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倒反天罡，各执一词
等杨宪来到奉天殿。
孙屡遇到仇人，推了推李文忠，指着杨宪“哼哼”不停。
“你这小子！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李文忠见到杨宪悠哉悠哉地来，更加愤怒，遂即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右手拽住杨宪衣领，刚想用左手将他脖子勒住，朱元璋见状，急忙呵斥。
“思本，不可在奉天殿上打斗！朕还在这里！你就不能撒野！”
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他只听朱元璋的话。
纵然心有不甘，他也知道朱元璋的权威，拽了一会儿，手就松开了。
“咳咳……”
杨宪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李文忠的手劲儿还真不小，还未掐脖，杨宪适才的窒息感就已经贯穿全身，若不是朱元璋及时制止，他杨宪估计连明日晌午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杨希武，你可知罪？”
朱元璋冷着脸，质问杨宪。
杨宪不急反笑。
“敢问陛下，微臣犯了何罪？”
“你没看到人家来找咱了吗？你割了人家的舌头，人家没杀你都算是好的！”
“启禀陛下，容我杨希武细细为陛下解释为何要割掉孙屡的舌头。”
“好，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何行径如此残虐。”
朱元璋只是不提倡这种做法。
杨宪是跟随他一路走过来的，能力忠诚皆还算合格，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儒生孙屡，就杀了杨宪。
朱元璋作为帝王，一年内处死多少人，他自己都数不清，在他眼里，凡事讲一个错对，割舌只是影响所谓的“道义”罢了。
李文忠在旁，看见朱元璋态度稍缓，暗道不好。
作为大外甥的李文忠，哪里不了解朱元璋的性子。
“敢问孙屡是不是思本将军的幕僚？”
杨宪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孙屡。
因孙屡口不能言，杨宪便请求朱元璋备好笔墨。
“麻烦陛下命宦侍备笔。”
口不能言，但双手尚在，还可写字。
“陛下，孙屡确实是我的幕僚。”
李文忠承认了这件事。
“那李大将军，我杨希武还想问一下你，屠性、许元、王天锡、王橚这四人，是否也都是你的幕僚？”
杨宪冷笑道。
“对。”
李文忠虽然内心不愿承认，但是事实如此，隐瞒只会让朱元璋反感，只好承认。
“杨希武，关于孙屡，屠性等人是文忠账下幕僚一事，朕早就知道了，说一些朕不知道的事情。”
朱元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鞑子治国那会儿，只要家里稍微富裕，家里有人做官，基本都会养一两个幕僚协助自己办事。
李文忠身为浙东右丞，公务繁忙，有五六个幕僚辅佐也能减轻压力。
“好，那希武就说一些陛下不知道的事情。”
杨宪上前一步，指着孙屡的鼻子，质问孙屡：
“汝在浙东，鼓动李文忠将军篡伪拨反，是否有其事？你孙屡家里还有北边鞑子的信件，这个你怎么解释？”
“你孙屡和屠性，本就是鞑子内应，我割汝舌，乃是维护我大明朝，维护陛下的正当行为，我有何错？”
孙屡冷汗淋漓。
他确实有信在家里存放，但那是他元吏好友给他带的信，这件事他也从未跟李文忠谈过，为何这杨宪会知晓？
“还有这事？”
李文忠都愣住了，转过头盯着孙屡看。
朱元璋一听，皱起了眉头。
那这个性质完全就不一样了，影响可就严重了。
“为何不早禀告朕？莫非真有鞑子信件在孙屡家？”
“微臣愚钝，本来还想再查明清楚以后，整理完再上专折呈给陛下，今日孙屡倒打一耙，实在是有意破坏微臣在陛下心里的忠诚度，不过信封一事，确有其事，孙屡不与外人诉说，就证明孙屡心里有鬼。”
一边是李文忠控诉杨宪暴行，另一边则是杨宪指责李文忠私养幕僚，屠性，孙屡等人蛊惑人心，希望李文忠拥兵自重。
李文忠控诉可听或可不听。
但杨宪的话，朱元璋却是不可能不听。
“朕如何断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可立即遣人抓捕屠性等儒生，然后派周大总管去抄孙屡的府邸，一定有收获。”
朱元璋看着杨宪一脸镇定自若，基本已经相信杨宪的话了。
“遥想陛下筚簬篮缕，一路艰苦起家，数十年才打下这片不易基业，若是身边亲人被恶儒蛊惑，蚁穴虽小，也可使大堤崩塌，还望陛下抓捕屠性其他四位儒生，斩草除根！”
杨宪自然不会放过其他人。
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这个人杨宪还不能动，他也知道朱元璋也不会让他妄动李文忠。
所以他也尽量将罪责全部推到孙屡身上。
“传朕旨意，将奸儒孙屡先押入大牢，李文忠停职接受查办，调大都督府佥事沐英前往浙东主事，押解屠性，许元、王天锡、王橚等儒生来应天府，朕要亲自来审！”
朱元璋的这番话，将杨宪割舌的罪责剔的一干二净。
李文忠不敢置信地盯着舅舅，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停职。
“舅舅！舅舅啊！”
“莫要攀亲带故！你自己好好想想咱对你怎么样，反省好了来见咱，咱要听一个态度！”
朱元璋甩了甩袖子，大踏步离开。
可怜孙屡反被杨宪将军，带着对杨宪的怒天恨意关押入大牢。
曾几何时，孙屡也有衣锦昼游，回乡置办田业发家的梦想，届时光宗耀祖，名留青史。
如今梦已成泡影。
割舌入狱，悲惨不比孙膑少。
杨宪的身影自此在孙屡心里永远无法消末。
而远在刑部的宋慎听闻孙屡被抓，屠性等人召入京都面见洪武帝，李文忠停职反省，杨宪大获全胜一事后，不禁感慨。
“历史永远都会将某些事情带回原本的轨迹……”
正所谓“蛇入筒中曲性在”。
杨宪本性，就是睚眦必报。
这个时期的杨宪，少了历史上的一丝稳重，多了一些暴虐和谄媚。
“这个杨宪，比我更像是奸佞，可怜你小子洪武三年就噶屁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你能活多久。”
宋慎笑道。
不过唯一的不同，杨宪是在自己的推动下，成为了锦衣卫都督的，自己作为两面派，一直在想办法平衡两党派的实力差距。
宋慎相信，浙东集团和淮西集团之间的战斗日后将会愈来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