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尾的尾声
“恭喜老先生/前辈一次成丹，炼药术大有进步。”
虽然但是，
米库还是和自家舅舅一同贺喜道。
“区区一枚四品丹药罢了，还不配让我炼药术的技巧进步。”
如果说是之前听见此话，米库绝对会认为这人太跳，太装了。
还区区四品丹药，你以为自己是加玛帝国唯一的六品炼药师古河吗？
但现在嘛，已经接住头上差点滚落琉璃地板的米库只想说，“您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
萧炎自余光里瞥见，谢顶男一直攥着聚气散，“嘿嘿嘿”笑个不停，没忍住，对谷尼问到：
“他，这里。”
萧炎右手高举，食指朝向脑袋，比划了几个圈。
“咳咳，前辈，他是太激动了。
当然，平时他也确实有点傻傻的。”
萧炎一秒怜悯，第二秒，扫过蹭亮且风骚的发型，更怜悯了。
好在，看乐子是看乐子，正事，萧炎还是没忘的。
“这枚聚气散拿去，接下来，我给你个筑基灵液的药材方，请贵行帮我准备个20多份。
顺便，这毒槿升灵丹的药材，我也带走。”
谷尼没表露一丝不满，但谈到金币与货，米库瞬间清醒。
“老先生，呃，有几句话……”
萧炎差不多目的达成，懒得浪费演技，打断道：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米库神色明显更拘谨了，“就是呢，您的聚气散……”
停顿一瞬，米库想起这枚丹药还没交由炼药师检验，说不定是假的呢。
萧炎自是不知道这人在谜语什么，可自家舅舅、同是拍卖行鉴定师的谷尼反应了过来。
微不可察间，谷尼颔首点头。
心中大定的米库这才继续，
“……聚气散确实是四品丹药，但这炼制的药材本身也是我们拍卖行的，如果再算上20多份药材，这价格……
当然，我不是故意拒绝赊账，毕竟您高阶炼药师的身份在这，
但，我们米特尔也是有业绩的，亏损太大，说不得，就要拿我去顶债，还请见谅。”
萧炎：“小事，我再炼一枚聚气散不就是了。”
接着，在米库和谷尼的注视下，老先生黑袍下的左手突然捂住胸口，像是有一口气憋胸口似的。
“您……”
“无事。
我去地下室等着了，药材快点送来，老夫现在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
总不能和我们有关吧？
在场的舅甥两人，不由心中嘀咕。
萧炎脚步一瘸一拐，比起刚来时，反倒真多了点老至将亡者步履蹒跚哪味儿。
炼药室的机关石门一关，萧炎就半靠石门、双腿平放，席地坐了下来。
“老师，你干嘛？”
“笨徒弟，不当家不知道心疼灵魂力是吧，你老师我辛苦恢复点灵魂力容易嘛我。”
萧炎无所谓，“多大点事儿，你再吸我的斗之气就是了。”
已知，3年份的斗之气=保底20份筑基灵液+至少2枚聚气散
“10多份筑基灵液+聚气散”可以一年升入斗者境。
那么，求解3年的斗之气投入，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如果赚了，就斗气总量而言，赚了多少？
这题简单，萧炎闭眼都能算。
首先，送分第一问，有个随时免费答疑、专门培养自己的学识渊博老师，肯定是赚了。
其次，10多份筑基灵液＋聚气散，必成斗者。
这里用一种直观的对比，大约相当于萧炎4岁炼气，11岁成为斗者的7年吐纳量。
所以，7+7>7+3
当然，这种算法，忽略了很多东西，
比如，按原本萧炎的天资，11岁成斗者后，早就该修炼功法，从而更有效率地吸纳天地斗气，
所以，在他被药老吸费了的那3年，吐纳量远不是斗之气阶段能比，正确说法，应该是功法加持的斗者吐纳量。
不过，虽然有所不足，这条计算结果，依旧揭示了一个暴论般的斗气修炼法。
丹药不够，药老吸食斗气，吸完斗气的药老炼制超出吸食量的等额丹药，服用丹药，斗气修为比被榨干前升得更高，丹药不够……
这套玩法，再配上可以花钱买药材的大商会。
可以说，在斗王之前，无敌了。
斗王之后，换地图到资源丰富、冥风淳朴的黑角域，继续无敌。
咳咳，总之，就是这样，药老牌斗气奶牛，你，值得拥有。
“喂，醒醒，别做梦了。”
在萧炎解释完自己的速升斗气ppt，药老言语无情，直接将之盖上“out”的红章。
“第一，你的斗气修为反复升降，被高等阶斗气温养的经脉受不了，每次被抽取斗气，经脉都将损伤，伤害潜力。
第二，你不会以为区区斗气就能补充我的灵魂力吧？
我能从濒死中惊醒，你的斗气只是一点引子，真正起效的，是骨炎戒里，为师消耗灵魂类天材地宝布置的养魂大阵。
最后，你有时间拉扯自己的修为，不如夯实基础，从长远来看，突破更高的境界不比丹药堆砌修为来得慢。”
萧炎惊怒，
“那我不是要唯唯诺诺，被换了地图却不断刷新更高等级的boss瞧不起、欺压，最终，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靠着不一般的斗气根基，逆等级反杀boss，接着，继续换地图，深陷无穷轮回了吗。”
药老虽然不懂“boss，换地图”等新造词，但装怂，暗中吃好处，铸造雄厚根基，逆等级战斗反杀，这些大体流程是没问题的。
于是，药老小嘴一歪，鼻孔朝炎。
“你别不服气，就这，多少天才想有这经历，还没这门路呢。”
萧炎默默转过头。
他觉得自家老师也很有牢友潜质，之前发癫，他不过是凡尔赛。
但自家老师的回答，可是暴露了“歪嘴龙王+汤师爷”属性，不像是演的。
这里声明，在短视频里，歪嘴龙王和汤师爷都挺洗脑，可在现实里，妥妥一面肌痉挛的脑残和被黑暗世道折腾得魔怔了的鼠辈。
因此，喜提牢友一枚的未来可期啊。
“咚咚咚，前辈~，您的药材到了~，还有，谷尼顾问请您赐下筑基灵液的药材方，他会亲自监督药材质量。”
元气，活泼，带了点魅感的少女音，在萧炎不小心暴露炼药师身份之前，还是清冷，神秘的姐音。
“知道了，嗯，你叫……”
“前~辈~，我的名字是浅玖。”
“好的，巫女。”
欢快的声音停止，直到一张写满配量和药材名的纸条，从不太严密的石门缝里渗出。
第一次告诉客人真名的少女，才从某种挫败感中回神。
弯腰，转身，登上台阶。
这场离别，就像他们的开始那样，来得突兀，结束得也突兀。
地下室里，药老一边拿着少女带来的药材炼丹，一边反问：
“不收了她吗？反正，我看她挺，嗯，奋不顾身的。”
萧炎白了这个道德该重修的老师，语气冰冷，“她所朦胧好感的，是那个挥金如泼海水的可靠老人，和我一个还要努力修炼与奋斗的年轻人无关。”
“你其实，就是觉得人家太看重金币，以致于前倨后恭、一该少女自身冷傲的态度，令你不爽叭~”
萧炎休息好了，站起身拍拍黑袍灰尘：
“老师，看破不说破，师徒继续做。”
“嗯，有道理。”
师徒女子恋情话题的尾声，又一枚龙眼大，碧绿色，散发异香的丹药，已然在白焰中起伏，看样子，只差蕴养一段时间。
萧炎离开地下室，忽视拍卖行内怪异的窥视。
自顾自的，他走回会客室。
迎面，便是一颗大灯泡。
“诺，接着。
对了，我留下的金币，都是打赏那位叫浅玖的女孩的，但，还请为我匿名就好。”
米库熟练地接住滚落的聚气散。
行礼，表示遵守您的意志。
……
米特尔的大门外，一排斗师实力的执事，一排各具鉴宝资格的顾问，整齐目送，在人群中间，俊瘦的老炼药师和狡猾的光一半头佬，热情挥手，仿佛在欢送大人物的至亲兄弟。
直到，黑袍的身影淹没在夜晚将近的归家人潮，一名侍从才疾步靠近谷尼，低声道：
“城里的炼药师公会副会长确定了，那枚丹药，就是聚气散。
此时，他正带着怒火向行里闯来。”
米库：“不是早就确定了吗？”
谷尼：“怒火？”
两人的困惑，不分前后地响起。
最终，还是米库这个经理的权威性更足。
侍从先回答道：“谷尼顾问说，他一个二品炼药师，别说四品丹药，四阶的天材地宝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让我鉴定，不是难为人吗。
所以，在顾问的建议下，我们就去找了乌坦城炼药师公会的碌副会长。”
米库听完，直接气炸了。
“你不是点头，告诉我就是聚气散吗。”
谷尼倒是义正言辞，“我那是让你相信前辈，谁教你自己瞎解读。”
“你个老混蛋，差点把外甥拖下水啊！”
可能是已经算是事后状态，谷尼少有的心虚，避而不答地问侍从：
“怒火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据说，那枚送去鉴定的聚气散，手法老练，火候恰到好处，隐约可以窥见更高阶炼药手法的影子，所以，被炼药师公会的聋会长抢走私人收藏了。”
“聋会长，他不是去乌蒙山城，赴两城友好小丹会邀约了吗？”
这是掌握米特尔在乌坦城情报的执事的低声惊呼。
恰好，他也是被问话侍从的主管执事。
于是，
“好像是被鉴定出丹药手法老练时，消息走漏了。
已经出发小半日的聋会长，雇佣了商队马车独行者的豢养魔狼，喂了7颗二品的借风丹，才半个时辰赶回来的。”
米库侧身瞪了眼无意转移话题的手下，烦躁地踢了踢脚。
“先说怒火的事。”
“哦，经理，其实，这也和我刚才所说的有关，伊文副会长坚称，是我们走漏了消息，要我们赔他突破五品炼药师的希望，对了，他说，这个数字，低于300万金币，他就发动人脉，搞垮乌坦城的米特尔拍卖行，让经理灰溜溜被家族贬为护卫队的糙汉。”
男侍从，在话语中段，就脊梁软了，至于那些执事，也一个个缩首缩尾，生怕老大点名自己去解决此事。
“嘿，舅舅，你觉得我该定价多少？”
被米库恶意发问，此刻，这位正直的舅舅，给了一个合理的报价。
“300万，出云金币。”
“嘶，我的舅啊，还是你狠。”
“滚滚滚，全都滚，包括你们这群软脚虾。”
众执事连滚带爬，还未溜几步，恶魔低语再度响起：
“对了，你们谁叫浅玖？”
执事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位少见的女性下属答道。
“……好像，我手下一个女招待，是这个名字。当然，我不保证一定是您想找的那位。”
“招待吗？还真有可能。”
相较于谷尼的吃瓜味发言，米库就很直接：
“让她过来。还有，你们都退下吧。”
“是。”
……
浅玖是在为新客人推销“米特尔贵但值得”理念时，被告知经理要见她的。
急匆匆换下暗含引诱意味的巫女服，一身白色单衣，侧耳长发编成丸子状，束缚住巫女服时黑亮的背影级长发。
在少女推门，走入二楼俯瞰商业街繁华景色最美好的会客厅时，谷尼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米库不同于舅舅的不着调，用面对下属的热情又饱含疏离的语气说：
“今天，是你接待的老先生的吧。”
浅玖闻言，意识到什么，但她本来就是靠年轻酮体来赚钱的，有什么资格向往两情相悦、为对方付出巨额代价的爱呢。
所以，浅玖木然地承认了。
“好，你干的漂亮，这是，行里奖赏你本次行为的金币卡，一共？”
米库眼珠移到最边缘，叮了一眼自家舅舅，意思是，你个亲自拿药材、帮人家老前辈8折扣费的，快说还有多少金币。
可能是感受到外甥眼中带暴雨梨花针，谷尼抬头斜视天花板，手指如汉字“八”的造型，卡住了承载智慧的下巴。
“大概，还剩3，不，5千左右金币。
哎呀，这种数字的事儿，应该米库你来。”
米库：我想一拳欧拉死你的心都有了.jpg
浅玖：抬头，疑惑.jpg
“咳，谷尼顾问的意思是……”
“报告，经理，我们在地下炼药室发现了一个布包，里面大概有将近2000金币。
请问，该如何处置？”
后勤部的主管执事，健步如飞走了进来，也不读气氛，直接了当地汇报起状况。
米·今天心好累·库长长“唉”了一声，视线不自觉间，被窗外楼下，一位人群簇拥的壮硕大汉所吸引。
没记错的话，那是被前辈一颗预付款的毒槿升灵丹买走积灰许久遗迹古物的幸运家伙。
就像眼前的少女，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