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假蝙蝠侠
两面高墙之间留出一条小巷，像是两个巨人肩并肩留下的缝隙。
小巷内，萨恩眼帘低垂，斜靠在混凝土现浇铸成的墙壁，等待模糊投影回答。
稍许，寂静破碎。
“这只是一段录音。”沙哑声响起，“你是一个谨慎的人，怀疑我身份的真实性，情有可原。”
模糊投影稍作停顿，继续开口，“但你不该在这个时刻提出质疑，距离前往北极打破循环只差最后一步，猜疑只会让我们功亏一篑。
信任至关重要，如果你不相信我这张面具下的面容，芭芭拉可以为我证明。
只要花一点点时间，请我们的蝙蝠少女过来，误会自然就解除了。”模糊投影语气真诚，有理有据，还给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况且，若我不是蝙蝠侠，何苦戴上这个蝙蝠面具，来帮助你们破开循环。
想想，萨恩，思考不是一件坏事。”
嗤——
萨恩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嘴角翘起，垂首俯身后站直。
还真是个冒牌货，蝙蝠侠可不是他的面具，布鲁斯·韦恩才是。
踏，踏，踏。
脚步声回荡小巷，萨恩拎起实验款数据存储器，轻轻摇晃。
“思考令我存在，我无时无刻都在思考，所以才能看清你是一头披着蝙蝠侠皮的狼。
你根本不了解蝙蝠侠，他可不会像你这样回答。”
萨恩摊开手掌，粉色电弧在指间跳跃，停在实验款数据存储器前十厘米，淡淡开口。
“再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策划这一切？”
电流滋滋作响，照亮萨恩雕塑般的脸庞，严肃，认真，双眸像是藏着一只雄鹰，锁定数据存储器。
如果不能从这里获得情报，那就将它毁灭，至少不能让自己继续暴露在敌人眼目之下。
沉默大约五秒，投影在半空的模糊投影啪的一声消失，耳畔响起轻快而浮夸的男声，语气中参杂着赞赏。
隐隐能听到一个人缓慢的鼓掌声。
“你什么时候确定的？”
“刚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萨恩的声音同样轻快。
“你很聪明。”
“我也这么认为。”
坦然接受他人的夸奖是一种美德，萨恩笑了起来，散去一部分闪电。
既然还能聊，就不着急破坏它，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他摊开手，发出疑问。“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你，一手策划起这惊天阴谋的幕后黑手。”
“这可不是我策划的，我只是一个善于借用别人力量，珍惜别人发现不了东西的伯乐。”
数据存储器里的声音连忙解释，比起恍若接受谬赞后的谦逊，更像是浮夸似的嘲讽，浓浓的傲慢臭不可闻。
“还有，你都认出我不是蝙蝠侠了，还没有猜到我是谁么？
你可是答应要给我一件新衣服的，萨恩大人。”
语调上下顿挫，最后四个字更是故意拉长，一下将萨恩的记忆拉回到瓦尔·康幽灵舰的甲板。
深不见底的雾之海一望无际，穿着加勒比海盗服的船长指挥中世纪铁桶头士兵，将自己团团包围。
萨恩眉毛轻挑，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基恩·卡！”
怪不得我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萨恩想着，但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变得热情。
他主动将它拿起，亲切地拍拍这台数据存储器的侧边，就像那天他与基恩·卡相互拍着肩膀，全无之前的陌生。
哪怕两个人只见过一面，甚至互相忌惮。
“原来是你！我亲爱的朋友！没想到你也来客串收音机妖精了！”
萨恩脸颊鼓起礼貌的微笑，眼里却没有喜意，都是老狐狸，不唱一出聊斋，也太过扫兴。
对于基恩·卡这种类型的人，陪着演戏才是王道。
“Bingo！萨恩大人能够记得我，我真是万分荣幸！
我还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到幻影地带是把我忘了呢。”
基恩·卡说话的语气像是有些埋怨，像极了受到冷落的小姑娘，可一想到是一个大汉，就觉得挺恶心心的。
但萨恩是专业的，不管是怎么样的场景，他都能保持微笑。
“可现在看来，你和芭芭拉是压根没有考虑过将我放出来啊。
若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至今我都在等你们实现逃离幻影地带的诺言呢。”
最后几个词吐出，基恩·卡语气变得冰冷，说变就变，像极了夏季风，十分不稳定。
小巷内，萨恩耸肩，摊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语气十分悲痛，好像基恩·卡的亲人逝世。
“你知道的，那是一个意外。
因为这件事，我和芭芭拉感到深深的自责，都好几个晚上没睡了。”
“呵，你以为我会信么？而且你们总共就出来了一个晚上。”基恩·卡冷笑一声，反驳道。
小巷内，萨恩大手一挥，义正言辞开口。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把那些不愉快的全都忘掉，你就发现世界到处都是美好。
我们应该关注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比如你另外一个身份。
作为朋友，你对我有所隐瞒，这让我的心很是受伤！”
一时间，基恩·卡陷入沉默，“在这方面，你比我更加出色。
不过，我不喜欢总是回答别人的问题，这容易泄露我的弱点。”
说到这他稍作停顿，然后语气一转，“但同样，我也是一个很好奇的人。
所以，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就告诉你我另外的身份。
怎么样，很公平吧。”
用一些不重要的情报去换一份确定，这个买卖可以做，萨恩思考一瞬，展露笑容，当即开口。
“确实公平。”
“交易成立，为表诚意，作为提议者，我先来。”
基恩·卡的语调变得优雅起来，不复之前的浮夸，声音高昂，一字一句吐词清晰。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扎·杜，幻影地带之王。”
透过数据存储器，萨恩好像看见一张巨大的冰雪王座，上面端坐着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巨大人形黑影。
扎·杜。
怪不得每次扎·杜出现，数据存储器就不再出声，赛伊出现后，‘蝙蝠侠’干脆就断了联系。
这么说来，前往救助芭芭拉然后自己亲临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但这样自导自演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快乐吧？
一时间，萨恩想明白很多事，同时也多出了很多问题。
果然问题和能量一样，总是守恒的。萨恩轻轻摇头。
又是思念雅典娜的一天。
“现在到你了，希望你不会再次食言。”基恩·卡，或者说扎·杜再次发声，语气里隐约带着威胁。
听到他不复热切的声音，萨恩低头注视数据存储器，淡淡笑道。
“放心，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对你从不食言。”