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姓甚名谁?”
低头扫地的小书童,转过额头。
“保福镇、石梁村李注定。”李注定双手拱拳施礼。
“好,暂且稍候。”
学堂内院。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手拿圣贤书贺夫子,也不怕把身边的学童,都给看晕了。
背诵着诗词圣句的同时,他摇晃着脑袋,一个个坐在学凳上的小娃娃们,也跟着摇了起来。
似乎手中书卷这么念来,要更加的有节奏感。
砰!砰!
扎着头发的小书童轻敲了两下堂门,引起夫子的注意。
“何事?”贺夫子走过去道。
“禀夫子,学堂门外有一青年求见,自称是保福镇、石梁村的李注定。”书童拱手,微微屈膝。
“李注定?”对于这个名字,他未曾听闻。
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其的爹娘父母,有一种读书人的通识感,把名字取得这般出众韵意。
“你且带他,到偏堂等候。”
“是,夫子。”
得到回应的小书童,转身陆续返回学堂门外。
将李注定带到所说的偏堂,看上一杯简单的茶水,他便顾自去做起了还没有做完的活儿。
“不愧是学堂,充斥着书香文理的地方。”李注定称赞。
门前栽种的一丛矮金竹,从不多枝杂乱,显然是经过他人信心修剪,这才变成这般令人望之愉悦的整齐模样。
温热的一杯热茶,简陋的屋间摆设。
李注定感到,自己游荡于烟水市这么多地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等礼致彬彬的待遇。
铛!铛!
两声挂钟被敲响,徘徊在整座学院的内院。
“哦~哦~休课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云云我们贵为同窗,我想和你抱抱可以不?”
“呸!你难道忘了夫子所说,君子所爱,取之有理?小心待会儿手给你打肿。”
“啊?夫子教的,我怎么觉着有的是对,有的是错哩?”
......
剃着寿桃头、丫髻发样的男女学童们纷纷从学堂里面奔跑出来,待在院落的各处角落。
有的探讨夫子所讲之事。
有的在嬉笑顽皮,比比谁的力气大,谁才是此地最狠?
李注定将杯中的茶水喝过小半,走到门栏处背着手看望此情此景,颇有一番感慨。
若不是这方动荡的乱世,令人处处无公理可言。
娶个温柔淑慧的婆姨,然后再天天传书教字,启蒙孩童真谛认知,倒也不枉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这位小生,你可是那说了要见我的李注定?”
走廊拐角那边,缓缓走来了一名身穿蓝色布儒的中年男子。
面色儒雅,言行举止恭止有礼,真乃不愧主掌一方学堂的教书先生。
“是的,正是小子。”李注定拱手,微微颔首表示礼仪。
“来,请坐。”
一路走进堂室内的贺夫子,将他引入座位之后,便是直接开门见山。
“你我素不相识,初次登门拜访,想必是有要事商榷,你且直说便可。”
“先生倒也是个爽快中人。”李注定笑笑,而后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听闻那栾家的孩童,被先生赶了出去,之后不许再来翠涟学堂听文识字。
小子自知人微言轻,不过还是斗胆请教先生,再给他一个知错改正的学习机会。”
“哼哼!”想起这事儿来,夫子贺德海的眼中便是露出来了一股恼怒之色。“孺子顽固不化,扰乱学堂同窗识学,当另请高明,翠涟学堂不再伺候!”
“如是为了这事,汝姑且请回也。”站起身来,夫子贺德海当即便肃着脸色,下了逐客令。
刚开始还好好的,说话见面都挺客气,没想到一唠起这事儿来,却是怨恨相向。
栾师傅的栾师傅啊,你家娃娃到底是造的多大孽?
这位贺夫子,在李注定看来,也不是属于那种铁公鸡一毛不拔之人。
“小子听闻,下月先生即将赶赴滇南郡,参加一年一度的登科殿试。”李注定眸光冷静一瞬,拱起双手:
“倘若我能助先生在这场殿试之中,平缕难题,解除疑惑,先生可否考虑我方才所提之事?”
“就你?”贺德海微微抬眉,眼色高昂。
“此事我意已决,休要诓骗于我!”
“是,还是否?”李注定言语坚定,“先生还未回答我所说之话。”
“那罢!”贺德海挥甩衣袖,转身面向墙壁上的山水图画,顾自背起了双手。
“近日我也确实在求师问友,寻找对应试题之文学奥妙。
倘若你真能助我解惑,过得殿试题卷,别说让栾家那娃娃再重新过来翠涟学堂听塾。就是往后他一直在这听学识课所需缴纳的所有银钱,给他免了又何妨?”
李注定赶紧上前两步,顺势话音敞亮的接上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倘若,你要是不能拿出令我满意的文词书理,借此诓骗于我呢?”贺夫子忽然的一下转过身来,气势凌人的望着面前拱手的青年。
“那,我李注定便双手抱头,如同方才在院落中看到孩童滚地嬉耍一般,从这里一直滚到翠涟学堂的门槛外。”
李注定眸光闪烁,坚毅之心倍显。
下一刻。
果然不出所料。
激将法一上来,筹码到位,贺夫子当即手拍大腿,同意了所提议法。
“我倒要看看,汝是如何为我解惑的?”贺夫子摇晃着脑袋,缓缓道。
“你且把你之前参加过殿试的头三次卷张,把能记得的难题默写出来,然后予我看阅,方能给你解出对题答案。”
李注定伸伸手,舒展一下自己的衣袖,于身后的木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家学堂茶不错,能再给我来点儿不?”
“汝在跟我开玩笑?”
瞧着他这副镇定弱态的模样,贺夫子双眸微微张开。
“怎么?堂堂翠涟学堂夫子,不会连这简单几刻钟就能办好的事情,都觉得难吧?”李注定存疑。
下一瞬。
仿若心里边儿受了刺激的贺夫子,开始一脸正经的认真起来。
他将桌台上摆放的茶壶挪开,然后双手略微高举,令胳膊间衣袖略微滑下,做好了奋笔疾书的准备。
“宝龄,宝龄?
文房四宝伺候!”
不多会儿。
方才李注定刚来拜访时候,在翠涟学堂大门口遇见的那名小书童,便是脚步匆匆的端着一个长盘子进来。
上面摆有整齐蜡黄的纸张,细毛笔,黑墨、石砚。
沾了沾笔墨,就想看看面前青年到底有多大本事的贺夫子,便是陆续奋笔疾书起来。
......
坐在一旁的李注定,只是不停的让小书童给满着茶水,时而门外逛逛,时而低下眼色思索。
动荡皇朝时期的殿试学问,大多都是围绕圣贤书而来的启蒙词段,以及一些对于目前县村当中的一部分问题现象见解。
它并没有上一世时候,那些密密麻麻且又复杂的公式试题,而更多的都是一些来自于对待于出卷人试题的答释。
李注定打小语文还成绩优异,高中上岸之后,进修的是师范系别。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一名正经的语文老师!
混迹网络多年,好多东西他都看过,对眼下此事,他还是颇为有信心的。
这真可谓是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是好的,现在就用到了!
约莫半个多时辰过去。
持续书写的贺夫子直起了腰杆,缓缓舒展了一口气。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释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