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文忠告御状
杨宪割舌，乃真恶行。
李文忠见孙屡成了废人，心里更是又怒又悲。
“兴之最善口才，如今话不能言，语不能说，其口才废矣，我哀之！”
孙屡也是流泪，他一时的逞口舌之快，却怎么也想不到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他恨透了杨宪，甚至内心开始惧怕那杨宪。
这杨宪如此蝮鸷狠厉之辈，让李文忠和屠性也是这样内心胆寒。
此人做事太过极端。
不成势还好，若是成势，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
“我会如实禀报陛下，让陛下惩治杨希武，若是陛下要保他，我和你就一起回应天府告御状。”
而杨宪，此时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他也清楚无缘无故割掉儒生口舌，会招来一些麻烦，但是他相信他在陛下的位置。
杨宪很清楚，只要陛下还觉得他有用，他杨宪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孙屡而出事。
而身后的李文忠也带上被割舌的孙屡，坐马车赶往应天府。
杨宪倒是快马加鞭赶到了应天府，进了城内，连休息都未休息，第一时间去皇宫报道。
朱元璋也没想到杨宪回来的这么快，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猜测杨宪可能未停留休息过。
“希武倒是笃盼心甚，一路奔走这么远的路，都未曾休息。”
陛下刚说这话，杨宪竟然留起了眼泪。
“微臣心里实在想念陛下，让微臣食无胃口，夜不能寐，今日见到陛下，心里终于宽心了。”
“行啦，这话听的蛮别扭的，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走了，这锦衣卫都督你当仁不让。”
陛下摆摆手。
平日里他听的恭维话多了，但是像杨宪这样硬舔，朱元璋还是有一些适应不了。
“我杨希武能够回应天府担任如此要职，皆赖陛下的霂霖恩泽。”
杨宪行大礼跪拜朱元璋，表情虔诚如小弟。
朱元璋对杨宪的态度十分满意。
杨宪离开奉天大殿后，腿脚也是一阵轻松。
他知道，自己要迎来一段崭新的阶段。
“不过，那李思本估计已经在来应天府的路上了，呵呵，早就猜测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对付你，我搜集的那些证据应该足够驳斥他了。”
杨宪很清楚，孙屡是李文忠的心腹谋臣，自己割其舌，一定会激怒李文忠。
不过他根本就不惧怕李文忠的控诉，试想一下，谋逆罪和割舌比，孰轻孰重，洪武帝自然懂得衡量。
只是现在，杨宪先要找自己的好友刘伯温见上一面。
主要刘伯温现在还是浙东集团的领航标，杨宪去看望他，自然而然也是“纳名状”。
杨宪他不喜欢李善长，当然不愿意贴附淮西集团。
而且李善长也不一定喜欢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我杨宪，见过刘御史。”
杨宪敲响刘伯温府邸的大门。
等候片刻，一个半百老头开了大门，起初仔细靠近打量了一番杨宪，嘴里还嘟囔着“你是哪位”的话。
“刘管家，我是杨宪杨希武呐，你不记得我了？”
“杨希武……啊！杨大人呀，老头子我真是有眼无珠，险些忘记了老爷的挚友。”
“先生现在在府上吧？”
“老爷一直在府上，请杨大人随我入府。”
刘府管家这次认出杨宪，也不敢耽误，急忙邀请杨宪进府，这可是他们刘老爷的好友。
“希武，这次回京，还离开否？”
刘伯温见到杨宪，用手掸了掸他身上的灰。
“这次回京，短时间内，我大概是不会再被外调了。之前我远在浙东，就系怀先生久矣，甚感激陛下眷异，这次能调我回京担任那锦衣卫都督。”
杨宪弓腰一拜，对刘伯温的态度还是相当尊重的。
刘伯温点了点头。
锦衣卫这个新机构，也是朱元璋近日宣布的，刘伯温心细发现，这个新机构职权，甚至能一度超越御史。
至于惩处的是贪官污吏和秘通乱党，当然杨宪若是惩处到好人的话，那好人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杨宪整理好官服，朝刘伯温笑道：
“明日我便去瞻觐陛下，先生尽管宽心，浙东，此后便不会受淮西羁绊了。”
“好好干，你的前途很大。”
刘伯温是很欣赏杨宪的能力的，杨宪即使没有当宰相的命，能力也绝对是能驾驭一府一州的。
随后杨宪还去了宋府，准备见一见宋慎，却只见到了宋瓒。
宋慎忙碌刑部修刑典《大明律》的事情，几乎三五天都不回宋府，大多数时间在刑部直接过夜。
杨宪也决定暂时不见宋慎，开始经手未完善的锦衣卫。
作为锦衣卫都督，他上任的头等件事，就是先替陛下篦梳郑京弹劾宋濂一事。
不过郑京一事还未处理，翌日晌午，奉天殿突然来人找杨宪，来者还是周总管。
“不知道周大总管来找杨某有何事情，是不是陛下有何吩咐？”
“杨大人，陛下降旨，让你去皇宫请罪，并且让你以锦衣卫都督的身份去皇宫。。”
周寅脸色凝重，正经回答道。
“以锦衣卫都督的身份去皇宫请罪？我有何罪？陛下要整治我？”
杨宪愣住了。
导来想去，他只能想到割掉孙屡舌头的行径，那件事是杨宪报私仇，算做一件罪行。
“莫非是那李思本来京都了？”
杨宪掐指计算时间，就算行程速度再慢，李文忠也确实应该到应天府了。
“正是李文忠将军从浙东来京，而且他还带了一个白面儒生入的宫，哎呦，你可是没有看到，那个白脸儒生说不出来话，原来是他的舌头被人割掉了，简直落得个凄惨。”
“那杨某就知晓了，还请周大总管在中堂等候一番，杨某换个衣服。”
换个衣服？
周寅看着杨宪一点都不慌乱，也是咋舌，大难临头还有心情换衣服？
等到周寅出去后，杨宪将飞鱼服脱下，他也将绣春刀插入了腰间的刀鞘，眼神也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
“还真是李思本回来了，我猜测那孙屡大概率也跟着李思本来京都，结果他还真来了，正好……”
杨宪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奉天殿面见洪武帝。
在杨宪眼中，李文忠如果回京来告御状，但行径就和肇衅事端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