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报警
格林的侦探事务所与贝克街同在威瑟区。
这里是整个多兰德最贫穷的地方，但活力很旺盛。
塞纳河这条城市的大动脉将整个威瑟区分割成两片大小不一的城区，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工厂都倚靠着这条五十米宽的河流建立。
这方便它们运输物资，也方便它们排放工业废渣，更方便它们无日无夜的压榨工人。
此刻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却已经三艘货轮靠岸了。
大量的物资需要大量的人力去搬运，可以说威瑟区的一半成年男性都在为那条河两侧的工厂卖力。
以至于格林走在大街上都看不见几个成年人，只有几个小孩子在路旁的草地上玩耍。
好像是在扮演英雄击退邪魔的故事。
“胜利属于伟大的阿斯莫德冕下！”一个小孩叫嚷着抓起一把泥土朝另一个小孩扔去。
“我还会回来的，从地狱，从天空……”后者落荒而逃的同时，也不忘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阿斯莫德是世界信仰的七位正神之一，象征着月亮与贞洁，最初的形象虽然早已于历史中忘却，但信仰却由教会传承了下来。
格林会心一笑，转身走进了一旁空荡荡的警局。
就像那些孩童，每个男人小时候都有一颗成为英雄的心，即使随着年纪增大，他们把这颗心藏了起来，但却永远不会消失。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该自己承担麻烦，
“比如半夜蹲守在码头，把那些走私的人全部干掉，然后看看船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格林摸摸自己的鼻子。
然后按下了面前的警铃。
好吧，他只是想想而已，谁不喜欢蝙蝠侠那种孤胆英雄式的人物呢？
除了失去父母这一点，蝙蝠侠是格林前世最喜欢的电影人物。
幸运的是，原格林先生本来就是孤儿院长大的……
叮铃铃~
一个黄色头发的警察很快从内部房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笔和一本手记坐在了格林的身前，一处向内的“凹”字形柜台里。
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说吧，什么事？”黄头发警察不耐烦地问。
格林撇撇嘴，心想，到底不是人民警察。
“我是个私家侦探，今早有个人委托我晚上去塞纳河的码头，调查一艘可能装着走私货物的船。
“所以，我就来报警了。”
“私家侦探？走私船？”黄头发警察抬头问。
“嗯。”格林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怒火。
一把枪顶上了他的脑门，钢铁的触感有点冷。
嗯，不是错觉。
“你们这群混蛋！还敢来耍我们，前天是教师，昨天是酒保，今天变成侦探了是吧？
“害的我两天没睡好觉！
“你知不知道，在多兰德，报假警是重罪。”警察的脸涨得通红，说话间，还用枪顶了顶格林的头，迫使格林往后退了两步。
坏了，我中计了。
格林尴尬一笑：“警官，我说我和前两天的人不是一伙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黄头发警察冷着脸，用枪朝警局内的方向撇了一下，“走，跟我进局子里，今天非得让你把同伙供出来不可。”
格林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个世界的警察可没那么好说话，法律上对警察的破案手段也没什么限制，屈打成招的例子经常出现。
随便给安个报假警的罪名，自己出来时怕不是要掉层皮。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出门前，为了防身，那把手枪现在就安静的躺在他的外套内袋中。
这可是违禁品！
按多兰德的法律，未经批准，私人藏枪一律处三年监禁，持枪作恶全部处死。
怎么办？
要逃吗？
算一下子弹的速度。
衬衫的价格是……还是放弃吧。
看来，只能使用绝招了……
格林有些痛苦，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使用这招的！
“警官先生，我这里有张五十金镑……”
还没等格林把话说完，手才刚刚伸进口袋，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他，伴随着一只长满老茧的手，将顶住格林脑门的枪轻轻按了下去。
“莱昂纳，这位先生做了什么事，需要用枪来对付他？”
格林将钞票默默塞回了口袋，转头看去，一双灰色的眼眸正看着他。
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棕色卷发，步伐沉稳，警服上的三条杠证明他是一位高级警司。
“道格警司，他和前两天的人一样，是来报假警的。”莱昂纳将枪收回腰间，不满的说。
“走私船？”道格看向格林，问。
“是的，但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格林老实回答，他能感觉出来这个道格的实力很不一般。
否则他不会在不了解情况的同时，按下同事的枪。
这个高级警司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从一个陌生的委托人那里的。”格林又补充了一句。
“嗯，我愿意相信你。”道格点点头说，“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可是我看他分明就是个骗子！”莱昂纳有些不满意自己上司的看法，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道格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警察是这样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今天放一天假。”
听到有假期，莱昂纳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只是在出警局回家之前，擦过格林肩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嘴了格林一句：“警察是这样的，报警人只需要在遇到危险时找警察就可以了，我们警察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
“请你原谅他，莱昂纳只是没睡好，其实他挺负责的，前两天调查走私案，他都去了，守着整整两夜。”道格笑着说。
格林点点头，表示理解。
“委托人？您是个侦探吗？”道格绕过柜台，拿起被莱昂纳放下的那本笔记本，问。
“是的，私家侦探，林格，住在隔壁敏特区，离这很远。”格林一本正经回答。
“敏特区？那确实挺远的。”道格没有怀疑，只是从怀里拿出笔，低着头做着笔记，“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浪费林格先生的时间了，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你就可以回去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吗？”警官问。
“是一个黑头发的青年，脸色很苍白。”格林没必要这个问题上说谎，“他说他叫莫特。”
“莫特！？”听到这个名字，道格轻轻将头抬起，看向格林，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又放松开来，沉沉呢喃：“可能是巧合，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名字。”
自顾自说完后，他合上了记录本，对格林说：“您可以回去了，侦探先生。”
莫特这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格林注意到了道格表情的变化。
前两天报假警的人也叫莫特？
不像，面前的警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吃惊。
这会不会和自己的梦有关？
那场银行劫案？
格林愣在原地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这个问题，虽然眼前的警察比较和善。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道格见状，有些疑惑。
格林思索片刻：“我想问，莫特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咚咚咚。
道格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闭上双眼，手指在柜台上不停敲击，沉默不语。
见状，格林又想起来一点：“那个委托我的莫特，曾经提起过银行劫案，他说那个被击毙的劫匪还有个同伙……”
话还没说完，格林识趣的闭上了嘴，他注意到身前的警察，正用他双灰色的双眸死死的盯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