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风雨山间梦
剑为木剑，却为红尘缘。
此去一别，或是不见。
数十年故人之情，总该留下一份缘……
至于说往后如何，那便是往后的事情了。
离开落云城顾余生并没有和薛定江说，而是静静的离去。
相见为喜。
别离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喜？
于是，这辞别，也便不再需要了。
……
太元十五年。
郴州境内。
前一秒尚且晴空万里，下一秒已是乌云密布。
便是那云中的雷光，也时常不断的炸起，将黑夜变得明亮了几分。
顾余生抬头看了一眼。
眼中却是多了一些担忧……
“先生？”
身边一个五六岁许，扎着丸子头的小丫头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她很少见得先生这般样子。
故而有一些好奇。
不过便是下雨罢了，何须担忧多少？
她活了那么多年，见过的雨可说多着呢。
小丫头的名字叫做十四娘……
因在十九个姐妹中排行第十四，故名十四娘。
昔日离得落云城后，于云州境内一荒郊破落的禅院之中所救下的一只小狐狸。
昔日见时。
小家伙伤痕累累，本为白狐，倒成了红狐。
似乎是知晓了顾余生的到来一样，也似乎知晓了他的善意，小狐狸跌跌撞撞，最后趴在了他的脚下。
顾余生想了下，便将它救了下来，并以长春功恢复其生机！
说来也是巧合。
大抵是因为长春功的特殊效果，本来还不能化为人形的小狐狸，一夜之间就化为了人形。
只是年龄尚且小了一些。
懵懵懂懂的。
这为人之事，处世之道皆不懂。
加之因为自己救了它，也便一直跟着自己。
也恰好因为十四娘的存在，这一路上的人间行，顾余生显得不那么寂寞和无聊。
听得十四娘的话，顾余生伸出手，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这一场雨会很大的。”
“很大？”
辛十四娘好奇：“有多大？”
“很大很大的那种。”
顾余生道：“大到，很多人一生都见不得一次……”
“那我们要赶紧找个地方躲雨了。”
十四娘目光在四周看着，可前方除了山，便是树，莫说挡雨的地方，就是遮风的也没有。
当下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要成落汤狐狸了。”
顾余生微微一笑，看了下天色，实在也是不适合继续赶路，于是伸出手自身边脚下捡起了一颗种子。
一点绿色的光芒进入种子之后，种子便活了起来，从他的掌心跳下，朝着不远处而去，扎入了土里。
轰隆隆！
地面裂开。
一座木屋就那样直接从地里长了起来。
十四娘的眼睛直接瞪大了起来。
“先生，你好厉害。”
她是真的觉得先生好厉害。
这房子咻的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下真好，不用当落汤狐狸了。”
入了木屋，自储物袋中拿出灯笼，取一点火焰点燃，小小的木屋内变得明亮了许多。
小丫头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狐狸，在木屋内撒欢了起来。
一会儿爬上。
一会儿爬下。
后想了下，跑出了木屋外，冲入了林间。
顾余生也没管他，只是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书是奇门遁甲之书。
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大概便是学会了许多神通了。
其中，便有着阵法之道。
昔日离开京都，就有所遗憾不懂阵法之道。
若是懂了，许多事情也就好处理了一些。
如今会了这阵法之道，更是时常去修炼……
【您观看了奇门遁甲之书，您有了少许的感悟，寿元获得提升！
寿元+1年！】
不多！
但积少可成多、
如今自己寿元又入了五千之多，而这些，何尝不是这一点一点的寿元积累起来的？
可惜了……
“寿元还是少了一些，长春功如今每一次突破，皆需要极其多的寿元……五千，怕是远远不够。”
低喃了下。
继续看书。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穹，将黑夜彻底照亮，随即而来就是倾盆大雨。
顾余生抬头。
门口处一只小白狐狸正咬着一只野鸡，嘴里还有着鲜血。
“你吃了？”
“没……”
小狐狸口吐人言：“但忍不住喝了一口血。”
“你啊……”
顾余生道：“下次可莫要这样了，拿过来吧，我给你烤了！”
风吹过。
野鸡身上的毛悉数被卷走。
手心凝聚一把玲珑小剑。
破肚，清膛。
有水流过，将野鸡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才将其架在了火堆上，不急不缓的烤着，少许时间，满屋皆是肉香。
小狐狸流着哈喇子眼睛紧紧盯着那烤鸡。
“好了吗？”
“还没。”
又几息。
“好了吗？”
“还没。”
“要多久？”
“两刻钟吧……”
“好吧。”
话落地，小狐狸又道：“两刻钟到了吧？好久了呐？”
顾余生哭笑不得：“还早着呢。”
“我继续去抓一只，先吃了吧！”
小狐狸忍不住了。
这香气就跟有毒一样，实在太过于缠人了一些。
“不好生吃。”
顾余生道。
这话一出，小狐狸顿时耷拉了脑袋，觉得毫无欲望了起来。
“为什么？”
她不懂。
它为妖。
这生吃不是正常的吗？先生怎么一直不爱自己吃生的。
顾余生想了下，觉得有必要和小丫头说了下。
“你为妖时，懵懵懂懂，尚且无妨，可这入了筑基，化为了人形便该学着如何做一个人。
你不是常问我，为何这天下的修士皆喜欢斩妖？
非是喜欢，而是因为这天下大多数的妖，哪怕化为了人形却依旧改不了那茹毛饮血的生性。
斩妖斩妖……
斩的非是这天下群妖，而是那一些不曾开化的妖。”
“不吃生的，便是人了？”
“非是如此。”
顾余生道：“只是要学会做人，便要学会如何当一个人……而这，恰好便是当人的第一步。”
小狐狸摇了摇头。
有些不懂。
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了一旁，不离去了，只是那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那烤鸡，哈喇子流得也更多了。
……
雨，越来越大。
风也越来越大了一些。
山里本就安静，这雨夜尤唯如此。
不知不觉间，顾余生打了个哈欠，也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