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法少女也有绩效考核
“洛阳”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常见，并不见得就是石竹别名“洛阳花”的意思。
花落葵思来想去，还是将它当作了巧合，毕竟花石竹的尸体就在医院停尸房摆着，这可做不了假。
她将桌面上摆放的卡片全部收起，随后便带着被她称作“小粉”的小鸟走出房间。
苏怀夕已经回来，正和厨房的橙梦秋聊着些有的没的。
“听说梦秋你是昨天正巧路过附近，才能那么快赶到现场？”
橙梦秋点头：“是啊，城南医院来了一批催眠app的受害者，我本来是要去那边帮她们解除催眠的，结果遇到了昨晚的事，只好先处理眼前的问题。”
催眠app，近几年才出现的奇怪软件，随机出现在任何人群的手机中，能力就和某些本子里的一样，将软件打开对准别人的眼睛，就能轻易完成催眠。
只不过效果与某些小本本中的相差甚远，对拥有魔力的魔法少女根本没用，甚至一些意志坚定的普通人也能豁免。
心智不坚定的使用者，甚至会反过来被app给控制，变成完全臣服于欲望的野兽。
软件性质如此，自然有许多人在得到后变得为所欲为，将身边人全部变成自己忠诚的奴仆，甚至比本子里玩的还花。
但现实不是本子，再加上魔法协会近年来的大力科普，人们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一旦发现有人疑似受到app催眠，便会立刻进行举报。
由于举报频次过多，魔法协会还与警察厅进行了合作。
案件会先交由警察厅进行初步调查，确认与催眠app有关后，才会派遣心灵类能力的魔法少女处理。
否则以心灵能力类魔法少女的数量，007工作制也处理不过来全国的案件。
花落葵在苏怀夕身边坐下，好奇道：“那梦秋姐姐的事情岂不是被耽误了？”
橙梦秋听到花落葵的声音，仿佛松了口气：“看来落葵你已经想通了啊。”
花落葵点头：“哥哥还在医院里面等我去认领，我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了。”
“能想通就好，你才十四岁，以后的人生还很长。”
花落葵怂了怂鼻子：“梦秋姐也才十五岁，又没比我大多少，说话却和大人一样。”
橙梦秋哈哈一笑：“你哥哥的葬礼我会来参加的，到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哦。”
“嗯。”花落葵点头，“梦秋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橙梦秋一边将菜放入锅中翻炒一边说道：“我那件事不要紧，就算没了我，还有其他能够解除催眠的魔法少女，相对我而言也只是慢一些。”
“可昨天那件事我如果不去，其他魔法少女赶来还得一分钟左右，伤亡人数起码要翻倍，就连若雪也可能有危险。”
“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没遵守协会安排，不过扣点绩效分而已。”
“绩效？”花落葵听到这个词语，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连魔法少女也有绩效考核吗？”
苏怀夕这时开口：“绩效虽然关乎魔法少女每月的薪酬，但也只对C级及以下的魔法少女有约束力。”
“B级及以上的魔法少女有了单独行动的实力，往往解决一次同级别的事件，便能得到一大笔奖金，自然不会在乎违反协会安排扣除的那点绩效奖励。”
“协会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C级及以下的魔法少女实力不足，年纪尚小，心智不成熟，战斗经验也不够丰富。”
“这时通过绩效考核，让她们心有顾虑，不敢随心随意地行动，反而可以有效降低伤亡。”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绩效考核是魔法协会这边的，勇者属于花之魔法少女，归属圣宫，那边好像没有这些弯弯绕绕。”
花落葵想了想，开口：“可要是遇到完全打不过的魔物，在协会没有让她们逃跑的情况下，她们逃走岂不是也会扣除绩效。”
“协会哪有那么不近人情，设置绩效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魔法少女，自然是以魔法少女的生命为最高优先级，那种情况下当然不会扣除绩效。”
花石竹这时说道：“可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没有生活的压力，金钱对她们来说也起不到很大约束吧？”
橙梦秋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说得对，每年都有许多起魔法少女的死伤案件是可以避免的。”
“但这个年纪的少女，很多时候做事只凭一腔热血，协会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减少伤亡罢了。”
谈到了沉重的话题，屋内暂时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后，花石竹忽然开口：“你们忽然这么沉默做什么，拥有一腔热血又不是坏事。曾经肆虐大地的两位魔王，不正死在了勇者的一腔热血上吗？若没有了热血，人类恐怕在第二魔王时期就灭绝了。”
花石竹说完，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花落葵嘀咕道：“这话从你这个魔王曾经的下属口中说出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花石竹回道：“曾经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好人。”
橙梦秋这时端出一盘菜说道：“怀夕，你这个契约魔物哪里抓的？真有意思，要不以后也帮我抓个？”
花石竹吐槽：“我又不是宠物小精灵，想抓就抓吗？”
“你还知道宠物小精灵？”
“我曾经在人类国家呆过一段时间。”
橙梦秋并不意外，人形魔物虽然稀少，但不是没有，每年都有抓到在人类社会中执行潜伏任务的人形魔物案例。
也定期会有资历深厚的魔女对人类高层进行检查，因此并不担心有伪人混入高层。
苏怀夕这时候说道：“洛阳的种族比较特殊，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我没办法帮你。”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正好我打算十八岁后退役的。”
“退役？！”苏怀夕惊讶。
中下层魔法少女的确有大部分都会选择退役，她们实力平平，与魔物战斗也会受伤甚至死亡。
政府会按照她们服役时间的十倍，为她们在首都准备对应年份的房产，确保她们退役后生活安稳。
而首都之所以有三位S级魔法少女留守，除了它是一国之都外，便因为里面居住的大都是退役魔法少女及其家属。
留守的三位S级魔法少女，便是退役魔法少女安享晚年的保障。有她们在，只要不是魔王亲临，天穹市便永远不会陷落。
在如此优厚的待遇下，许多A级魔法少女都会选择退役。
只有S级，历代极少主动退役，基本都会选择成为魔女，继续与魔物战斗。
她们都曾是站在时代风口浪尖的天之骄子，正是因为地位超然，对这个世界有更深的了解，才知道实力乃是一切的根本。
因此哪怕要继续承担与魔物战斗的风险，也不愿放弃力量，归于平凡。
退役就等于放弃一切，将命运交到他人手中。
所以苏怀夕才会在听到橙梦秋要退役时如此惊讶。
橙梦秋神色有些复杂，犹豫着说道：“其实也不一定，只是打算而已，到时候再说吧。”
苏怀夕这才松了口气。
晚饭后，橙梦秋离去，苏怀夕本想与她一起离开，却在花落葵的挽留下，选择留宿一晚。
橙梦秋离开时，苏怀夕出门相送，花石竹也只好跟在身边。
等待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橙梦秋忧心忡忡道：“怀夕你用那些话，激起了落葵的仇恨，让她暂时走出了阴影。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成长的动力不该是仇恨。”
苏怀夕答道：“你说的我懂，如今只是权宜之策，我会慢慢纠正她的想法。”
“你有计划就好。”
电梯闭合，缓缓下降。
苏怀夕忽然开口：“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周围没有其他人，显然是在问花石竹。
花石竹思索了片刻，回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的度过一生。”
“她的兄长死了，她以后恐怕很难快乐起来。”
花石竹呼吸一滞，随后缓慢地点头：“是啊……”
“其实我也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
花石竹疑惑，苏怀夕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的配合。”
花石竹忠诚的扮演战俘魔王：“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你不必和我商量。”
苏怀夕摇头：“你虽然无法拒绝，但我还是希望你主观上能够同意，带着抗拒的心理做不好这事。”
“你说。”
“我希望你在合适的时间，以花石竹的身份回到她身边。我查过花落葵的资料，她是一个开朗活泼的人。如果兄长重获新生，想必她的那些苦大仇深都会消失。”
花石竹心跳猛然加速，几乎想立刻答应下来。能正大光明的以花石竹的身份回到妹妹身边，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奢求。
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皱着眉头道：“可花石竹已经死了。死而复生这种事，落葵她不会信的。”
“这世上确实没有死而复生的个例，但却有另一种与死者相见的方法。”
“什么意思？”
“魔王手下有八大魔将，其中两位已被我击败。一位关押在天穹市魔法协会的地下，由雪魔女看管。一位关押在大圣树脚下，由圣宫总部看管。”
“由雪魔女看管的那位被称作府君，是天下所有鬼怪幽灵的首领，有号令百鬼之能。我们可以与它串通，欺骗花落葵，让你以花石竹幽灵的身份与她相认。”
“可我现在并不是幽灵。”
“这一点雪魔女有办法。”
“你这听上去像是早有预谋啊。”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
“但你对我的信任让人心慌，你居然放心让我这个魔王回到勇者身边。”
“现在自然不行，在以后的时间里，你需要证明自己是无害的，我才会给你更多奖励。”
花石竹发现，苏怀夕还真把自己当成契约魔物来训了。
她对魔女咒文如此信任，也不知道当她发现魔女咒文对自己无用时，会是什么心情。
当然，实力不足时，他不会暴露这个秘密。
苏怀夕见花石竹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开口道：“现在的你不再是魔王，往日的雄心壮志也已经无法实现。为何不把握住这近在咫尺的亲情呢？”
花石竹淡淡一笑：“就如我一开始所说的，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既然你已经计划好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这次他没再隐藏自己内心的喜悦，因为失去了雄心壮志的阶下囚魔王，理应在此时喜悦。
回到曾经的家，花落葵作为主人，安排起今晚的房间分配。
两室一厅的房间，花落葵不会让陌生男人睡自己的房间，也不会让陌生男子睡哥哥的房间，所以花石竹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客厅的沙发。
花石竹自然没有意见，苏怀夕却放弃了花落葵的房间，要和他一起睡客厅。
虽然他今天表现良好，但相识时间太短，苏怀夕仍然不放心他离开自己身边。
花落葵本来还在因为能睡哥哥的房间高兴，谁知苏怀夕主动选择客厅，只好失落的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花石竹第一个醒来。
迷迷糊糊的走进洗手间，用自己的牙刷和毛巾洗漱完毕。
正打算和往常一样将妹妹叫醒时，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收回了已经抬起，将要敲响门的手。
好险，差点就要暴露了。
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这里过夜。
他回到洗手间，将自己的牙缸和牙刷擦干，再将毛巾上的褶皱抹平，伪装成无人使用的样子后，来到没睡醒的苏怀夕身边。
“醒醒。”
花石竹轻戳着苏怀夕的脸，这恐怕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苏怀夕茫然的睁开眼睛，小声嘀咕道：“几点了啊？”
那迷迷糊糊的表情，可爱极了。
让人很难与平时雷厉风行的她联系在一起。
花石竹强忍住想在这张脸上捏一把的冲动，回答道：“六点多吧，太阳已经出来了。”
夏天的太阳总是起的很早。
苏怀夕慢慢睁大眼睛，清醒过来。
“啧，因为安逸的环境居然睡过了头，还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真是大意了。”
“别说的那么不清不楚啊，哪里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久后，洗漱完毕的花落葵来到两人面前。
“我已经联系了殡仪馆，今天就把哥哥从医院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