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林怀民
踏前斩是疾风剑术的一式，在疾风剑术中并不算是学来艰难的招式。
即使如此，它也是真真正正的超凡剑术。不如此，他就不能惊艳了七武士世界的久藏，此方世界的三浦将军。
在这五感稀薄的深潭中，疾风剑术的风忽然鸣响。只是细微如同衰草飘摇的声响，被路明非牢牢抓住。
此时的路明非忽然恢复了。
不是说五感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而是突然好像有另一种无形无质，飘摇不定的东西代替了他的感官，使得即使如今他的精神依然困在黑障里，却依然可以感知到尺余方圆内的风流行动，可以阻断马三的攻击。
而且，不止于此。
路明非腿脚弹出，将马三的另一个膝关节也踢断，却不说话，挪动着脚步走到道馆后院堂屋里的椅子上，等待黑障结束。
他的脚步轻松，看似寻常散步，但行走的速度便有如常人小跑，迅捷轻便。
因卡片而获得的踏前斩的移动步伐，如今已被路明非真正掌握了一二精义。
虽然来之前准备了许多狠话，可如今黑障遮蔽五感，他难以开口说话，要等待黑障结束。
——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意识再度回归了躯体，身上被打了许多下的巨量疼痛一时袭来。
与此同时，那好似流风般的感知能力也同步消失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留了下来。
路明非体味了一下方才的感悟，起身走了两步，步伐轻盈快捷，这样的步法在一些低武世界中都足以称得上高明。
这是方才他在道场受击后，从踏前斩的风声里领悟的步法。
在亚索追随者的世界，这步法也许只是些不值得专门细说的小技巧，但在眼下的世界，就相当够用了。
除此之外...路明非试着打了几套拳掌，觉得拳掌招式都比从前更加利落了些。
挨了一顿打居然能有这样的好处，倒是意外之喜。
他大步前往道场，看见一帮日本人围住马三与其帮众，不让其离开。
马三此时双腿折断，一只手腕骨节处脱臼，正需要医生治疗，奈何被日本人拦在原地，看上去既狼狈又愤怒。
“马三！既然你已经输了，那宫家的东西便算是我已经取回来了，听到了没有？——马三，说话！”
“你一个日本人，代替宫家来收我的功夫？呵呵。”
你说要取我的位置，一个日本人居然那么较真的打，你以为打赢了我就能获得宫宝森的认可?
你一个日本人纯度高到都能参加御前大比的家伙，凭什么代替宫家来收我的武功？
马三沉默了一会，心中有千言万语吐不出来，好一会才又不甘心地眼睛看着地面，还是声音沙哑地说。
“宫家的东西，我已经还了。”
“还算有眼色。我今日稍有领悟，心情不差，算你得了一条命。——放他离开吧。”
路明非后半句是以日语在对道场里的日本人说的，他们显然认识路明非这张脸，神情崇敬，应了一声，给担着马三想要去找医生的帮众让开一条道。
路明非转身离去。
一九四零年的法库县瓷器产业并没有像后世那样发展壮大，但瓷土储量可是实打实的，寻了个产品漂亮的烧瓷工坊，拿出图纸。
他与工坊的老板商量了图纸上的形状该如何实现，要求加急制作，便拿出现钱付了定金，当晚便把樱花树样的陶土送进了土窑里。
第四天时，路明非带着一百五十枚陶瓷工艺品离开了沈阳。做的工艺品不都是樱花树，为了差异化，其中还有些虎豹小雕。
路明非回去时买了一辆轮车、一只驴子与几捆颇重的绳子，让驴子拉车，与随行自己的日本人告别，告诉他们说要自己回去。
从沈阳到哈尔滨的直线距离大概是五百六十公里，路明非每日到无人处就变身化作草食龙与冠突龙，把驴子与工艺品都牢牢绑好，咬着绳子狂奔，三十五分钟快时能跑三十公里。
这五百六十里路，明非日夜兼程地跑了十四天，杀人数一百二十三。
如有阴阳眼的持有者去目睹了被杀者的尸体，会发现被杀者人人身上皆有暗红罪业。
小小拉格纳罗斯也没有闲着，祂自行降了温度，到盛放工艺品的大箱子里，一一给陶瓷工艺品附魔。
赶路十四天，路明非耳边最常听见的声响就是每日变身拉车时，小小拉格纳罗斯在箱子里怒骂他拉车不稳，险些坏了祂的灵基。
不过路明非却不管，他按照工艺品的大小定制了伸缩铁丝笼，箱子边缘都塞满了柔软的东西，五六十里的速度赶路倒也不至于使其破损。
回了哈尔滨，一百五十枚西洋棋棋子大小的工艺品，就已经全数被附魔成了可供火焰元素们降临的完成品灵基。
到了哈尔滨的宫家时已是十一月中后时间，安定半日后，路明非便赶车前往平房区推荐他的工艺品。
平心而论，他的工艺品虽然本身也就是赶工赶出来的，最多也就只能称得上是合格的工艺品，但经过小小拉格纳罗斯的附魔后，照光时，表面隐约会折射出金红色的丝线纹路，可以说是相当漂亮。
“这些东西该怎么定价？定价太低了，会被怀疑，定价太高了会影响他们的采购数量...”
路明非想了半晌，决定把一枚工艺品定价一两银子，直接与平房区这帮日本人的上级联络。
以售卖工艺品为名毫不掩饰地勾连高官，堂皇敛财，哪怕在被这个时代的帝国主义洗脑的日本人中可以说是嚣张。
但路明非素来如此嚣张的性子，与因为被一推再推而远扬于日本侵略者之间的名声，反而能将他的这种行为合理化。
下了决定便当即去做，不过两日，路明非便完成了推销，将灵基当作装饰品，亲自监督着一一布饰于平房区内，共计售出一百二十枚。
布置完成后，路明非手头还剩余三十枚棋子，那是他打算夜时潜入，将其置入那些病毒制备储藏室等处的暗手。
十一月下半的一日，路明非依旧步入平房区，其中巡逻的大头兵见他见得面熟，敬礼完毕后依旧巡逻。
路明非在路过焚烧动物尸体的焚尸炉边上时，忽然看见一团方死未久的灵魂团，上前引入身体，观想佛陀度化，却在这个灵魂的临死画面中看见了一个路明非有些印象的人影。
“林怀民？他居然真的还活着？”
在这个方死不久的灵魂的临终残像里，林怀民似乎在指导农民堆肥，背景俨然也是这个平房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