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的猜测是对的
退伍？
能被征召进入都城大军的，各个都出类拔萃，其条件之严苛非寻常人能及。都是胸怀抱负的堂堂七尺男儿，既然到了这儿，又岂能真的轻易退伍或是去地方做个守城小兵。
所以毫无疑问，听到这番问话的谢遇安迟疑了，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鲁莽。
反应过来的姜染率先打破宁静，“怪我不好，是我未得王爷准许便私自来了教场，还请谢公子和诸位见谅。”话落，她便分别朝台下众人和谢遇安福了福身子。
尤其是面对谢遇安施礼时，她显得尤为郑重其事，倒着实把谢遇安吓了一跳。
“公子莫见怪，此番是我不懂规矩，鲁莽了。”姜染语气温顺，只是看向谢遇安的眼神中，莫名多了几分湿润的悔意，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之事。
谢遇安虽然不解却也没纠结于此。“即便是姑娘你不懂规矩冒然前来，可放你进来的却是王爷。王爷身为阵前大将军熟识军法，岂能明知故犯！”
“好一个熟识军法！那你们有没有听过廖家嫡女从军的故事？”阿七搬来一张椅子，慕容澈悠哉地坐下。
姜染拧眉。廖家嫡女？那是谁。
谢遇安也是一怔，但显然他知道些。“王爷说的可是扬州廖家？”
慕容澈：“正是。”
谢遇安：“传说扬州廖家嫡女是女中将星，不但精通各路兵法，更练得一身好武艺。战马上一杆红缨枪，曾大破敌军数次，令敌军闻风丧胆。只是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了！有人说是天妒红颜，廖大小姐被一场恶疾夺走了性命。也有人说她是被……”
说到这儿，谢遇安突然停顿下来看了慕容澈一眼。毕竟涉及皇家秘事，这慕容澈又出自皇家，他多嘴总是不太合适。于是改口道：“也有人说她是另有奇遇。”
慕容澈若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你既称她为女中将才，那你觉得自己比起她来如何？”
谢遇安坦言，“自是远不如的。只盼有朝一日学生也能驰骋沙场，得廖将军风华之一二。”
慕容澈接着说道：“同为女子，那你觉得廖将军可有悖军法？”
“这……这如何比得？”
“这如何比不得。不瞒诸位，这位叫姜染的姑娘，便是廖将军数年前一眼相中之人。”
“你？王爷这是强词夺理。”谢遇安明显不服气。
慕容澈也不急，“既如此，不如你们比一场吧。”话落，众人又是一惊。
姜染：“谁？”
谢遇安：“比什么。”
台下众人：“好！”
慕容澈转身对姜染低语道：“你可愿与他比一场？”
姜染一双杏眸瞪的老大。“我？王爷你没事吧！你叫我和谢遇安比试？”
一旁的谢遇安见催促道：“请王爷说规则吧！”
慕容澈：“既是比试，自然是文武都要比。圣贤们总说棋盘如战场，这样，文试就比棋艺。至于武……”他瞥了眼姜染，“骑射类你们自己决定吧。”
“没问题。”谢遇安率先问道，“王爷，这输赢又怎么说？”
慕容澈起身郑重道：“若是你赢了，本王便自罚军棍八十以儆效尤。若是姜染赢了，从今往后，女子凡有才者亦可入伍。若是你们打平，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这规则对谢遇安并不苛刻，他当即便同意了。反倒是姜染有些发毛，军棍八十？慕容澈这么看得起她吗！
军令如山。若是她输了，慕容澈必然逃不过那八十军棍的。那可是八十啊！不死也得几个月起不来。所以她必须至少赢下一局。
谢遇安：“先比什么？”
慕容澈：“从武试开始吧。”
姜染皱眉：“从下棋开始吧。”
“不行，本王说了，从武试开始。你们二人商量比什么吧。”话落，慕容澈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便坐回椅子上。
姜染脊背发凉，那眼神活脱地警告啊！若她真的输了比赛，八十军棍能否要慕容澈的命不知道，但她铁定会被生吞活剥了。
她不知谢遇安棋艺如何所以赌不起，先拿下一局才最稳妥。“谢公子想比什么？”
看了看身形纤弱，凝脂玉珠般的姜染，谢遇安倒是谦让：“我俩力量悬殊，与姑娘比武已是不公，就由姑娘来定比什么吧。”
姜染也不客气，“好，那就比射箭如何？最接近靶心者为胜。”
谢遇安点头，“可以，一局定输赢。”
姜染：“可以。”
教场里的人很快设好靶位，又拿了一把弓和一只箭筒，箭筒里有几支一模一样的箭。
慕容澈：“公平起见，你二人用同一张弓。”
谢遇安率先出战，只见他身体微侧，搭箭勾弦，推弓举弓，开弓放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箭头落在红心内中心偏右处。
台下一众新兵瞬间沸腾起来。“好箭！”欢呼声之盛仿佛输赢已成定局。
坐在一旁的慕容澈倒是一如既往的惬意，此刻依旧悠哉地喝着热茶。
在一众欢呼声中，姜染徐徐上前接过了谢遇安手中的弓。她想了想转身朝慕容澈走去。“可否借王爷的扳指一用？”
慕容澈勾笑，随手摘下拇指上的扳指递给她。姜染将扳指套在右手拇指上，转身朝站位处走去。
她的射法与谢遇安不同。谢遇安是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拉弦，而姜染是用大拇指勾弦。使用这种设法的人极少，因为对射箭者的能力要求很高。
在看到姜染勾弦的那一刻，慕容澈眯起了眸子，仿佛某种猜想得到了印证。
他摸索着茶盏边缘，眸底神色晦暗不明。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如今的姜染早已不是过去那个人了。
而随着她一箭放出，整个教场登时鸦雀无声。众目睽睽之下，姜染的箭正中靶心，堪称完美的一箭。
谢遇安不可置信地盯着靶心看了许久。
慕容焰微微一笑道：“此局胜负已分，可以开始文试了。”
高台上，两人于棋盘前落座。一众人屏气凝神站在两人身后一丈开外观战。上一局的爆冷让他们此时不由得紧张起来。
慕容澈依旧悠哉：“现在开始文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