙虾布丁，塞进嘴里慢悠悠的咀嚼了起来。
龙虾肉或许是凉透了有点腥，古德里安闷着声，艰涩的完成了吞咽。
他用手背抹了把嘴，拨通了一个电话。
“苏茜，请你务必把他们平安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