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结阵！然后阵没了
佛光炸响，嗡鸣不止。
每座佛像，似乎都在传达抗拒之意，恼火之感。
江赫眼皮一跳。
“神话·金蝉子”的点亮程度，再度猛提一大截。
涨到“二成三分”。
但最终，那断头佛冷静下来。
恢弘佛音再度郎朗传来。
「痴儿，你既已全心全意，广传我像。
我又岂会看不见你的诚心，忽视你的功劳。
来吧。
来主殿西，沐浴佛光洗礼，得赐佛法天恩」
诚心？
你是会昧着良心说话的。
莫名的，江赫心中竟有几分“戏弄傻子”的惭愧。
但，下次还敢。
他一脸受宠若惊，惊喜道：“未曾想到，弟子未能尽全功，竟仍能受享天赐，弟子实在惶恐。”
「来吧，来主殿西。」
“弟子不胜惶恐。”
「你来吧，不必多言。」
“弟子……”
「你来！！」
江赫迈开脚步，正要按脑中路线，前往主殿西侧。
下一刻。
哗！
嗡嗡嗡。
一道格外强横的气息，倏地自阴魂庄正中，冲天而起。
月色，经历一阵扭曲波折，涟漪起伏，才恢复原状。
阴魂庄的天穹，仿佛蒙上了一层肉眼难见的幕布。
江赫明显见到，这一刻，位居举头三尺的神运波动，迅速一矮。
当即停止下来。
四周外放的佛光，开始消散。
耳边，再度传来佛音，渐至衰弱。
「来主殿西、主殿西……」
但江赫痴痴望着天空，自然而然道：“我佛慈悲，庄中启用大阵，若继续在庄内肆意走动，必会引来关注。
我佛慈悲心肠，料想您也不希望看到，弟子身陷囹圄，葬身于此。
弟子这就回房，待明日招新大会，定能把握时机，将所有佛像布下，不负我佛圣恩。”
言罢，他头也不回的往黄字一一九号房而去。
断头佛：“……………………”
它很想再次以意志影响江赫，来逼迫他。
但它颇为忌惮镇魂石柱。
也感受到此刻阴魂庄的周密戒备，的确不是最佳时机。
上次，它被石柱逼迫，只得落荒而逃。
眼下护庄大阵激发，避其锋芒才是对的。
明日才是绝佳机会。
真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就这样，隐隐觉得有哪不太对的断头佛，沉寂下来。
一路上，江赫脚步轻快，目标明确。
但其实思绪不宁。
镇魂石柱能在关键时刻，给出配合，当然不是巧合。
他白天趁着「参禅打坐」，已和对方沟通过。
一旦过了亥时，他需要石柱前辈搞些动静，加以配合。
‘真没想到，石柱前辈竟能在序列修士没有提供大量法力的前提下，自发开启护庄大阵。’
江赫心里有些担忧。
以石柱前辈的状态，能支撑多久，又是否会遭受反噬？
‘我拖了一日一夜，韩长老怎么还未曾赶回来？
明日，他们能赶到吗……’
位处漩涡中心，江赫惴惴难安。
自发现“断头佛”踪迹后，这连续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此刻只感觉心弦紧绷，精神格外疲惫。
可这一夜，他注定睡不安稳。
……
片刻后。
镇魂石柱前。
上官瑾妾带人赶到，皱眉扫视几位负责看守的护卫。
“你是说，护庄大阵，无端端的开启了？
你们并未注入法力？”
“是，庄主！”
“过了亥时，石柱忽然剧烈摇晃，紧跟着就开启了大阵，我们着实是一头雾水。”
“庄主，是不是出事了？”
上官瑾妾额头青筋直跳，上前两步，手轻轻按在石柱上。
隐约间，她似乎从石柱中，读出了某些情绪。
它在，倔强的，维持着，坚守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是安稳许久的百颅墙，忽然暴动。
集五堂之力，才很勉强的压下来……
现在，连护庄的镇魂石柱，竟也在朝着脱离掌控的方向发展？
明日还有暗流汹涌的“招新大会”。
这就是没有足够地运来维持的阴魂庄，会面临的局面嘛！
风浪一起，鱼虾何来抵抗之法。
上官瑾妾双腿有些发软。
仿佛随时会支撑不住，踉跄着瘫倒在地。
她很想就此停止。
她很想放弃。
但是，她的背后，还站着那么多的人。
整个阴魂庄，都在等她主持大局；
整个平远道的百姓，都要她来撑起一片天。
为什么！
为什么我都选择与福国太阴轮那些贪婪地家伙“和光同尘”，我都选择了上供，还是挽救不了任何人呢！
这就是棋盘上一颗随时会被抛弃的“弃子”的下场吗？
生死，从不由自己来选择。
爹爹，兄长。
如果你们真在天上看着我。
请告诉我，怎么办……我究竟要，怎么办！
在背对所有人的地方，她看着镇魂石柱，眼圈再次发红。
她抿紧嘴唇，强撑着不让自己瘫倒，示弱。
谁都能倒下，唯独她不行。
就在这时。
一股温暖的力量，忽从手贴石柱的位置传来。
状态濒临危殆，却还在艰苦维持大阵的镇魂石柱，似乎在，安慰她，在给予她力量？
短短几息后。
上官瑾妾回过头来时，已恢复一庄之主的气势。
她一面发号施令，一面迅速转身离去。
“你们轮番以法力维持大阵，直至，天明。
直至，招新结束。
明日，不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守在这里，守住！”
“是！”
“我等遵命！”
……
翌日，晨光微熹。
东来紫气，初绽日光迅速被一层薄云笼罩。
待到日头渐渐抬升，天边的云也越聚越多，直至彻底蔽日。
荣景十八年，七月二十五，阴。
唰。
直至后半夜才昏沉睡着的江赫，从床上惊醒。
脑海中，格外清晰的意志在源源不断的灌注进来。
“重任在身，不能耽搁——”
他揉揉发痛欲裂的额头。
一把抓住旁侧小包，步履沉重的迈出房门。
人潮躁动，气氛高涨。
远处广场方向，锣鼓喧天。
外界铺开已有近十日的新人们，各自背着行囊铺盖，开始入场，各处看戏的，彼此聚在一起讨论的人，比比皆是。
这场招新大会，可谓是将整个阴魂庄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一处。
当汤晨喜气洋洋的来敲门，约着江兄一起去看戏时。
江赫已几乎将所有佛像，全安置到位，没有引来丝毫注意。
而后，在头脑中越发压不住的一连串意念逼迫下——
他缓缓走向阴魂主殿西侧。
两百五十步。
两百步。
一百…八十步。
“已经，拖到极限了啊——！”
江赫心中，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着。
今日的断头佛，已然是要豁出一切，彻底爆发。
根本没有继续拖延的余地。
不是顺从，就是爆发。
没有第三个选择！
此刻。
五堂的多数骨干，都已然齐聚在广场上。
就连上官瑾妾也亲自出席，主持招新大会，探查新人之中潜藏的神话气息。
此刻。
高空中，乌云蔽空，盛夏不见暑气，只有压抑的阴风。
呜！
举头三尺的神运，如狂风骤卷。
浓郁的佛光，化作火辣的诡异光华，以吞日之态，朝四面八方炸开，再也不加掩饰——
裹挟着靡靡佛音，直冲阴魂主殿方向！
它的背后。
唰！唰！唰！
一道道璀璨金光，拔地而起，在阴魂庄四周各个位置，同时激发。
一时间，各方惊动。
无数目光朝此地聚集而来，一道道身影破空赶来。
无穷远处，隆隆佛经，声声入耳。
“观自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召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
「百佛金阵，结！」
佛光普照，沸沸而起，一座恢弘大阵，以极快速度结成！
但正当那爆发而出的断头佛，藉此欲要破解掉护庄大阵，并瞬间撞破百颅墙时。
咔嚓。
咔嚓。
刚结成的大阵，竟然，破碎了！
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