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端倪
茜的嘴角沾着诱人的血，她用手指擦了一下，因为哥哥的安抚，她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原本蜷缩在凛怀中的身体动了动，她离开温存，直挺着背，双腿跪坐在凛的身体两侧，两只手支撑在凛的腹部上，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那热火般的沉醉气息，如同火焰闪烁的红色眼睛已经变回平日里的黑色。
她呆呆地看着凛，那还在流着血的颈侧，喉咙不由得吞咽了一下，还在沉醉刚才那令人上瘾的宛若美味红酒般，来自哥哥的血。
“哥哥，我好困啊，我得睡觉了。”小茜亲亲凛的手背，很快在一旁进入了休眠。
凛看着西风茜睡着的模样，扇形浓密的长睫毛微微向上卷翘，还挂着眼泪，苍白的脸如同瓷娃娃，呼吸轻柔均匀。不由得舒展开眉目。
凛轻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块创可贴，贴在颈侧，遮住伤口。
但这副模样到底还是被敏锐的白若星注意到了。
白若星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一切事态发展皆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是格外担忧地望着凛返回房间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眼前。
一群漆黑的乌鸦从老树枝丫上刷刷刷地飞出去，哑哑地叫着，他掐了掐眉心，突然莫名心悸起来，隐隐感到一股似曾熟悉的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他突然回忆起前几天在办公室，思索让凛接下来直接转去布恩国际中学部比较好，在不久前，凛突然不再去布恩学园了。
“这个冬季过去后，那孩子就该去布恩中学部上课了……”他站在黄昏的阴影中，望着远处，轻声感叹。
凛虽然才十一岁，但是他与人类不同，吸血鬼是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去定义的。如果说人类幼崽十岁才懂事，那么吸血鬼八岁就开始懂事了。
而凛，更是从小独立乖巧，富有主见。
只是，他总是独自默默承受着一切却什么都不肯说，比如来自某些血族的质疑，神圣院的暗中监视。
大多数吸血鬼生来美丽，那么凛就是吸血鬼中的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即，美神般的存在，同时，他高贵、优雅、纯净，有着区别于所有人类和吸血鬼的独特气质。
西风家的吸血鬼与普通吸血鬼不同，他们是少数中的佼佼者，历史地位是吸血鬼中的元老级别。不断进化的西风家吸血鬼们早已对太阳免疫，夜晚亦能从月亮那里吸收到能量。
他们的日常行为早已与人类无异。
因此，凛在7岁时，被白若星安排到了洛森市的私立贵族小学——布恩学园。
这是一所兼收人类与吸血鬼的小学五年制学校。
凛在学校度过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五年，他还有两个月就小学毕业了。同时，这个冬天的十二月三十日，是他的诞生日。
他出生在一个寒冷的孤寂雪夜。
圣乔大学法学教授办公室，此时两个年轻教授正面对面隔着一张巨大的黑檀木书桌坐着，四周别无他人，白若星慵懒散漫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
“若星，你当初就不应该把凛送进布恩啊，因为他不适合那儿。我当初劝过你，但你始终一意孤行，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这样做没有问题吗？”
菲尔教授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盯着对面的人，心情复杂地再次说道：“凛之所以在人类学校里，我知道是你在锻炼他的控制力，同时也是遵循神圣院一直以来“血族与人类和平共处”的伟大理想计划。现实结果显示，凛是可以一直稳定的。纯种、变异、进化的凛，综合力量已经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不像普通吸血鬼那样，一旦饥饿就控制不住，看到人类就产生嗜血反应。”
菲尔是白若星的好友兼同事，他对西风家的事早已略有耳闻。
“没错，那样的环境对凛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他的自控能力非同一般。你也知道，上周凛突然自行退学，很明显这其中绝对有问题，因为我在他的背部看到了抓伤的痕迹......”白若星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托着线条优美的下巴，看着对面的菲尔说道。
“抓伤？什么意思？！难道是......”
“对，是同类。”白若星精神疲惫。
“你怎么知道是抓伤？怎么发现的？”
“上次他在浴室冲洗伤口，我进去拿剪刀，因为一直有水流的声音，而且加上浴室本来就很宽敞，有道玻璃门隔着，他背靠着门站在花洒下冲洗，当然他没注意到我，我在门口洗浴台上拿了东西就离开，关门时看见了凛的背上全是可怖的伤痕。”
那是来自血族同类——吸血鬼的抓伤。
“吸血鬼？！凛被吸血鬼攻击了？为什么会被暗中攻击？我的老天，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啊？本大爷削了他！”菲尔愤愤不平地说。
“菲尔，这个攻击凛的吸血鬼很可能是有目的性的，而且对方可能会攻击人类，看来危险性很高。”
“你还是没问出来吗？凛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嗯，今晚......”白若星说着立刻站起身，对菲尔说道：“麻烦你帮我请个假，我先走一步，有事。”
“喂......”菲尔冲门口喊道，白若星已经不见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若星走出校门，向平时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立刻拦了一辆TAXI，说了一个目的地。
他在车后座上摘下白手套，一手把玩着一串珠子，神情凝重地闭着眼。
回忆起上周三，他在西风家别墅大门前看到了凛。他从远处走过来，阳光很大，恍的人眼睛睁不开，可那个身影，恍惚间让他仿佛看到了白蔷薇。
凛拎着书包，头发凌乱，手腕处贴着创可贴，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别墅大门外时，他是震惊的，更多的是疑惑。
白教授这天穿着定制西装，喷上蔚蓝男士淡香水，戴上白手套，这位洁癖晚期人士正准备去学校授课，刚走到大门外的紫藤树下，就看见了从不远处走来的凛。
“哟小崽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没事”。
“什么没事？看起来很有事的样子。快跟舅舅说说怎么回事儿。”
“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我很累。至于休息多久，我不确定。”凛边说着边走进了别墅。
白若星最后一眼好像看到了他在玄关处跌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