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当下

杨芜嗳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酒精的刺激让头部像被针扎了一样。

她有些迷茫地看向窗外，又是个漂亮的大晴天。

已经大学毕业一个多月，杨芜嗳回家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闲着的时候做一下自己的互联网工作，偶尔和朋友们聚餐。

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

“天天他妈的睡到太阳晒屁股！”

刚走出房间，就听见代向明（杨芜嗳父亲）不满地嚷嚷道。

“又没什么事要做。”

杨芜嗳声音很轻，代向明或许都没听清，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杨芜嗳晚上不熬夜的话其实起的很早，她很自律，每天都会运动，经常早六点就起床去跑步。

父母都还不知道她早就开始互联网工作了，每个月收益好的话能赚一万多，没有车贷房贷，没有男人小孩，在这个二线城市足够生活。

他们也不知道她上个月就拿到本市最好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否则也不会这段时间视杨芜嗳为眼中钉，觉得她是个没有工作的废物，邻居们的调侃也让代向明脸上没面，看自己女儿更不顺眼。

杨芜嗳洗漱完下楼拿外卖，回头就迎上了代向明的目光，她呼吸一窒，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咖啡。

“一天天只知道花钱……”

代向明眼神阴厉，嘴里埋怨着走远了。

杨芜嗳叹了口气，从大四实习开始，就从来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每逢过节都会寄礼物回去，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如何造成现在的局面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未来该怎么做。

杨芜嗳非常清楚家里现在的状况，住在一起却像是合租，每天各忙各的，眼不见心不烦。

她在北市区租了一套小房子，还找了个在植物园打杂的兼职，钱不多，但从小对大自然的热爱，这份工作她很期待。

离开学还有两个月，待在家里也是惹爸妈心烦，还不如自己找点事做。

晚上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杨芜嗳特意提了这个事，爸妈知道她找了个工作，最近烦躁的心情高低有了好转。

“租房的钱够吗？”

杨归燕（杨芜嗳妈妈）问道。

“够，大四实习的钱还剩着几千块。”

杨芜嗳对妈妈笑道。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下定决心去做，妈妈就会支持。

爷爷奶奶在旁边问东问西，又叮嘱杨芜嗳一个人要小心。

代向明只是点了点头，过了几分钟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起来：

“这工作多少钱一个月？”

杨芜嗳扒了口饭，边嚼边回道：

“两千五，每周休息一天。”

代向明再次拉下脸，冷笑一声：

“供你读那么多年书，现在还没收破烂的赚的多。”

杨芜嗳没有出声，低头继续吃饭，餐桌上一家子都沉默不语。

她当然理解父母，这么多年的相处，望女成凤的愿望一直都没有磨灭过。

第二天杨芜嗳就拉着行李箱去新房子，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地铁，跨越整座城市，这是她能搬到的离家最远的距离。

回想起高考完后，她报了离家两千公里远的地方，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从山城走出去的孩子多少都会被别人看不齐。

读大学的那段时间里，杨芜嗳又非常想念家里的爷爷奶奶，家里再怎么讨厌，总归有爱的人，有个牵挂。

感情，总是充满矛盾。

新房子很小，一厨一卫一间房，和楼下捡的小黑猫凑成了个家。

杨芜嗳从初中开始就住宿，现在一个人住，倒是很不习惯，脑海里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独居女生遇害事件。

过了一周，杨芜嗳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像是从一个黑洞中走了出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正巧刘露晨从国外回K市，周末约了杨芜嗳吃饭。

两个人的交情从初一军训时就开始了，刘露晨当时还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胖子，留着个锅盖头，笑起来憨憨的。

在那个班里，杨芜嗳至今还有联系的就只有她一人。

“好怀念那个时候啊，果然青春只有失去了才能体会到。”

刘露晨看起来很高兴，提起初一37班，脸上笑意盈盈。

杨芜嗳也扬着嘴角，眼底却毫无感情。

“要不我们今天就回去看看浦老师吧！”

刘露晨突然提议道，她是打心底喜欢这个老师，把对方看得比自己亲姐姐还重要。

“别了吧，坐地铁都要一个小时呢。”

杨芜嗳这些年伪装的很好，以至于到现在刘露晨都以为她们是一样的。

“我们现在走，到那边正好还能和浦老师一起吃晚饭。”

刘露晨真的迫不及待了，她背上包，满脸期待看向对面的人。

“我今晚还有事，要不你约一下其他人？”

杨芜嗳此时笑的像个裂瓜，她不想同一件事发生两次。

“那算了，今天说好我俩一起吃饭的，等下次你有空再去吧。”

杨芜嗳闻言松了口气，两人又继续聊起以前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