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鸟看见我了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不记得了。”
“是不是有些害怕,心跳加速,手脚冰凉,一股莫名的惊悚感从尾骨开始,让你头皮发麻,身体颤抖?”
“不记得了。”
“当时,她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她反抗了吗?”
“不记得了。”
“刘龙呢?他在临死前什么表情,说什么了吗?”
“不记得了,草拟吗的,你不要没完没了的问那件事行不行?你以为你是郑警官啊!”
“刀子呢?你爸爸的那把杀猪刀呢?你是不是丢到池塘了?呵呵,不瞒你说,那把刀子我找到了,在刀把上,我们提取到了你的指纹。”
“我不信……啊,鸟!鸟看见我了!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嘭的一声枪响,我死了……
……
陈伟猛的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满头满脸的冷汗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头皮上、脸上,难受极了。
可是,他顾不上擦一把冷汗,只是捏紧了拳头,死死的顶在自己的心口窝子处。
他紧咬牙关,浑身战栗,拼了命的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然而,心口窝子处,巨大的绞痛不可遏制,让他的喉咙深处,不自禁的发出一连串‘嗬嗬嗬’的低声嘶吼。
“阿伟,阿伟,你怎么了?”
黑暗中,一条白生生的、丰腴的胳膊伸出被窝,在墙壁上摸索几下,‘叭’的一声,白炽灯泡亮了。
25瓦的电灯泡,就像一只该死的死鱼眼,雾蒙蒙的,散发着红黄相间的光晕,真特么的脏!
“阿伟,你没事吧?心痛病又犯了?”
妇人看见阿伟满头大汗的样子,慌了,一把掀开被子,‘腾’的一声跳下土炕,在一个破桌子的抽屉里翻找个不停。
“安乃近有没有效果?对了,这里有几片药,前段日子你喝剩的去痛片,我给你倒水去。”
妇人穿一件宽大男式背心,赤着下身,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水:“阿伟,来,吃药。”
妇人的肌肤很白,很细腻,蹭在陈伟的身上,冰凉如水。
“去痛片没用,我这是心绞痛,”陈伟使劲揉着心口窝子,揉一揉妇人的头发,“喝几口凉水就好了,上来睡吧。”
妇人乖巧的‘嗯’了一声,钻进了被窝,只露出一张脸:“阿伟,你真没事吧?”
妇人又问一句,声音软软的,又大又圆,很白,就特么的像两只资产阶级的小白兔。
“你闭嘴!”
陈伟使劲搓几下脸颊,骑跨了上去,没有任何过度的就开始肆意驰骋。
北风呼啸中,窗外的两棵枣树上,几只乌鸦‘啊啊啊’的叫了半夜。
该死的乌鸦,它们好像能看见我。
嘭的一声枪响,我死了……
……
“阿伟,你为什么不喜欢鸟?”
“不知道。”
“村里的喜鹊都被你用气枪打光了,还有麻雀,燕子,鸽子……对了,还有乌鸦,你为什么要杀死它们?”
“我不喜欢眼睛。”
“啊?”
“它们有眼睛,它们能看见我,特么的,它们都能看见我!”
“我也有眼睛啊。”
“你不一样,你已经死了18年了,哈哈哈,你特么的一个死人,凭什么能看见我?!”
陈伟猛的翻身起来,一把抓住妇人的头发,顺手一刀子,就狠狠的捅入她的小腹。
“阿伟,阿伟,疼……我好疼!”
“你们一家人害死我爸爸妈妈的时候,怎么不怕疼?你是我老婆,我去深圳打工挣钱养家,你跟刘龙睡觉,你特么的两条腿都劈开了叉,你怎么不说疼?”
“阿伟我错了。”
“好,很好,既然错了,那就去死吧。”
陈伟拔出刀子,在妇人的心口窝子处,狠狠的扎了十七八下……终于解恨了,累了。
然后,他骑跨上去。
嘭的一声枪响,我死了……
……
“翻过阿尔金山,穿过一条大峡谷,就到西天佛祖的老家了;西游记是骗人的,佛祖其实是尼泊尔的一个死胖子。”
“啊,这里的景色真美。”
“嗯,是很美,草原,森林,戈壁滩,都很美……不过,我讨厌那只鸟。”
“阿伟,你说的鸟,到底是什么鸟?是斑头雁还是天鹅?”
“一只黑鸟,它在天空深处,它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它看见我了,它看见我了!”
陈伟拿出一支56半自动,瞄了几下,骂了一句粗话,咬牙切齿的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黑鸟展翅高飞,迅速没入蔚蓝色的天空,消失不见了。
一根羽毛,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
下雪了。
啊,躲在昆仑山脉的深处,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找见我了。
陈伟在一条隐秘山谷住下来,昼伏夜出,背着一杆56式半自动,羊皮靴子里,别着一把杀猪刀,犹如一头受伤的狼。
周围,十万座雪山。
唯一动弹的,是黑鸟的眼睛。
所以,所有的鸟都该死,那些可恶的斑头雁,黑天鹅,秃鹫,金雕和秃鹰。
所有的鸟,必须死!
因为,它们都有眼睛,它们都能看见我!
对了,我的爸爸妈妈呢?呃,他们都死了,真好;他们没看见我杀人后,18年来东躲西藏的狼狈样子,很好,我一直都是他们的骄傲。
我的妇人也死了,那就没事了;我其实挺喜欢她的,她的两条腿真长,修长,结实,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啊,没有鸟的天空,才是好天空。
没有亲人,没有警察。
没有鸟的世界,才是一个好世界……可是,你们是怎么找见我的?你们花了18年的岁月,就为了抓我?
不,不对。
郑警官,你是怎么找见我的?你特么的耗费了18年时光,就为了抓住我?你怎么不去死啊?
人世间,那么多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你为什么就盯着我一个人?好吧,我跟你走。
其实,逃亡18年,我累了,该回家了。
人这一辈子,就特么是两只破鞋,一只丢了,另一只也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嘭的一声枪响,我死了。
这枪声真清脆,子弹很烫,我的后脑勺被打了一个指头大的洞,凉飕飕的,灌满了阳光和风。
妈!
啊,我看见了自己的脑浆子,就在一米开外的荒草中,红的,白的,黑的,紫的,好像咱家门前菜园子里的八瓣梅……
……
叮铃铃——
出租屋里,骤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闹铃声,陈伟的眼皮一阵轻颤。
约莫13秒后,他才彻底苏醒过来。
他浑身都是冷汗,脸色很难看,惨白惨白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出租屋的顶棚,适应了好几分钟,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
枕头是湿的,被子是湿的,褥子不用说,湿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1米85的、高大英俊的【太】字。
他慢慢坐起来,披一件军绿色的旧棉袄,点了一根哈德门,吸一小口,憋了一二秒,缓缓吐出。
白蒙蒙的烟雾,在干冷的空气中凝滞半秒左右,突然溃散开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入门阶段的学习,终于完成了。”
“太疯狂了,差点就坚持不住了。”
陈伟探身出去,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屁股,也不起床,直接躺平,点开了系统。
【欢迎使用演员人生模拟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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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开启进阶任务: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