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信
一晃五日过去了。
秋月白在秋严明的调理下，身体恢复的不错。
日上晌午，秋府书房内。
纸张翻阅的声音沙沙作响，秋严明坐在桌案前整理着近年来大理寺接手案子的卷宗。
一旁的秋月白倚在摇椅上一口一个的吃着葡萄，嘴里还哼着坊间近来流传的小曲，好生悠闲。
“公子。”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秋严明收起手上的卷宗：“进来吧。”
秋月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将手中的果盘放在手旁的小桌子上。
走进来的人正是两人第一天回府时，晚上来给两人递送请帖的侍卫。
“青泉，何事？”秋严明抬眼看向那侍卫。
“启禀大公子，二公子，阿古吉尔亲王的回信送到了。”青泉双手递上一个精致的红木盒便退下了。
秋严明打开木盒，秋月白也从摇椅上慢慢挪下来，好奇的探头去看木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里躺着一个烈鸟形的白玉。
这枚白玉是秋氏兄弟与阿古吉尔亲王之间的暗号，以防信件造假。
信件就在这白玉烈鸟的翅膀下，极其隐蔽。
秋严明拿出信，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阿古如娜那小丫头确要成婚了，且未婚夫婿是经过全族认可并信任的来自萨契国的外邦商人。
秋严明和秋月白二人看了信后皆是沉默了片刻。
“信件没有造假，成婚既是真，看来问题出在如娜身上了。”秋月白眯了眯眼睛，手上胡乱摆弄着哥哥桌子上的墨块。
“冒名顶替。”秋严明没什么温度的吐出这四个字，眼神看向秋月白，似是等待求证。
秋月白放下墨块，对上秋严明的视线：“眼下看来，确有可能如此。不过我能感觉到小丫头现在并无性命之忧。”
秋严明松了口气，不出人命是最好的结果。
秋月白知道他哥的担心，抬起手来摩挲了一下秋严明的眼下。
“你也别太费神了，有我在呢。”秋月白语气轻柔的安慰着，突然又莞尔一笑的说：“看看你这眼下乌青都重了，我好生心疼。”
秋严明平日里最是注重仪态仪表，听弟弟这样一说，左手一拂，立在不远处桌子上的小铜镜便到了他手里。
秋月白“腾”的起身，不顾眼前一黑，转身就跑：“哥，那个，我嘴里又有些苦涩，想吃点蜜饯，我去取些过来…”
已经看见自己眼下一圈墨黑的秋严明厉声呵斥：“秋月白！这个兔崽子！”
“嘭”巨大的关门声从书房传来，只是没有锁住秋月白这滑头，让他给跑了。
秋严明有些愤愤但是无奈的走向书房休息处的盥盆，清洗眼下。
嘴里还念叨着秋月白“幼稚，真是太幼稚了。”
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向成熟冷峻，眉间有些郁结的他，此时也终于露出了与他年龄相符的青年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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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秋严明秋月白一行人已经备好车马贺礼，提前动身前往延西。
延西偏远，靠近边关，从皇城通往延西只有衢山周围的一条盘山道。
秋严明和秋月白的车队不长，除却两人乘坐的马车，只有一队车马的贺礼和护卫。
路途漫长，秋氏兄弟二人在马车里对弈解闷。
“秋月白，你再悔棋，就从马车上滚下去。”秋严明佯怒。
“不悔！不悔！”秋月白忍不住笑：“不悔我也能赢你！”青年放肆爽朗的笑声从马车里传来。
说着秋月白又拿起一枚黑子，修长苍白的手指夹着棋子“咔哒”一声落在棋盘上。
“落子无悔。”他模仿着秋严明的神态，假装正经的说道。
说话间，“簌簌”的细微响动从马车外传来，秋月白立刻察觉，收起了不正经。
秋严明也察觉到马车外的异响，有力的手握紧，金色玄气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周身。
“咻”一道飞剑刺破车窗，直指秋月白颈部而来。
秋严明动如疾风，出手快而狠，一掌劈向剑身，剑身瞬间偏移，四分五裂。
——想害他阿弟，意识到这一点，秋严明身上的戾气暴动，双眼也有些失焦。
秋月白此时正神色平静的吃着棋盘桌旁的茶食糕点，眼神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眸子中带着安抚的抬头看向戾气缠身的秋严明。
随手拈了一个诀打入秋严明额间，秋严明的眼中又恢复清明，戾气也削弱了许多。
“哥，我没事，一群小贼而已。”秋月白苍白的手拍了拍秋严明的肩膀，示意秋严明不要妄动。
马车外以青泉为首护卫迅速围过来“护驾！”
一群黑衣人从山道的两侧起身而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指马车里的秋氏兄弟二人。
很快，黑衣人不敌秋家护卫，纷纷被缴械，绑在了一起。
“公子，全部缴械，没有伤及性命。”青泉来报。
秋月白安抚下了暴动的秋严明。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伸手掀开了车帘。
似乎是受到了秋严明戾气的影响，他的脸色不似之前那样苍白，脸颊肉上泛着酡红。配上他有些纤瘦的身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你们受何人指使？”秋月白睨着眸子，看向那群人。
虽然秋月白刚才在马车内并未看到外面的骚乱，但还是一眼就看向那偷袭马车之人。
众人见他这副毫无威慑力的模样，没有搭理秋月白的问话，有个眉毛斜飞长相粗犷的男人恬不知耻的调戏秋月白：“公子哥儿，叫你夫君来面见我们吧，你这小身板，当心受不住我家主人。”
此话一出，与他同伙的众人哄堂大笑，这是把秋月白当成娈宠了。
青泉和众护卫见这群人对公子如此不敬，立刻拔刀而出。
秋月白抬手，制止了护卫手上的动作，在那大汉得意间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唇间微动。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黑衣人群中响起“啊！”，只见那大汉满嘴是血。
他的舌头竟是直接从嘴里爆裂开来，喉间皮肉里像是有数百只蚂蚁在爬行般蠕动着。
不多时，那大汉便没了动静。
此时，众人才明白，面前这个青年并非软弱的废物，而是手段可怖残忍的夺命妖刀。
其中有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开始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我们是受人指使，说是今日衢山盘山道会有一队人马经过，杀人夺财，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啊！”
秋月白听着那人所说，眼神看向西南。
“还交代你们些什么？衢山山路通皇城与延西，是经商赶路之人的必行之路，一日之内经过的车队繁多，你们怎么确定不会杀错人？”马车里的秋严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秋月白身后。
那群黑衣人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求饶的声音一愣。
“居然是双生子，头不是说只有一人吗？”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秋月白五感超出常人灵敏，这些小声的议论尽收耳中。
有意思，秋月白想到。
“如实交代。”秋严明话语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众人再一想到另一个公子那残忍的拔舌手段，只好认怂的交代。
“派我们……我们来的人说……说……黑马银甲……青衣相送……”一个有些结巴的青年回答道。
黑马银甲，青衣相送。这是城中百姓赞美三皇子的赞词。
三皇子是薛贵人的次子，此子天资聪颖，颇受炎帝喜爱，年方十五便征战沙场，立下军功。
这两句话便是赞美三皇子出征是的壮观场面。
青衣说的是穿着青雀头黛的十二护法，而秋氏兄弟的护卫身着花青袍服。
这匹黑马也是其他官员道贺此次秋氏兄弟二人立功的贺礼，身躯雄健，日行千里。
如此巧合。
秋月白“嗤”的一下笑出声音，走到秋严明身旁，双手环抱，用手肘戳了戳秋严明手臂。
“我们这是替人挡灾了啊。”二人对视，眼底情绪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