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城青年故事（上）
2020年开年，一场新冠肺炎疫情突然在武汉爆发，并迅速在全国蔓延。然后国内疫情基本控制，但很多行业、打工者、实体小商户却遭受重创。4月初的一天，阿凯深夜跟小朋打电话说自己不想活了，生活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坑，踩下一个又来一个，一天天的日子过得着实没意思。小朋回想毕业以来，阿凯从结婚到现在也才5年时间，记忆里阿凯青春里的肆意潇洒还历历在目。筷子兄弟的《老男孩》不自觉地涌上心头：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
2013年7月，阿凯西安某普通大专院校毕业。
阿凯跟小朋是高中同学，平时不多来往，却也无话不说。阿凯大学时谈了个陕北的女朋友，把对方肚子搞大了，还在上学的他带女朋友去打胎，毕业后死拉着父母去女方家里提亲，女方父亲态度很坚决：想娶我女儿先在西安买套房。阿凯父亲脸色铁青，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阿凯毕业后奋发图强，给自己设定了目标:考一级建造师。此后彻底从学生时期的2B青年开始转变，每天在书海里面遨游，阿凯先后用了三年多时间来考证。这两年的风流韵事却也没少，阿凯跟小朋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小青聊上了，两人在西安这个古都里肆意挥霍青春，畅享人间乐事。小青长相清秀，温柔话少，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倔强，小朋常说阿凯的“撩骚”能力很强，艳福不浅，这一点都没错。
毕业两年后的秋天，阿凯约上小朋去到老家新开发的旅游景点某古镇游玩，一起的还有新认识的女友晓雯，老家县城一民办幼儿园老师，长相甜美，性格敦厚。一路上欢声笑语，搞得小朋这个大电灯泡又羡慕又无聊，再想起阿凯的那些风流史，小朋一阵唏嘘。
一
2016年5月，阿凯要结婚了。
记得年前小青来到阿凯老家山城，两人见面游玩畅聊到深夜。小青说自己大学毕业时常听人说，毕业5年后人跟人的差距会立马显现，成龙或成虫高下立见。阿凯笑了笑，我这样的人只想安身立命，在老家找份差不多的工作，赚钱养家。小青带着无奈的口气问：“你就不想拼一拼吗？出去闯荡就那么难?”阿凯反问道：“让你来我老家你愿意吗？”小青看着十几分钟就走完的山城街道，星星点点的灯火，不再言说。两人回到酒店，拥抱着熟悉的身体，最后一次感受了彼此潇洒无惧的青春酮体。
结婚前夕，阿凯深夜约小朋吃“干仗面”，点了几瓶啤酒，他俩之所以能成为好友，可能也因为两人都不抽烟也不胜酒力吧，酒后双颊微红，微醺时候，阿凯对小朋说，几年来，哥们儿情史不算丰富，却也算不少了，你知道这么多里我最喜欢的人是谁吗？小朋说不知道。阿凯望着杯里的酒，回首往事，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感受那份柔软、那份笑容、那份紧张和欢愉，“是她，那个陕北女孩。要不是当时还是学生，要不是我没本事，要不是我没早点规划自己的人生方向...”说着阿凯哽咽了起来，小朋看到昔日风华正茂的好友此刻的颓败感，安慰道，算了都过去了，马上要结婚了，以后可别再胡骚情了。阿凯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初恋那个胸大的，现在这个只来了一次就中奖了（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哎，无奈，哥们儿从此进入围城的世界，你且单且珍惜啊。”
小朋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末了阿凯调侃道，明天的伴娘很漂亮，你这个伴郎外加万年老单好好把握机会，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了。
二
5月2日，阳光明媚，天气爽朗，婚礼在山里老家举行，亲朋好友齐聚，阿凯的父亲是退役军人，因不满工作太过偏远，索性自己开店做点生意，打打零工，将阿凯和弟弟两人送上学，再到给儿子娶妻，前后也是操劳半生。
小朋6月底的某天，带着第一次相亲见面的女友晓月来到阿凯城里租住的廉租房里玩。
阿凯因为常年在工地干活的原因，长得壮实有力，看起来是长不大的娃娃脸，双臂满满的肌肉感，酷热的天气，阿凯光着大膀子切开大西瓜，给小朋他们切了一半，分好装盘，自己拿了大挖勺和媳妇儿一人一口地吃着，阿凯媳妇儿晓雯怀孕两个多月了，体态匀称，躺在沙发里玩着手机，看起来慵懒又不失青春的活力与美好。晓雯怀孕后就辞职了，偶尔在朋友圈发点微商产品卖一卖。
阿凯和小朋聊着上学那些趣事儿，西瓜瓤里泡面吃、校园门口买小彩票、台球厅、溜冰场那些青春里的记忆...聊到晓月，她跟小朋一样体制里上班，朝八晚六，加班却是常态，基层工作繁杂、大量报表、汇报、检查应接不暇。不同的是，晓月还有自己的爱好，晚上都会抽出一小时在健身房代操课。大学时候晓月用自己的奖学金、兼职赚来的钱去报舞蹈培训班，付出了舞蹈生才懂的各种艰辛取得了教练资格证，年轻时候的格外努力也只为了自己和周围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从2011年开始学习舞蹈，到现在6年时间了。确实，也只有在健身房的时候，晓月才觉得那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晓月说阿凯的体型很好，适合去当专业的健身教练，她在的健身房里看到好多教练的身材练的还不如阿凯呢，阿凯也有兴趣去学习，晓雯却说阿凯还是安心工作，挣好奶粉钱才是正途。晓月不以为然，当前投资好自己，以后才能挣更多的钱，几年来晓月早从健身房里把当初学舞的学费钱挣回来了，却也不再争辩。
三
2017年1月，阿凯当爸爸了。
阿凯女儿的满月宴跟婚礼那天的情况差不多，在老家院子里摆了几十桌，找来承办宴席的团队，一桌两百多块钱的餐务费，热闹了一整天，不同的是结婚得前三天后三天地闹腾，满月就简单的多。而这一年，阿凯听说小青在西安嫁了个有钱人，日子过得不错，也替她感到开心。
2017年5月，小朋跟晓月结婚了，婚礼在山城这个小县城里举办的，请了司仪、摄像、化妆师、场景布置，一派热闹祥和。晓月婚后常在想，小县城的人大抵还是好面子的，场面要好，没有的钱借来也要把事过圆满了，一场婚礼前后十几万的花销是常态，婚后却被动还债，无奈也是可笑。但要是婚前再问晓月，她估计还是会选圆满的这种，一生一次的婚礼，谁不想拥有庄重又充满美好回忆的场面呢？
婚后晓月带着小朋去了马尔代夫度蜜月，因为小朋常说自己长这么大SX省都没出去过，没想到第一次坐飞机就飞国外了，无比慌乱的说。但其实两人去之前做了大量攻略，一路上会遇到的问题也都有了解，就这样踏上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之旅。
咸阳机场兑换美金后第一站飞往马尔代夫首都马累，窄窄的街道、随处可见的摩托，像极了缩小版的山城老街，不一样的是有着异域风情以及地域特色的各种商品。到马累机场后，有专人来接到酒店，办理入住过程中要给小费（一件行李1美金是通用标准），然后去前台换Rufiya(罗非亚)纸币，就可以自由出去转一转，买点小吃饮料之类的了。感觉路况不熟，又是雨天，就附近转了转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专人来接，准备登岛了，天气很好，一路上换乘游船、小飞机、快艇，终于到达目的地，岛屿的美从飞机上就开始让人有了如在画中游的感觉，空姐带来甘甜的juice、阳光、沙滩、海边别墅，这些新奇感让人充满着此生不虚的感觉。
辛苦读书十几年，也许人生充满着平淡无奇，也许工作每天繁琐而无趣，也许我们有着巨大的压力、深夜痛哭、甚至无法呼吸，但一生只此一次的美好，也会让人觉得人间值得，我们要努力。
晓月和小朋在小岛上浮潜、每天游泳、坐着电瓶车满岛转悠、在白色沙滩上拾各种好看的贝类（可惜不能带走）、吃异域风情的美食、自助餐，晚上去海边酒吧听现场演奏，餐厅还能看到海滩边浪漫的求婚布置场面，拍照片跟视频，每一帧都是自带滤镜的美景与欢笑，这些记忆无论过多少年，经历多少事，心底都会有这段最美好的存在。也许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信念，再多的苦难如内心深处有一份美好的笃信与期许，便如同有了丰翼与盔甲，能带人走出那些痛苦，面对未来。
小朋跟晓月回来后还有几天时间，就去了四川成都游玩，这座美食城确实花样繁多，九寨沟、黄龙顶、去藏族人家、宽窄巷子这些或仙或凡的地方，满满的趣味与惬意。带了很多美食回来后，跟阿凯他们约着见了面，一起分享喜悦。阿凯问晓月怎么当健身教练，感觉自己很感兴趣，练好身材也很酷，晓月给推荐了几个朋友的微信，最简单的就是去西安报一个专班，培训一个来月考证，回来山城这地方当教练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