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源上仙造访
炼气境，炼化天地灵气淬砺己身。
开辟气海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至此以后，修炼者便可掌控自身真气，配合功法口诀，施展出莫大威能。
同时真气上附着魂力，谓之灵识，探视己身外物，无所不通。
【陈宣：人族，年岁：十七，修为境界：炼气初期】
【天下气运，苍生共夺，此番破境窥玄，得灵蕴八十一，温经养脉】
陈宣只略看一眼，复又沉浸于突破境界的奇妙体验中。
气海又叫气府，位于丹田之上，伴随着清源吐纳术的施展，不断有外部灵力被炼化，最终汇入其中，变为一丝丝微小无比的气旋。
“那便是真气？”
陈宣睁开双眸，眼底有着喜色。
尽管体内的真气还相当之孱弱，但只要稍微调动，四肢百骸便充盈力量感，令得人心生破坏欲望。
“从今以后，我也是修炼者了。”
这方天地，修炼者并不罕见，但也不多见。
尤其是底层百姓，若无机缘奇遇，鲜有能破境通幽者，大多一辈子生老病死，化作凡尘。
修行本就不易，似《清源吐纳术》这等基础法门，世面上流传甚广。
可又有几个能够踏上修炼之途？
天赋平平者，又无人教导的话，耗费数十年功夫，兴许才能摸到炼气的门槛。
如果有人知道，陈宣不过得到基础法门两日，便一举破境，成为无数人口中的“上仙”，恐怕会将眼珠子都瞪下来。
须知，哪怕是最弱的炼气境初期修士，若在朝为官，随随便便就能得八品衔位，待遇超过一县之尊。
若是在野，也可寻个山头，避世不出，安享自在时光。
陈宣不准备拿官府的补贴，享了好处，却要受人掣肘，也没打算远离凡俗，做一清闲散人。
他现在只想回家，买上好酒好菜，庆祝自个儿迈进崭新天地。
从此以后，少说有百多年寿元，且肉体脱胎换骨，再不受病灶折磨，也不必担忧哪天突然就嗝屁。
如此幸事，当值得浮一大白。
收拾了桌上杂物，陈宣拿着纸稿前去递交，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未在审稿堂看到章先生的身影。
坐在书桌后的，乃是一名模样俊俏，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
对方脸型生得尖挑，眉目狭长，下颌线尤为硬朗，薄唇紧抿着，目光专注，亦执笔抄写什么，似乎根本未察觉到他的到来。
陈宣便微咳了一声，抱拳道：“这位兄台，敢问此间的章先生身在何处？”
那年轻男子抬首望来，眸光黑如玄漆，仿佛有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但真正令得陈宣头皮发麻的，还是对方口中幽幽冒出的话语。
“先天根基亏损之体，又有大灾大厄降身，你昨日合该身死才是。”
“为何一夜之间，不仅安然无恙，眼下还破境通玄，成为炼气境修炼者？”
“你究竟是何来历？又或者得了甚通天机缘？”
陈宣瞳孔猛的微缩，只觉得某种无形的力量在自己身上来回探查，但他竟然无法驱逐那等力量，甚至比真夷道人给他的压迫感还要强大得多。
细密冷汗从他的额前渗出，功法下意识运转起来，体内真气也是蓄势待发。
他身上有太多秘密了。
穿越者，命格，护道玉，犼妖的三分精魄……
然而半晌过去，那男子眼中玄色消退，看陈宣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哂然一笑。
“区区炼气境，本……我若真个有异样心思，你何来反抗之力？”
“清源道法亦不入我眼。”
“只是好奇，你究竟如何渡过命中死劫，又短短一日突破？”
“从实说来，否则侯府中出现来历莫名的修炼者，不消我动手，只喊一句，自会有人将你拿下，细细审问。”
“但这其中的区别，你可要仔细掂量！”
年轻男子站起身，负手而立，话语中威胁之意渐浓。
陈宣身形紧绷，心里同样在权衡利弊。
他根本感应不出对方的真实修为，这表明，面前之人起码强自己一个大境界。
换句话说，对方确实没有骗他的必要。
但昨日之经历，又怎可为外人道？
冷静，必须要冷静。
除非杀人索魂，搜查记忆，否则穿越之事不会暴露。
真仙命格与护道玉，皆有大来头，大愿力，真夷道人触之即死，面前这年轻人也未必探得出来。
最后是犼妖精魄，那玩意儿不知藏在何处，如今自己刚刚获得灵识，也未来得及仔细研究。
“只能赌一把了……”
陈宣做出决断，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想必公子乃是府中贵人，在下只是抄书的经书，混口饭吃而已，绝无歹意。”
“至于其他，也无甚么好隐瞒的，公子想听，在下尽数道来就是……”
陈宣将自己自幼得病，求医问药无果的经历说了一番。
又胡编乱造，说昨夜病症发作，将死折磨之际将那灵米生嚼硬咽，默念清源道法口诀，便稀里糊涂的昏睡了过去。
至今日到府上抄书，忽而顿悟天机，这才破境，成为了炼气者。
“事实上，在下心中，也是万分惊喜。”
年轻男子越听越是眉头紧皱。
他本能觉得陈宣是在说谎，可凭他观瞻奇术，身具奇瞳，也未看出后者有任何异样端倪。
“你是说，因为吃了灵米，又恰好悟了道法，方才使得你勘破命劫，重获新生？”
陈宣郑重点头，叹到：“在下也不懂，也许是天公垂怜吧！”
年轻男子依旧将信将疑，不过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你既受了经籍启发，将书稿拿来，我问你答，谈谈见解。”
“也好验证验证，你方才那番话是否属实，如何？”
陈宣稍稍松了口气，双手将稿件奉上。
“自无不可！”
男子一边翻，一边询问。
陈宣也未掩藏，把自己对于“道”和“修炼”的理解和盘托出，有时还发散思维，引经据典，听得前者眼中异色连连。
到最后，对方望向他的目光，竟让陈宣反倒觉得有些捉摸不透起来。
“此人一介贫苦书生，其才思，居然远甚这漓州诸多名士。”
“更可怕的，是他的悟性，难道世上，真有这等无师自通的修炼天才？”
年轻男子手持书稿，心中的震惊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如何处理为好？”
而就在两人心思各异之际，一名侯府家丁匆匆赶来，低头禀报。
“启禀小侯爷，清源道观上仙来访。”
陈宣豁然心惊，并非是眼前之人的身份，而是“清源道观”这几个字眼，属实有些扎耳。
还未等他生出念头，便有淡淡幽香扑鼻而来，声音亦是从旁落入耳中。
“清源道法遍布漓州，号称内外弟子三千，你修此法，当算道家门人。”
“走吧！随本公子见见你的同门。”
陈宣抬头，视线正好与那双似笑非笑，略带促狭的明眸对上。
他的声线，罕见的变得有些沙哑，点头之后，缓缓答道：
“好……”
这丹阳侯府的小侯爷，到底想做什么？
陈宣刚放下去的心，又是悬于半空，同时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倘若事情败露，说不得也只能采取那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