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罗织的大网
“这谁清楚,说不准他是走的仓促突然,忘记给弹匣里填子弹了呢。”
张扬不知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耸了耸肩,手脚颤栗着蹲下身子,在雪地里好一顿翻走,终于找到那颗射出去的子弹,别说,颅骨真还挺硬,子弹头都有些弯曲。
潘长军心绪复杂,叹了口气,帮程桂明把眼皮合上之后,点了根烟塞到对方唇边。
他这个人极为重感情,尽管是个小本子,但好歹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养条狗都有羁绊了,更别提活生生一个人。
寂静的雪夜,一声枪响显得格外刺耳。
率先察觉到动静跑来的,是在房间里原本悠哉悠哉吃饭的周亚梅,她最开始还在纳闷怎么三个人出去解个手,耗费这么长时间。
正寻思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人别掉茅坑里的时候,门外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登时把她吓的咯噔一声。
趿拉上鞋,衣服都顾不上披,就这么火急火燎的一路跑了过来,生怕几人遭遇不测。
可当看着雪地里躺着的那句冰冷尸首时,周亚梅懵了,程桂明这不刚刚还在屋里把酒言欢,好不融洽吗,这怎么眨眼间的功夫人没了。
失意杯酒间,白刃起相仇呗?
你们搁这搁这儿呢!
“长军,咋了这是,你们俩谁放的响,好端端的都是自家人,犯不着一时冲动吧。”
周亚梅试探了一下鼻息还想挽救,但是当看到程桂明颅骨位置的窟窿时,也知道于事无补了,俏脸煞白一片。
等张扬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周亚梅的表情才缓和许多,看着躺在地上面目狰狞的程桂明,她总觉得有些不妥,赶忙回屋找了块布盖上维系住一丝体面。
倒是有些诧异的瞧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张扬:“没看出来呀,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关键时候枪法这么准,可比你潘叔当时强多了,他刚拿枪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瞎胡打呢。”
没过多久,镇公社的民兵队长,和公安所长杨民都急赤白脸的领人跑过来,看到潘长军安然无恙时,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潘书记,你是不知道,刚才听到你家这边有动静,这把我吓得够呛,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伤了你,对了,刚咋回事,谁放炮仗还是啥?”
杨民显然也是喝了点小酒,走路腿打飘,说话也有些晕乎乎的,倒是民兵队长眼尖,率先发现白茫茫雪地里,似乎躺着个人。
等把雪扫开,再把布拿走,看清楚程桂明的样貌之后,饶是这个经多见广的老江湖此刻都觉得头皮发麻,笨着舌头问。
“潘书记,小程这是咋回事?头部颅骨中了致命一枪,一枪毙命。”
“嘛玩意?又出人命了!”
杨民打了个酒嗝,后知后觉的走上前,定睛一瞧程桂明的样貌,顿时惊的后背起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颤颤巍巍,迟疑着问:“潘书记,这是闹哪出?程桂明同志……”
“闹那出?还没看明白吗,酒囊饭袋!掰开他的脚瞧瞧,再看看他后背上的伤,程桂明就是潜伏在群众中,一个纯正的小本子,被张扬发现后,还想开枪反抗负隅顽抗,已经被我击毙了!”
这次出乎张扬意料的是,不等他开口解释,沉默多时的潘长军居然率先开口,并且将开枪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番举止,让张扬心里感动不已,识趣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而一听说是潘书记亲自铲除了群众中潜伏的敌特,再一看,程桂明脚趾缝间确实有厚厚的老茧,跟上次发现的那具小本子如出一辙。
杨民也没多想,唾了一口暗骂道:“真没看出来,小瘪犊子隐藏的还挺深,这么多年寒来暑往,我说你咋不管多热,那双脚总捂着呢,我还真以为你是脚痒长疮,没曾想,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本子!”
说完,有些晦气的就准备让人抬走,借着夜色,草草的埋在乱葬岗算了。
潘长军对此也没异议,又嘱咐交代了几句,最近这段时间要加强镇上的夜间巡逻,预防漏网之鱼垂死挣扎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下了逐客令。
张扬见此情况,也没多逗留,跟潘长军告辞,顶着风雪回到了宿舍歇下。
从暖壶里倒出水擦把擦把脸,张扬手心仍然有些发颤,别看他方才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可这玩意不是杀鸡宰羊,等劲过来之后,才觉得神经有些恍惚。
看着镜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张扬有些惘然,程桂明瞪大眼睛的狰狞模样似乎在眼前闪现,慌的心里憋屈。
掌灯,把芥子空间里那两块规整光滑的龟甲拼接在一起,看着上面漶灭难辨的字迹,张扬一时间有些心神不宁。
这两块穿越数千年的龙骨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至于,石村和程桂明两个不惜抱着自曝身份的风险,为了这两块龙骨纷纷丧命。
这玩意到底是福是祸?
张扬心里琢磨不定,突然间觉得,系统的每日情报提供的线索有些过于巧合了。
仿佛一条无形的大网朝这边罗织过来,而张扬自己,则是在网上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的猎物诱饵。
甩甩头,停下胡思乱想,张扬重新把这两块龙骨包裹好之后放到芥子空间里,也没功夫在练长春导引功,钻进被窝里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与此同时,潘长军家,他斜躺在被窝里,脑海中仍然不停复盘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总觉得似乎有关键线索断了一样在难续上,程桂明口中所说的龙骨,在这次不光彩的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存在?
关键节骨眼,程桂明突然之间发难,从张扬口袋里夺过那把手枪,但弹匣里却一颗子弹都没,来不及再有动作,就被张扬一击毙命。
静下心来细想一遍,潘长军越琢磨越不是味,以至于到深更半夜,仍然是叼着烟愁眉不展。
似乎是瞧出了他的困窘,周亚梅宽慰的关了灯:“好了,别想了,人死如灯灭,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倒是张扬,我看他是真吓坏了,小脸吓得煞白,总感觉是心神不宁的,要不明天公社医院放他一天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