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次日，早朝
相比之前，文官们老实了，皇帝不就是要把英宗请出太庙嘛，他们咬咬牙也就认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前有嘉靖帝把仁宗请出太庙，现有天启帝把英宗请出太庙，倒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不过迫使群臣妥协的原因，魏忠贤肆无忌惮栽赃陷害反对的官员是一方面，最主要是文官们舍不得辛苦几十年才得到的权位。
跟皇帝硬抗到底，皇帝有什么损失暂且不得认知，但他们的官位要是丢了，那他们绝对会哭死。
十年寒窗苦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式的激烈竞争，登科之后还有拜座师，于翰林院熬资历，付出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谁愿意用官位前途死命维护一个早死了一百多年的瓦剌留学生。
用辞官威胁皇帝，不放弃把英宗赶出太庙，自己就不干了，让朝廷运转陷入瘫痪？
拜托，那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没有哪个官员如此天真。
现实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偌大的朝廷，不是离了谁就不能转了，翰林院，国子监，以及各处地方官员，想接班，想进步的人多得是。
抱着自己什么都能丢，唯独官位不能丢的心理，文官们即便对李溪把朱祁镇赶出太庙再有意见，也不得已捏着鼻子认了。
“正统帝丧权辱国，实为大明之耻，今迁其牌位出太庙，亦是告诫皇室子孙，既为皇家子弟，就有维护大明尊严之责，切不可因胆小懦弱丢了大明脸面。”
李溪坐在龙椅上发表讲话，眉飞色舞的。
瓦剌留学生，蓝星多少炎黄人公认的废物皇帝，如今被他赶出大明太庙，也算达成了一项特殊成就。
“唉......”
朱祁镇被请出太庙，一众文官皆是颇为伤感，心里不约而同的悲叹不已。
大明文官得以崛起的大恩人，就这么遗臭万年了，他们心里很不好受啊！
可他们也很无奈，谁让新皇太能折腾了，而他们又不能再换一个皇帝。
泰昌帝上位不到一个月嗑药嗨皮死了，要是再让同样上位时间短暂的天启帝“不慎落水”了，那大明朝廷还要不要运转了？
频繁换皇帝的后果很严重，这点可以参考东汉，皇帝换来换去，导致政局持续动荡，最后彻底崩盘。
“哈......”
看着群臣愁眉苦脸的样，李溪顿觉十分有趣。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骨子里似乎天生蕴含一股乐子人的特质，别人不开心了，他就感到愉悦了。
随后，出于安抚群臣之心，也为了防止沈阳落入后金手里，李溪接连提拔了好几个大臣，如孙传庭，袁可立等人，让这些人赶赴沈阳主持大局。
在此期间，大名鼎鼎的袁崇焕主动请战，却被李溪给否了。
蓝星之上，很多人对袁崇焕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认为此人乃是后金之友，也有人认为此人是大明最后的一根擎天支柱，袁崇焕死，则大明亡。
但在李溪看来，袁崇焕既非后金之友，也非大明忠臣，而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为争取上位，他能在皇帝面前狂吹“五年平辽”，也能不顾脸皮给魏忠贤修建生祠，甚至为了利益最大化，坐视后金包围大明京城而刻意延缓行军速度。
袁崇焕此人，本事是有，但忠诚不绝对。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对他，李溪会用，却不会重用，更不会让其前往辽东前线，给其拉拢辽东各大军头，进而形成军阀威胁朝廷的机会。
“众卿......”
安排好了沈阳事宜，李溪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轻声开口道：“朕这几日读到孟子......”
群臣脸色骤变，皇帝这是又要搞事情了。
“......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对亚圣之言，朕深以为意，觉得太平之世，理应如亚圣所言。”
微微停顿一秒，李溪话锋一转道：“然而现实似乎与亚圣所言大有出入，众卿能否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群臣默不作声，实在不想搭理这个能闹腾的皇帝。
你说你作为皇帝，好好的享受生活不好吗？干嘛非要折腾个没完？
你要是实在精力旺盛到无处宣泄，说一声就好了，我们做臣子的立马为你组织选妃，让你一年到头都忙不过来，使劲嗨皮可劲造！
不过这话群臣可不敢说出口，有辱斯文！
就像进青楼玩耍，群臣谁没去过，但又有谁把去青楼挂在嘴边。
“陛下研读亚圣孟子之学，足可见陛下胸怀苍生，心藏黎民，假以时日，陛下必能成为一代明君，臣真心为陛下感到高兴。”
资历不在方从哲之下的刘一燝开口道：“然月有阴晴圆缺，世事又岂能尽善尽美，亚圣所言固然美好，却也非一切事物之参照，望陛下明鉴。”
不愧是内阁成员之一，站在大明权力顶端的大人物，说话就是水平。
他是拐着弯的告诉李溪，孟子说的只是理想中的世界，看看就得了，别傻乎乎的引以为真。
李溪装作一副懂了，又没完全懂的样子，说道：
“刘阁老所言不无道理，但朕以为，亚圣生在战乱频发的春秋战国时代，尚能有此思想觉悟，我等后人亦不该落后。”
“今我大明雄踞神州，虎视八方，威势之隆，地缘之广，纵观古今，也少有能及，即使建奴屡屡犯边，亦不过疥癣之疾。”
“故朕认为，我朝完全有能力实现亚圣所描绘的大同世界。”
他忽的站起身，掷地有声的宣布：“朕有意颁布一项律法，废除奴仆买卖，凡我大明子民，不得卖身为奴，只可雇佣，更不可从事青楼，花船等下贱行当。”
“若有不法之徒，强迫大明子民为妓为奴，当以叛族罪处之，削去大明籍，驱赶出神州大地，永世不得回归。”
“遥想数千年前，我等皆有一个共同的祖先，炎黄之后岂是虚言，如今我辈却以同族为奴，实在有愧于列祖列宗，朕奉天法统以御天下，自当拨乱反正。”
“众卿亦是炎黄后裔，想必会支持朕的吧？”
李溪微笑着面对群臣，把群臣放在火架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