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于是，盖亚眺望星空

“各个种族的神话总是以他们的集体意识为基底。

北欧神话里，人们把承载世界的地方称之为世界树；希腊神话里，承载世界的母神则被称之为盖亚。祂们指向的都是一样东西：世界意识，或者也可以将其称之为造物主。

造物主捏造了最初的龙族，那地球所能够孕育的最强种族，祂把自己对同胞的渴望注入泥塑，于是黑王自天与地之中诞生。

黑王继承了世界意识注入的力量与知识，以及和造物主如出一辙的孤独，于是祂制造诸多双生的龙王，让他们力量互补以确保能够相互陪伴；

即使制造了诸多子嗣，祂的孤独仍然没有消失，于是祂制造了白王。

权与力是龙族的法则，这种法则在龙族社会中先天存在，规范一切并惩罚一切越矩之人，龙族文明自此繁盛一时。

直到有一天，世界意识，我们叫祂世界树或者盖亚的造物主，祂看见了一个向着星空伸手，一次又一次向着天空抛骨头，试图狩猎星辰的智人。

从此人类改变了龙族万古不变的秩序。”

“人类？人类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路明非问道。

“因为这种会注视星空的好奇心。造物主注视着人类，发觉了人类以石头、兽筋和木棍组合而成的简单武器中，与炼金术不同的另一种可能性。

祂命令黑王为人类让出一片领土，让龙族与智人共同分享这片土地。

可是已经习惯了龙族世界权与力的黑王，祂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掌握权与力的同胞与当时只是刚刚掌握摩擦取火技巧的人类同居？把龙族社会法则刻入血脉代代传承的龙族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地放弃自己的统治地位，与人类共享世界？

可是黑王也不能反抗造物主的命令，于是祂向自己的子民告知了造物主的要求，而后秘密地要求白王发起叛乱，将所有对这造物主的命令不满的龙族聚集起来，企图杀死唯一一个能够与造物主沟通的自己。

祂要以自己的死亡反抗造物主的命令！”

“白王的叛乱失败了。”

路明非说。

“对，因为加入反抗军的龙族并没有那么多，而更多的龙族虽然心怀高傲，但更加崇敬至高的黑王，哪怕要与曾经只是奴隶的人类共享世界，也不愿意背叛最高的王。

这一次失败出乎黑王的意料，因为祂甚至要求白王秘密编入人类一同抵抗祂的统治，祂想要知道人类为何如此地被造物主青睐，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到足以和龙族相比较的潜力，但人类令祂失望了。

叛乱失败后，作为战胜者的黑王为了维护龙族的秩序，不得不对白王进行了处刑。

祂曾经渴望过白王取代自己继续统治龙族，可是祂的梦想失败了，于是悲伤地飞到高空又垂直坠下，撞破百丈深的冰面。”

“可是龙族社会还是被终结了。”

“是的。又是几百年过去，造物主的命令如言灵驱使元素一般在黑王的血脉了回荡：不再奴役人类，与人类共享世界。

龙族的血液里都流淌着权与力，怎么可能做到与人类和平相处？唯一的方法只有大范围屠龙。黑王召集手下诸多初代种，告知了祂们造物主的要求，而后命令祂们杀死自己，双生子之间也要相互争斗以为人类的存续提供机会。

黑王的意识确实被杀死了，初代种们无法违背王者的命令。

在诸多王者悲伤的谋划下中，龙的时代过去，这个世界迎来了人类的时代。”

“难怪龙王们被称之为叛逆者，还会自称为弃族...祂们自认是失去造物主宠爱的一族，即使压抑本性辅助人类也总是按耐不住地在人类中宣行权与力的法则。

一再挑起战争，相当于以弑王的行为背叛了龙族尊主，以无端为人类降下灾祸的行为背叛了造物主要求共享世界的命令。”

路明非想起了《龙族》中的若干字句，不禁有些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祂们吞食了黑王的血肉，却也因此获得了接受造物主启示的机会，可祂们不但不听从，反而在历史上一再化身暴君或者伪装神灵，制造各种灾难。

祂们以此触怒造物主，为不能与人类共生存的王者们编织死亡的命运。”

“那么新时代的龙族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问。

“那是造物主、也是黑王的力量。黑王终究是造物主亲手制造的手笔，即使意识死亡混沉，至高至强的肉身中也能重新组合，孕育出新的意识。

造物主引动黑王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向这个世界的变革者赠与冠位，哪怕是混血种或者混血种的克隆人有时也会因为赞赏其不同于炼金术的技术，不吝啬赐予。

尽管那是以命运操控我的造物主，我也不能够说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也愈发能够感受到造物主的远见。

龙族施展言灵法术依托的终究是元素力量，而越是高空元素就越是稀薄。

而人类能够依靠自己的群体力量，就可以使一个肉身力量连十代种都不如的普通人类人离开大气层到达月球。这或许正是造物主从那石头、兽筋与木棍组合而成的武器中所预见的未来。”

“那么，你是谁？”

路明非问道。

“我是被造物主选中的旧时代龙王们的处刑者，新时代的、在人类的潜意识之海中诞生的全新的戴冠者，能够具象化并操控每一次人类变革后所诞生的新鲜事物的新王——群体意识与变革之王。

无论是第一步法典的诞生，第一架蒸汽机的发明，还是股市的出现或者巴黎公社的起义，我都通过潜意识之海参与其中；

因此无论是操纵金融数据，还是具象化通过电子设备广泛传播的游戏里那些形象明确的的概念武装，都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

“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是那个想要抓住星辰的智人。祂一再向天空抛出骨头时，会想到自己能够促成了这样的未来么？”

“无论如何，祂至少是当时为数不多不被龙族法则箍住大脑的智慧生命，他仍然保持着对于世界的好奇与渴望。

通过他的双眼，至高的造物主盖亚得以知晓，生命还能够眺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