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日常的日常
“唔呃……啊！”
尹澄猛然从床上坐起。
看一眼墙上的显示屏，现在是上午9:47。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试着将记忆梳理一遍。
脑海中的前情提要最终在自己胸口涌出红葡萄酒的时候定格。
“我应该是昏倒在巷子里才对，可为什么会在家里醒过来？”
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尹澄掀起上衣，看到胸口处有一道奇怪的疤痕。
好吧，看来至少被死人捅了一刀的部分不是做梦。
疤痕的形状看起来确实是被短剑刺穿没错，但颜色却很诡异的呈酒红色，以疤痕为中心还向外辐射出许多酒红色的细线，说是伤疤反而更像裂缝。
他试探着碰了碰疤痕，发现与其他皮肤没什么区别后胆子稍微大了点，又稍稍用力戳了戳，依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样的话，能不能再往外喷葡萄酒啊？”
尹澄小声嘀咕。
他以前试过父母喝的啤酒，味道难喝的难以言述。就算是这样的劣酒父母也不常喝。昨天下午从他胸口涌出的葡萄酒清澈透明，果香浓郁，哪怕不懂酒也能看出绝对是佳酿。
更重要的是零成本！
要是能量产的话，以后手办游戏随便买，罐装咖啡喝一瓶倒一瓶都没问题。
然而低着头对着疤痕研究了半天也一无所获。
“果然一夜暴富不切实际吗……还是得好好上学啊。”
尹澄感慨道。
等下，
上学……
上学？！
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不仅如此，还嗡嗡响。
尹澄猛然扭头再次看向墙上的显示屏，此时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变成上午10:25。
第二节课已经下课五分钟了……
“完了完了完了！！！”
…………
当尹澄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三节课刚结束。
“所以理由是什么？”
走廊里，尹澄脑门冒汗，新班主任笑容核善。
好在最后新班主任也并没有太为难尹澄。
虽然学习只是中游水平，但因为尹澄平时比较安分，几乎从不惹祸，所以大多数老师对他印象很不错。
毕竟现在的学生个个都是鬼才，说话也难听。一堂课班里只到三分之二的人是常态，两周前甚至还有个经常在贫民区鬼混的学生上课被批评了两句就朝语文老师开了一枪。
那个学生最后因为走私枪械的缘故被退学，再后来怎么样尹澄并没有去打听。同时尹澄的班主任也从语文老师换成了历史老师。
这样一比，乖巧听话的尹澄简直像天使。
嗯，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
在向班主任道过歉并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以后，尹澄终于得以进教室。
教室里的座位分成三排，每排两列。尹澄的位置在靠窗那排的最后一行，距离王的故乡最近的位置。
一通说教过后，课间也过去了大半。同学们开始准备下节课的笔记，教室里也安静下来。可尹澄走进教室后，班里又开始窃窃私语。
可能尹澄旷课确实难得一见吧。
“听说你昨天在路边晕倒了？”
尹澄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以散漫的姿态趴在自己故乡的“王”抬起头问道。
“啊？嗯。”
“没关系吧？”
“王”关切的问。
“问题不大。”
尹澄随口回答，然后不解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班里同学？”
“不是。”
“那是怎么听说的？”
“就是这么听说的。”
听到自己的小弟没什么问题后，“王”随口敷衍着再次趴下，略有残念的胸口即便被课桌边缘挤压也只堆起有点可怜的弧度。不过无所谓，“王”不在意。
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的家庭背景不会简单，但尹澄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这一点。
“王”的名字叫严织，是这个几乎只有平民的班里最特别的学生。
尹澄身高一米七五，而严织的身高则是一米七六，略胜一筹。长相也很能打，属于清纯可人又带点英气的那种。全身上下唯一接近全班女生平均值的只有一对B。
当然，最特别的是她家有钱。
与公元时代和旧联邦时代不同，现在的学校管理十分宽松以至于校内几乎没有混日子的学生，因为混日子的学生不会呆在学校。
总而言之，还愿意留在教室安分上课的学生大都十分现实。因此有不少人曾试图通过追到严织实现阶级跨越。只是严大小姐的性格相当高冷，除必要情况外几乎只和同桌尹澄一个人交流。
间接导致尹澄本就凄惨的社交雪上加霜。
不过尹澄自己倒是没什么非分之想。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更现实。
人家女孩子又好看又有钱，你拿什么追？买的礼物人家看不上，论长相人家条件也比你好。真诚？你图人家钱去的你有什么脸说你真诚？
而且尹澄觉得严织家里应该不止有钱这么简单。
相比面向广大平民的公立学校，私立学校无论是师资还是硬件都是另一个级别。可明明有钱报私立学校却还是将孩子送到公立学校，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再加上严织还知道自己昏迷的事，尹澄大致有了猜测。
对于黑帮，尹澄的态度向来是敬而远之。
不过他并不打算因此疏远严织。一方面毕竟相处近两年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尹澄也不会不清楚。另一方面，或许只是他自作多情吧，尹澄总觉得严织似乎是个很讨厌寂寞的人，但却偏偏没什么朋友。
所以大概……只是大概，对于严织来说，他没准还挺重要的。
就这样背叛她的话，尹澄总觉得自己的良心会爆炸。
“喂，伊澄。”
“怎么了？”
“今天不太想上课，你笔记记的认真一点，下课借我抄抄。”
严织头也不抬地说。因为整张脸埋在手臂间，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
“哦。”
尹澄点点头，早已习惯。
习惯既指借笔记，也指严织对他的称呼。
最初被严织叫“伊澄”时尹澄还会试着提醒她自己名字的读法，然后严织就会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句“知道了，伊澄”，久而久之，尹澄也无所谓了，反正他的姓氏的确有点生僻。
得到回答后，严大小姐安心的睡了。
严织睡觉不打呼噜，起码尹澄从来没听到过。不过凑近的话可以听见很轻的呼吸声。
蛮可爱的。
尹澄认真地听课，笔记记得比平时更详细一些。
尹澄其实很懒，属于“反正世界后天才会毁灭那就先玩到明天吧”的类型。平时上课时一节课大约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听课。
快考试的时候，严织会把笔记借给他。通过临阵磨枪，尹澄的成绩倒也稳稳停在中游没落下去过。
几乎只有要把笔记借给严织的时候，他才会认真听完一整节课。
尹澄从未写过情书。
与其最后苦笑着将纸张同青涩而忐忑的心情一同撕碎，还是一开始就将某些话埋在心底比较好。
就维持这样的日常吧。哪怕明明并不满足于此，可对于乌龟而言，能沐浴月亮的光芒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