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不是可以妥协的事情
云雾缭绕之间，几只仙鹤在山间飞翔，原本这青池宗是人间仙境，可自从那些妖魔入了宗，做了祖宗之后，就成了寻常地方。
“楚楚下山了，你指使的吧？”
青池掌门披着道袍，拂尘搭在臂弯上，瞧着殿内的清冷女子。
“嗯。”
那女子身材高挑，一双修长的大腿完全隐藏在哑光马面裙下，头发扎了个发髻，用桃木簪子别着。
“是去武川县？”
掌门面容愁苦，生的小媳妇相，讷讷说道：“毕竟是鼠老祖的子嗣，你就这样让人打杀了，是不是不好？”
“我是人，从来没有什么妖魔祖宗。”
迟瑟的声音清冷，宛如玉珠碰撞般好听。
“你是知道的，老祖宗要坐化了，这些妖魔又是十万大山来的，由不得我们不敬着。”
掌门的面容更加愁苦。
青池宗作为方圆万里的主宰，本应是傲视一方，保境安民的存在，可就是因为自家老祖寿元将近，不得不收敛了剑锋，与妖魔为伍。
迟瑟并不理会掌门。
宗门里的那些长老、执事都在劝她，说是忍一时风平浪静，等青池宗熬过了这段青黄不接的岁月，自然会与妖魔清算。
只是她等不住，也不想等。
老祖只是寿元将近，又不是真个死了，处处让着那些妖魔只会让对方以为青池宗软弱可欺。
“好歹我也是掌门，这种事情以后总该告诉我一声。”
掌门低声哀求了一句，“况且你是宗门圣女，宗门耗尽资源养你，你总该为宗门考虑些许，该妥协时...还要是妥协一二。”
“那头孽畜偷了《五虎断岳》出去。”
不知是哪句话动摇了迟瑟，她开口说道：“若是不管不顾，整个武川县都会让那畜生炼成血池。”
“几十万条性命，不是什么可以妥协的事情。”
迟瑟的眸中有些失望，连掌门都这般想法，这青池宗当真还有救吗？
“罢了，罢了，由你便是。”
掌门也是无可奈何，若是旁的弟子他还能管教一二。
可迟瑟是最有希望达到老祖的境界，带着青池宗中兴的弟子，说不得，骂不得，更加罚不得。
“我会处理好的。”
迟瑟缓缓闭上眼睛，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我偶尔也会想，将青池宗的未来交给你，是好是坏。”
在掌门看来，迟瑟的性子太过冷清刚硬，从来不知低头做小，并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只是宗内确实也挑不出比她更合适，更有天赋的弟子了。
“只希望...青池宗不要在我们师徒手中衰亡。”
......
武川县内，林凡每日两点一线，不是家中便是武馆修行，总算是将自己的修为肝到了锻骨境界。
“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那条蛇可是越发没有耐心了。”
广智用爪子拨弄着舒书元的长刀，开口问道。
原本，这刀林凡是打算卖掉换成银两的，只是广智喜欢，就送给他了。
还有那柄从黄皮貂鼠那里得来的弓弩，被他留给了柳清风，让她防身之用。
“那便今晚在破庙，我见一见他。”
林凡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拖延了这么多天，终于是可以正面面对那条蛇妖了。
“好。”
广智瞥了林凡一眼。
“只是今晚得麻烦你帮我庇护一下那些乞儿了。”
林凡可不想，自己一场战斗下来，乞儿全死了。
广智想了想，开口说道：“你让他们来我这里就行。”
得了广智的许诺之后，林凡也没有逗留，径直去了破庙，将一众乞儿遣散到了广智这里，独自留下等待蛇妖的到来。
“人类。”
夜晚，蛇妖来到破庙，撞开庙门，便瞧见林凡坐在台阶上，左腿抵着右腿的腿弯，身子略微前倾。
“我听说你手下庇护着一帮乞丐，只要你将他们交出来，让我吃个肚儿圆，我就不为难你了。”
蛇妖吐着信子，言语森寒，“别拿鼠大王吓唬我，你根本不是他的使者。”
“你不信？”
林凡抬起头，瞧着那蛇妖，“你若是将身上的蛇肉细细刮下来与我下酒，我也可以不为难你。”
蛇妖恼怒地一甩头，“你找死。”
过去了这么多天，他还是不能判断林凡的身份，有些投鼠忌器。
“呵。”
蛇妖有顾忌，林凡可没有，闪身便到了蛇妖的身后，腰间短棍朝着蛇妖的脑袋便戳了过去。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蛇妖冷喝一声，尾巴就朝着林凡砸去。
“砰。”
林凡在躲闪的同时催动了《石肤术》，同时手中短棍快速砸在了蛇妖的尾巴上。
一人一妖并未隐瞒打斗的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其他的妖魔，就连广智都有些好奇，也来了此处。
“狼妖，听说你最近和那人类走的很近？”
有妖魔瞥见广智之后，嗤笑一声，“我还听说他每日都会差人给你送肉食？怎么，你被他圈养了？”
“只希望你捕猎的本事还在，不然这人类被蛇妖打死之后，你可就要饿肚子了。”
面对一众妖魔的嘲讽，广智沉默些许，开口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人类打死了蛇妖？”
“嗤，你是糊涂了吧。”
讽刺广智的妖魔继续开口说道：“那人类不过最近才开始修行，蛇妖可已经有百年道行了。”
林凡这些日子以鼠大王使者的身份行事，着实吸引了不少妖魔的注意，他本人之前的履历也被扒了出来。
“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
对于林凡的战力，广智是这些妖魔之中最清楚的。
“赌就赌。”
那妖魔看了眼场中的战局，林凡在蛇妖的攻击下不停闪躲，苦苦坚持，放心说道：“若是你输了，我要你的佛珠。”
广智看了他一眼，“你要是输了，就将金晶石给我。”
“好。”
对于他们这些妖魔而言，重要的还是自身，这些外物的用处不大，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定下了赌注，两妖的注意力也回到了场中战斗。
“人类，我承认你很强，若是你现在将那些乞丐当成血食奉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蛇妖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林凡手中的棍子。
“那棍子是什么法宝？为何我总是会忽略它？”
蛇妖觉着不太可能，不管是他们妖魔还是人类修士，想要使用法宝，至少也得先天境界。
“莫不是什么奇异的术法？”
许是因为林凡身上展露出太多不合常理之事，蛇妖竟是有些信了他的身份。
毕竟武川县这种穷酸地方，除了鼠大王还有谁能拿出这些好东西来？还有谁能在十几天之内，让一个乞丐变成锻骨境界的修士？
“痴心妄想。”
林凡骂了一声，再度欺身而上，只是动作慢了许多，似乎是气血消耗太多，有些跟不上了。
“好机会。”
蛇妖眼睛一亮，瞅准机会朝林凡扑咬而去。
“嘭。”
林凡的动作却是瞬间快了几分，手中短棍直挺挺朝着蛇妖的眼睛扎去。
【演技熟练度+2】
蛇妖来不及反应，被林凡戳瞎了一只眼，踉跄着想要逃跑。
林凡自然不会放过他，很快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以后城中乞儿和苦工都是我的人了，还请各位莫要为难他们，也不要随意打杀他们。”
林凡从蛇妖身上抽出短棍，将上面的血迹在身上的衣服上随意一擦，出了破庙朗声说道：“不然就和这蛇妖一般下场。”
“好大的口气。”
有妖魔冷哼了一声，“只是杀了一条小蛇，莫不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你这家伙性格怎么这般火爆？”
有妖魔看似笑呵呵地缓解局面，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林凡心中怒火翻涌，“使者杀了蛇妖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你来凑什么热闹？”
“若是心中有气，等会抓几只两脚羊来吃就好。”
林凡的手掌攀上短棍，最终又松开了。
“等我修成先天，一定将你们这些妖魔全都打死。”
一分的本事做一分的事情，他现在的本事自保都难，何谈保护他人？
“那泼皮，记得将金晶石与我送来。”
广智生怕林凡冲动之下与这些妖魔产生冲突，连忙开口转移了众妖魔的注意力。
“知道了，不会赖了你。”
没有了热闹可看，妖魔们很快就散开了，或是去城中觅食，或是回了自己的窝点。
林凡也回到破庙之中，破开蛇妖的尸体，将蛇胆取了出来。
“林老爷，县令大人有请。”
林凡未曾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多不速之客上门。
“不去。”
他如今的实力远不如县令，鼠大王使者的身份又没有被戳破，因而不是很想见县令。
“县令大人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明日城中所有妖魔就该知道您是在假冒鼠大王的使者了。”
林凡愣了一下，就听那衙役继续说道：“鼠大王也会知道您打死了他的同族，还与狼妖一同分食了。”
话说到此处，林凡便不得不去了。
“那蛇妖修了百年，想来蛇胆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进了县衙，林凡并未瞧见太多人，只有县令在正堂等他。
“你说我要是得了这蛇胆，该怎么吃呢？”
说话的时候，县令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凡，几乎将‘送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生吃？会不会太腥了？”
县令还要继续说，林凡开口打断了他，“大人不必想着怎么吃了，蛇胆我不会给你。”
“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就不怕本官将你的事情捅出去，保管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凡看的出来，县令的身子确实不大好，略微生气脸上便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大不了逃离武川县，等实力足够了再回来。”
如果县令只是贪婪，对方暗示之后，林凡便会将蛇胆给他，只是会在小本本上记一笔，等以后有实力了在清算。
只是对方不仅贪婪，还是个与纵容妖魔食人的，林凡便不想给了。
恶心。
“本官有些好奇，你我第一次见面，你为何就对本官如此大的敌意。”
县令饶有兴趣地问道：“甚至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
从林凡进入县衙开始，县令就一直在观察林凡，从他脸上看见了好不掩饰的厌恶。
对方能假扮鼠王使者，将一众妖魔骗得团团转，不会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
只能说，是懒得遮掩。
“敌视你需要理由吗？”
林凡反问了一句，“你身份父母官，纵容妖魔在城中为祸，武川县的百姓谁人不敌视你？”
“呵，世道如此，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
县令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笑呵呵说道：“那些贱民都是贱骨头，我与他们好生商量，他们不愿将家产奉给我。”
“可我只要请出妖魔吓他们一吓，他们便会乖乖将家产乃至妻女奉上。”
“你说这妖魔好用不好用？”
林凡终是忍无可忍，短棍砸向了县令，“畜生。”
“呵，想和我动武，你还早着呢。”
县令身形不动，只是在林凡的棍子快敲到他身上的时候，伸手抓住。
“滚吧，我不杀你。”
县令将林凡扔了出去，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太慢了，太慢了。这种速度，鼠王的血池何时才能建好？我这伤势何时才能好？”
县令抬起头，望向城南，“将城南的那些贱民，全都送给鼠王吧。”
“至于那个叫林凡的小子...”县令边走边想着，“宗里马上就要来人，就让他替鼠王拖延些时间吧。”
“呵，你假冒的越像，宗内来人之后你越是死的快。”
此时的林凡自然不知道这些，被县令扔出衙门之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家走去。
“这就是通脉境的实力吗？”
对于县令，林凡心中并没有多少惧意。
对方早些年冲击先天境界时走火入魔，伤了根基，轻易不能与人动手。
因而广智才会说他连炼脏境界的修士都打不过，只消支撑片刻，对方就会因为伤势爆发而亡。
像林凡这种锻骨境修士，县令倒是可以击杀，只是会让他的伤势越发严重。
因而，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县令不会与人动手。
方才将林凡扔出县衙，看着厉害，实际上用的是巧劲，林凡并没有受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