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闲情二三事
石守业发现道观气氛完全不一样了，那种不信任感在慢慢消失，做事情都自觉很多，整个道观开始缓慢而有序的运转起来。
一夜之间撸下两名坞守！
这惊人消息很快传遍苇县修行界，带来的反应就是各处坞哨纷纷传讯过来，有的表示自己没有告状，有的表示体谅道观不容易薪饷可以先欠着，有的表示坚决拥护述职，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述职啊！
当然，关于道观收编他们坞卒缺额之事，没人傻到表示支持。
伏渔、苇氏两家也没有人再来闹，还发出邀请让石观主去坐客。
只有獾家确实头铁，还是不断有人来闹，虽然声量小了很多，石守业有些怀疑他家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还成了苇县第一大家族。
石守业不管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种桃树，还有领悟剑法。
道观正中的小花园已经清理出来，开始移植桃树。苇县虽然是泽国水乡，城外的小岛星罗棋布，桃树还是能找着的，修士干这种事很容易，不出几天时间就把花园弄成了桃园。
满园的桃树花期已近尾声，开始结出小小的青桃，石守业又用桃木做了根拐杖，很欣慰的在园子里逛逛，觉得今年能吃上桃子。
小鱼开心的到处乱逛，嚷道：有了蟠桃园，十字坡包子铺也要开起来。
石守业微笑回道：快了，快了。
前两日伏虎坊已经传来消息，允许郿坞举家搬迁，正好牛大肚也把那件船型符器修好了。
他放出来试了试，船器的划行速度还是和原来一样，差不多和凝煞修士飞行速度一样快，模样却大变样，在水下是一个封闭的飞梭形状，在水面就是一个尖头厚底宽尾的中等船只了，船上有两层数个隔间，宽敞不少。
他让花双全用船器顺着观澜河逆流而上，把郿坞一众迁移过来，这次出行顺便把邱都头也带上，看看能不能安上一条灵肢胳膊。
石守业剑法领悟的有些进展了，以土行煞力为主悟出一招防御剑法，以雷行煞力为主悟出一招攻伐剑法，至于如何木雷相合还是没有多少头绪。
苇县道观的住宿区就是围绕着蟠桃园，有若干个小院，石守业现在住的地方是和赵葵原来住的地方隔着园子相对称的，陈设也差不多，进门一个小院，种了些青竹，院中一个鱼池，几阶台阶上去就是一排五进的房子。
他不喜欢赵葵原来黄澄澄的陈设风格，这间院子是再上一任观主留下的，以清雅为主。
在五进房子正中的会客厅后面连着一间静室，用于修炼之用，院子整体形成一个“T”型，静室左右两侧的狭长空地上也种了几棵树。
他在静室参悟剑法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地面青砖上有一些米粒大小的刻痕，仔细观看才发现是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位前前任观主玩的很花啊，是在静室里想念他的女弟子？
石守业起了好奇心，到处找了找，又在墙角发现一行字：对影成三人！
这是想左拥右抱啊，遥想这位教字房出来的前前任观主，教书的时候是如何和女弟子对影成三人的，真是艳羡！
他觉得自己这个新任观主不能落于人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句子，索性找了一个地方刻了几个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嗯，很好，老子人数比你多！
他再次沉浸于修炼中，觉得特别神清气爽，领悟颇多。
牛大肚开始张罗在城外布置饲养蜉蝣之地，还要等灵气恢复，目前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多数时候呆在道观里和石守业交流一些修炼心得、外界见闻等等。
苇县的县令、县丞也联袂来访过，石守业终于知道什么叫武县令、文县丞了。
这位县令长的很像武夫，县丞却是一个文士。县令把城内的俗务都扔给县丞，自己专门操练甲兵维持城内治安，确实有些特点。
石守业好奇的了解了一下，县城的官属之流都是凡人，通过科考或举荐任职，飞蠊派教字房管着这些官员任命，并不过多干涉。
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如果让修士管理凡人很容易产生问题，一来修士往往要闭关修炼，在时间上和凡人不一样，二来修士很难和凡人产生共情，处理起俗事就容易出问题。
如此这样安排也给凡人提供了上升通道，整个世俗社会能有效运转。
县令县丞提起去年劫修攻城还心有余悸，差不多被洗劫了半个城池，这些劫修可不会在乎凡人，凡人死伤很重。
石守业明白他们的意思，就表示经过探查，苇县境内已经没有劫修踪迹，应是逃回茫苍大山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聊到了茫苍山脉。
这方面牛大肚知道的比较多，表示真正的茫苍大山其实在飞蠊派境内，这里只是茫苍支脉。
茫苍山脉层层叠叠范围极广，里面有蛮人生活，自然就有了蛮修，处于互相攻伐的状态，总体对飞蠊派的威胁不大，征字房在真正的山脉边上也设有城寨防御。
牛大肚接着说了一件趣事，蛮修也是分层级的，根据修为高低和占领的地盘，分为领主、山主、峰主，据说深山之中还有脉主。
飞蠊派门主之下就是两峰峰主，茫苍山那边最低层的居然叫峰主，简直是对飞蠊派的挑衅，为了这个称呼，百年前门派狠狠的和对面打了一架。
蛮修虽然个人修为和数量未必就弱了，内部却是一盘散沙，对比飞蠊派这边组织严密自然是讨不了好的，被打的不得不低头，就把称呼改为：领主、山主、丘主。
丘主就是原来的峰主，不管对不对吧，反正是让飞蠊派气平了。
石守业果然觉得有趣，就问牛大肚，飞蠊派被茫苍山牵制，会不会让双刀门得利？
牛大肚表示双刀门也有自己的问题，他们地处蛮荒边缘，需要对付蛮荒中不断跑出来的灵虫，双刀门以武力立门，经营来源其实不止是盘剥附属门派家族，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斩杀的灵虫材料。
石守业点点头，双刀门以武力立门，估计和境内灵虫多，是互为因果的。
苇县是新占之地，县令和县丞都是新调过来的，他们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些事，不由问起蛮修会不会从苇县邻近的茫苍支脉攻过来？
牛大肚表示可能性不大，茫苍山脉整体处于混乱状态，内部统一之前很难形成大批蛮修进攻的局面。现在的状态是，蛮修领地意识很强，绝不会允许其他蛮修势力过境的。
这么说来，苇县应对的其实就是在支脉生活的少量蛮修，这些蛮修多少和苇县形成了共存关系，所以县城里才会有一个小型边境坊市。
县令和县丞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都很满意，表示凡人的事情可以请道观放心，会处理的妥妥的。
都聊到这份上了，石守业索性提议去坊市看看，几人欣然同意。
坊市是设在县城边上的。
县城位于卧牛山两腿和腹部这一大块坡度很缓的区域上，坊市就在卧牛山的一条后腿脚部位置，地势就是起伏状的一个条状山丘，延伸到水泽。
坊市因此被命名为牛脚坊市，这种命名方式还是很有茫苍山那边的特色，石守业不由想到了栗杏树。
坊市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街道，就是顺着条状山丘的走势形成的一条路，两侧空地很多都是用于摆摊的地方，也散落着十几间店铺，都是打着高高木桩的高脚屋，以保持和路面平齐。
在石守业的印象中，这就是一个乡镇级别的集市。
坊市原来由道观一名都头管着，那都头也被赵葵拉去送死了。
按石守业理解，赵葵估计把坊市的灵钱抽空了，索性把那名都头送走。
由于担心劫修来攻，城里散修外逃的很多，茫苍支脉那边的蛮修也不敢过来，坊市如今是关闭的。
石守业看着这个凋零的小集市，叹气道：“坊市还是要抓紧开起来啊，道观和坞哨的日常开支还指望着这里呢。”
牛大肚道：“要恢复过来只怕需要一段时间。”
“这就需要引流啊！”石守业开始想念黑夫军师了，郿坞原本也很偏，能有后来的热闹，靠的就是他和乌于宇引流，他道，“道观要安排人把我来这里担任观主的事散布出去，让观澜河以南都知道！”
石守业在郿坞是什么情况，牛大肚自然是知道的，他忍着笑道：“可以找几个擅长说书的修士宣传石观主事迹，观想蟋蟀蛐蛐的散修比较擅长这个，我可以找找。”
石守业欣然点头：“说书版本就用黑夫编的故事集，我觉得石守业和七只蜘蛛精大战的故事，就很有茫苍山那边的特色嘛，把故事背景放在那边，蛮修肯定喜欢听。”
牛大肚忍不住叹道：“观主真是为了道观牺牲自己啊。”
石守业板着脸道：“故事里的石守业又不是我，我倒想当主角呢！对了，从账字房收回的店铺是哪几间？”
牛大肚指了指几处店铺：“就是一间杂货铺，还有一间食铺兼着住宿，再有一间符器铺兼着收购灵材了。我已经看过，现在就是空铺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石守业叹气道：“真是什么都被赵葵掏空了啊，杂货铺和符器铺你要抓紧弄起来。”
牛大肚点点头：“这个很简单，我让郡上运些货物过来就是了。”反正营字坊就是牛家的，牛大手还管着郡里的店铺。
石守业道：“食铺由我来弄吧，十字坡包子铺会搬过来，嗯，说书唱曲的散修找好后也先放在包子铺。”
又问：“其他店铺都是谁的？”
“有獾、伏渔、苇氏这几家的，也有那边蛮修过来租的铺面，还有就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