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凶象
世间有清浊二气,是为阴阳。
天地四时,即春夏秋冬,合木旺火相水枯金囚土轮之意。
五行,亦是三千大道中极为重要的分支。
昔年有修炼者观大日灼地,领悟火之极意,创建烈日神宗。
虽然那等古老宗门早已覆灭,这本《烈阳真经》,却一直流传下来。
陈宣对宗门史料了解不多,可眼光自然不会出问题。
心念一投入玉简,那等炙热恐怖的气息便告诉他,这门功法的品级,绝不会比《太玄金光令》低。
更何况,后者乃极尽锋锐的攻伐之术,仅为秘印,与修炼真气的心经完全不同。
真要比较,也该是《清源道法》与《烈阳真经》相比。
前者本身乃是道家基础入门法决,不管是吐纳术也好,罡步、剑诀也罢。
凡流看起来高深莫测,真正修炼的人才知道,其淬炼真气的速率,以及战斗手段的威能,都算不得强力。
清源道法的上限,更是只能修炼到结丹境,除非能够获得真正的道家本宗法决。
那等镇派绝学,可不是能够从传功玉简中能够获得的,一般是宗门师长的亲传弟子,才有机会被前辈以秘法,直接拓印于脑海中。
而且修炼起来,也颇为晦涩深奥,需得时时让师尊面授机宜才行。
所以综合来看,《烈阳真经》这种一流中等功法,就是眼下最适合自己的法门。
当然,有绝顶功法更好,可太过于痴心妄想。
连丹阳侯府内也没有,自己要上哪里搞?
陈宣很是满足,甚至有些惊喜。
《烈阳真经》,与顶级功法差距极小,足够他修炼钻研许久。
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先把眼前顾好才是。
陈宣没有着急使用道髓灌注。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在逐渐摸索命格与命器,灵蕴与道髓的真正用法。
譬如练功,若强行以道髓灌注,虽然同样能够完全参透,却相当于填鸭式教育,耗费的道髓不仅量大,且进境缓慢。
这样的做法,其实有些得不偿失,毕竟道髓还是相当珍贵的,最近看书写字,能够获取的道髓,越来越少。
而换种方式,对功法有一定理解后,再使用道髓灌注,就好比前世做阅读题。
先做出自己的答案,再由名师点拨,去芜存菁,事半功倍矣!
“今见赤乌,煌煌照世,曰:不可视,但可感。使万物复生,使万物枯浊,使阴气藏匿,使命火灼灼。”
陈宣通读真经,心神沉寂其中,不知不觉间,已至天明。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台间隙,照在他的身上。
有无根之火,自其气海蹿升而出。
《烈阳真经》入门。
陈宣睁开双目,面庞上有着一抹自傲。
近一月以来,他每日阅览誊抄无数古籍,对此方天地前辈先贤们的“法、理,道、义”可谓是理解透彻。
他没有依靠命格,而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只花了一夜时间,便将《烈阳真经》修炼成功,距离入门,也仅有半步之遥。
此为真正的厚积薄发。
当然,身怀利器而废置,也是一种愚蠢。
陈宣也不是榆木脑袋,命格也是自己的能力之一,世上从无甚么公平可言。
他强忍着精神疲惫,心念驱动命格,将此前炼化“犼妖精魄”所得的八万道髓,尽数灌与烈阳真经。
【烈阳真经突破至入门】
【烈阳真经突破至小成】
【烈阳真经突破至大成】
轰~
气海之上,原本有如风中残烛的那一簇火苗,瞬间暴涨百倍,将周遭真气焚干。
灼热感瞬间袭来,恐怖的高温,将空间都是烧得扭曲。
刹那间,如天上陨星一般庞大的火团,在陈宣的控制下,迅速坍缩为小小火核,仅剩指头大小。
但其表面漂浮的烈焰温度,却更加恐怖了。
运转真经,自外界提取灵气,淬炼为烈阳真气灌入火核,它的体积便会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膨胀一分。
“反复压缩凝练,若为仙人之躯,终有一日,此火核便可如法器般祭出,横空于顶,悬如赤乌。”
“烈阳到最后,即为真正的大日!”
不消出手,陈宣便能感受的烈阳真气的可怕威力。
同样的招式,只要相性不逆,以它使出来,对比清源道法修炼出来的普通真气,威能起码要强一半。
这样的提升,可谓是非常恐怖了!
陈宣肉痛的同时,也认为非常值得。
整整八万道髓消耗一空,使得烈阳真经连跨数步,从初窥门径,到小有所成,再到大有成就,距离炉火纯青的圆满境界,也相去不远。
这当中,起码省去了他数年的功夫,再不必苦苦解析,参悟功法要义。
只需要日日修炼,运转真经淬炼真气,他的修为境界就能提升,战斗实力就可增强。
“命格修仙,法力无边!”
陈宣喟叹了一句,深深疲倦感涌来,他再也坚持不住,起身走进卧房之中,倒头就睡。
……
八月初六。
整整五天,陈宣未有上府。
宁云清在审书堂中来回踱步,心情略有些焦躁。
后者作为府中门客,他自不可能安排人监视其行动,以二人的关系,也无那等必要。
只是许久没看到对方踪影,加之名单中人,久久未除,宁云清难免有些疑惑。
“小侯爷为何心急?”
宁云清摇摇头。
“非我心急,只怕他练功遇挫,闭门不出。”
“让那几只鹰犬多活几日事小,耽误我辨经练字事大,祖母昨日又催我抄书了,我这手哪比得过他?”
低伏于案的章老学究哑然失笑。
“近日经生们交来的书稿,质量确实远不及他。”
“但这事儿,总归需得他自己去做,若过不得考验,如何让其余人信服“捉刀人”的名号?”
“不过那《烈阳真经》,的确极为晦涩难懂,寻常没个三五月头,怎能入门?”
“依我看,小侯爷不如让他改修其他二流法门。”
宁云清负手冷笑。
“痴心者就怕顽固,他若真不得要领,又不肯上府请教,我管他死活?”
“真给些次等功法,你信不信那货表面尊崇,背地里却要狗叫,嫌本公子抠搜小气了!”
章先生笑而不语。
片刻后,宁云清终是按捺不住,唤来府中下人,吩咐道:
“着人去桐子巷,找到陈宣,让他上府抄书,就说老太君道经看完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下人复命曰:
“陈宅大门紧锁,对街酒楼小二时而帮他盯梢,防止宵小之徒行窃。”
“那掌柜的说,小陈先生似乎出远门了,三五日不得回来。”
宁云清闻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目光投向章先生。
“卜一卦?”
后者点点头,手指虚掐慢捻,忽面色生变。
“坎离相冲,乃凶行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